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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东莱、西莱从哪里“来”,莱阳称呼潍县人“西莱子”是何意?

 渐华 2020-07-15

莱西,位于中国山东省山东半岛中部,由青岛市代管,名称来自于'莱阳之西',为山东省县级市。今天说的这个历史典故,不属于青岛市的辖区,也与莱西关系不大,但是却从这个'莱'字说开去。历史上曾经存在的东莱子国和西莱子国,这两个'莱'是同根同源的'莱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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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胡渭《禹贡锥指》书影

查询古代典籍,《尚书·禹贡》记载,'海岱惟青州,……莱夷作牧,厥篚魇丝。'大概说是(夏代)东海和泰山之间是青州,莱和夷是这里的首领,这里的人擅长养蚕、制造桑弓、织造丝绸,说明当时的莱夷文化的先进性,并非出于原始的未开化状态。淸代人胡渭(原名渭生,字朏明,晚号东樵。浙江德清人)在《禹贡锥指》里指出,'今登州、莱州二府皆莱夷之地,三面溯海,为斥卤,五谷不生。'两本书所划定的'莱国'范围,大略都在今天的烟台(蓬莱、龙口)、潍坊(莱州、莱阳)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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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春秋时期齐国的地理位置图

另有资料指出,关于'莱国'的历史,其实有'东莱'和'西莱'二国,而且很可能这两个'莱'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国家,也并非同根同源的继承关系。春秋时期的东莱国或,也称斄国、釐国,与西莱国即莱国,是两个不同的方国,东莱国的都城在黄县(今龙口市)归城,西莱国都城在今潍坊(莱州市)一带,据考证,二国边界大致在莱州、招远至胶州湾的姑尤河(大沽河、小沽河)流域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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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公《史记》书影

《史记·齐世家》中记载,武王伐纣平定天下以后,'封尚父于齐营丘'。后来,有莱国的国君'莱侯'带兵与齐国争夺营丘的领地,说'营丘边莱。莱人,夷也,会纣之乱而周初定,未能集远方,是与太公争国。'齐国都城营丘,就在今天山东昌乐营丘镇营丘村。

清人叶圭绶(字子佩,号也云,沧州人)对山东一带的风物典故比较有研究,他认为'莱为侯爵,律以周制侯封,已无都黄而边营丘之理。'即按照周代的制度推理,东莱和齐国并不交界,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这次战争应该是另一个莱国,即西莱国与齐国的领地之争。

后来齐国不堪西莱国之扰,六世齐胡公被迫迁都薄姑(今滨州一带)。公元前859年,齐献公弑兄即位齐第七世,迁都至临淄,其后国势日渐强大,开始谋划东征西莱,解决边患问题。有了鲁国的参与,西莱国经常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直到鲁襄公六年(公元前567年),齐灵公'灭莱,迁莱子于郳'。彻底解决了齐国西部威胁。西莱灭国后被安置在郳。郳(音泥,在今山东省滕州市东,另一说在枣庄市西北),在今滕州市官桥镇仍有前莱村、后莱村、东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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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叶圭绶《山东考古录》书影

西莱国被剿灭之后,齐国的边界就到了东莱国,仍在姑尤河一线。《晏子春秋》载,齐景公时代齐国疆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杜预注《左传》云:'姑尤,齐东界也。'这个边界,就是齐国灭西莱后的疆域。《晏子春秋》中还提到,齐景公伐斄胜利之后,曾就赏赐问题咨询过晏子,'吾欲赏于斄何如?'晏子建议'破斄之臣,东邑之卒,皆有加利'。孙星衍(字伯渊,一字季逑,号渊如,阳湖(今江苏常州)人。嘉庆年间官至山东登青莱道)注云:'斄,即莱也'。西莱已经在齐国灵公时候被灭,齐景公提到的只能是东莱国。在淄博出土的青铜器'叔夷钟'铭文中有,'汝肇敏于戎功。余赐汝斄都□□,其县三百'。铭文中'斄都'应该就是东莱国的国都,黄县(今天的龙口市)归城(当地又叫灰城),而在龙口市考古发现证明,归城确实存在一处古国的都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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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有东莱国信息的铭文拓片

那么,作为一个国家的莱国,在当时的实力究竟如何呢?在归城遗址中出土的青铜器中,铭文里多次出现'箕'这个字,专家考证'箕'是一个古国名,商代宫中著名的大臣箕子,就是莱子国人。当时莱子国与商纣关系很好,箕子因为善于治国作为商王的宰辅,但是末代商纣王暴虐成性,箕子避难,逃回了莱子国,并出走朝鲜,莱子国出土的大量带有'箕'字的青铜器以及朝鲜尚存有箕子墓可以佐证。这样的关系一直延续到周代,归城遗址出土的青铜器出土'启尊'、'启卣'等一批铜器的铭文中,记载了莱子国国王启曾经跟随周王出征楚国的史实,这一段时间是莱子国最为强盛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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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市归城遗址

莱阳地属于东莱国,所以历史上不少莱阳名士自称东莱人,如东汉时期著名数学家、天文学家徐岳、三国时期名将太史慈以及清末遗老隐居青岛的莱阳人王垿等等。莱阳人一直把从胶东西北部过来的人称为'西莱子',以与自己的'东莱'相区别。西莱子一般指的是胶东地区西北部的人,西部莱州、潍坊、广饶、淄博、滨州等地,这些地方大体上与古代西莱国的疆域相当。

历史上,东莱国与西莱国以及鲁、齐等国存在战争的记忆,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至今在胶莱一带地区的方言中,西莱子是含有贬义的语言,可能与春秋战国时期的灭国之故事有一定的关系,成为千年传承下来的历史记忆残片。其实中华民族同根同源,大家共同为中华大地的发展贡献力量,也不必一定要分彼此,作为一段历史文化存在,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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