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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的围墙边绿树成荫，既挤满了来这里打牌下棋的人们，也招来了不少做小生意的商贩们。 剃头匠老五就是这些商贩们中的一员，每天顶着太阳来，扛着月亮走，打他在这里“安营扎寨”站住脚跟后，就再也没有挪过窝，一干就是十几个春秋。 老五姓齐，排行老五。久而久之，人们叫老五叫顺嘴了，索性省去姓氏张嘴就是老五，又爽快又亲切。老五吃饭的家伙就是一辆电动三轮车。 车上摆放着烧水的炉子，热水瓶，水桶和其他杂物。一把硕大但破旧不堪的遮阳伞依偎在路边浓荫树下，木质的洗脸架子上搭着毛巾肥皂之类。靠树荫下摆着几条长椅子和塑料的小方凳子，来剃头的主顾们，则三三两两地边坐在椅子上叙话边等待剃头。 老五很不幸，打小腿脚留下了残疾，迫使他幼小的心灵一度蒙上了自暴自弃的念头。 后来他从前后左右人们的不同遭遇里看到了生活的艰辛，残酷的生活现实告诉他，要想在困境里走出生存的路子得靠自己去拼搏。 因为生活不相信眼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市场也不相信眼泪，他更不会相信天上突然会掉下个馅饼来，幸福地砸到自己没有多少毛的头上。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强才是自食其力，才是慰藉自己心灵的最好良药。 所以，初中毕业后他自费到省城学习理发。认真听耐心学踏实干，决心用勤奋的汗水，靠自己的双手来证明自己，来扼住命运的喉咙。 学成后他曾想到到周边的理发店打工，可一看他们那异样的眼光，彻底打消寄人篱下的念头。想找个门面自己干，手头又一时拿不出租金。后来他转悠到这里，让他发现了新大陆。 可以说老五选在这里“安营扎寨”，眼光可是相当的敏锐。因为聚集到这里开心取乐的没有帅气的小伙与穿着体面的绅士，基本上都是两鬓如霜头发灰白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知道现在老年人剃个头那真是个不容易。尽管路边打着理发招牌的店面倒是不少，可不是美容美发，就是现代造型，压根儿就没有老年人的一亩三分地。在这里踏踏实实地干，肯定会走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所以他每天把车停在这里，扎在普普通通的人堆里，既不需要为资金紧张找不到店面着急，也不需要东奔西跑为生计揽活，安下心来真诚地为老人们展示他朴实地道的手艺。 应该说老五的选择是对的，小区路边的人行道比较宽敞，居住在附近的退休工人，平常喜欢聚集在这里闲聚拉呱，下棋“斗地主”，安度快乐的晚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平头老百姓寻乐找趣的一个固定的场所。每天这里的路边人行道旁都挤得满满的，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想想看，剃头铺子摆在这是多么多么的明智啊。就这样，老五在这里一干就是近二十年。岁月的煎熬，致使不到四十岁的他，黝黑的脸庞上写满了沧桑。但生活的不幸给了他坚强的意志和信念，更给了他过硬的、非常利索的手上功夫。一把剪刀推子上下翻飞，不仅赢得了大家伙的好评，而且还成为这里小有名气的剃头匠。 老五为人热情心眼好，憨厚的那张脸就是个诚信的招牌。他这里没有带电的家伙，只有推子和剪刀。这里更没有华丽的椅子和明亮地镜面，只有破旧的椅子和方凳。可老五有亲切的话语、憨厚的笑容和细致入微的服务。 在这里除了偶尔有几个中年人外，几乎全是年纪大的老年人。与其说老年人喜欢老五他独到的手艺，倒不如说更喜欢他诚实的性格。因为，老年人来到这里，除了可以在风清气朗的环境里安闲地剃头刮胡子外，还可以享受掏耳朵的快感。 树荫下老五戴个帽子，帽子上栓一个微型手电筒对准耳朵。老五借着灯光，细致地用耳朵把子和刷子，把耳朵里的污垢一点一点陶出来。坐在凳子上的老人微闭双眼，充分地享受着“洗澡剃头掏耳朵人生三大乐趣”的神仙滋味，你说该有多爽。 这些退休后赋闲在家的老人们，既可以在这里下棋打牌，又可以轻松愉快地在这里享受剃头的乐趣，真是笑语不断。有位经常光顾老五摊子的老人说：“坐下来，发长须乱相貌老；起身去，眉清目秀年纪轻啊。” 还有一位原来在单位里舞文弄墨的老先生更是入戏，摇头晃脑地说“不教白发催人老，更喜春风满面生。” 对于大家伙对自己生意的捧场，以及服务态度、手艺上的夸奖和叫好，老五说的既诚恳又实在：“咱手艺人不讲究排场，凭的是手艺吃饭，老爷子们在这里乐呵，给我搭了这么好的平台，我能在这里享受快乐，比什么都高兴，对不，老爷子们，哈哈哈！” 生活就是这样，如同一杯白开水。憨厚的老五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当他的剃头匠，在这里既可以在施展手艺的同时与大家伙拉个家常说个笑话，又可以立足社会获取养家糊口中的那种真诚的乐趣...... - 作者 - 布衣，本名邹辉，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网络作家协会会员。有散文、诗、小说、报告文学等作品百余万字发表于全国、省、市各类报刊。出版个人文集《杂拌集》。作品荣获2011年首届,2013年第二届全国人文地理散文大赛二等奖，2012年中国散文华表奖优秀作品奖。作品入选《散文里的中国》，《淮南情怀》下卷，2014年《中国最美散文100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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