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时候刷微博,在网上看到一句很火的话,春风十里不如你,顺手复制粘贴了一条短信发给余季。 没过多久,他一记电话打了过来,“很闲吗?” “嗯,是有点,这句话你喜欢吗?是夸你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仿佛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喜欢,不过……”他顿了顿,“以后这句话不许发给别人。” 挂了电话,我撇撇嘴,心里只道他是傲娇。 傍晚的时候,看到朋友圈里有人转载了一篇名为“论有文化到底有多可怕”的文章。怀着好奇心我点开了,恰好就有“春风十里不如你”。我本以为“春风十里”是冯唐原创的,却不想是源于杜牧《赠别》里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大意是看遍扬州城里十里长街的青春佳丽,都没有比得上你的。 而这句诗,是用来形容妓女的…… 想起余季电话里的叹气,不由得一股羞愤之情窜上脑门。为了弥补我对余季的愧疚,我舍弃了所有我爱吃的东西,精心挑选了余季喜欢的菜,洗好放在桌上,等着他回来。 我不会做饭,所以做饭这块一直是余季担起来的,至于吃什么就全然由我决定。余季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的菜,眉眼一挑就明白了,拿起菜就去了厨房,一点含糊都没有。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不禁感叹道,为了我的肚子,我势必会走上一条曲意迎合的不归路。 高中的时候余季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学霸,而我则是班主任眼里引以为耻的祸害。 曾经我被班主任单独叫去过办公室,他拉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要我同他一起观看监控器下的我们,我就眼睁睁的看着监控器里坐在中间的我,一会儿转头和后面的人有说有笑,一会儿和左边的人打打闹闹,引得右边的人和我一起闹,最后前面的人也转过头来加入我们,而我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捏个纸团往外丢。 自此我就开始了漫长的换座之路,一周调个两三次是常事,最短的连一天都没坐上,我就又被调走了,最后班主任把我和一个不爱说话的男生调在了一起,大家都怀疑他有自闭症。 刚开始他确实和老师所想的一样,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搭理我,可就在某一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和他说话:“交作业了,是不是没做?” 我原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不搭理我,或者是直接装作没听到,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笑了,还和我唠了几句。哎约嘿,这下可高兴到我了,我连忙把这件事告诉我班里的兄弟姐妹们。 结果…… 我又被调走了…… 这一次是和号称班上最讨厌我的人坐,也就是余季。 “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讨厌你,觉得你就是装傻。” “那现在呢?” “我发现你是真傻。” “…” 少年,你知道不知道这样说话是没有朋友的? 很多年后我一想起这件事我就忍不住想要控诉他,你就不能对一个长期得不到老师关爱的同学抱有点同情心吗? “抱歉!”某人无奈地摊摊手,“当时我真觉得你是活该。” “……” 和余季坐在一起我比以前少说了好多话,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光环吸引我要向他靠近,也不是因为我对他产生好感所以要为他考虑。 而是...... 班主任下令:只要谁和我说话,他就会被请进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既然治不了我,那就减少周边人和我的接触吧! 我:“……” 那时的我特别可怜 ,迫于班主任的淫威,没人敢和我说话,更没人搭理我,环顾四周,大家都埋头学习。 难得,连余季都开始同情我了,他给我出主意说,要是我成绩好点,班主任说不定就对我态度好点。 我一想,对呀,只要我成绩好了,和他们说话的时候,班主任就不会觉得我是在影响他们了,只会觉得我们是为了学习共同进步。 就这样,我开始为了说话而奋斗。 成绩好的优势在于,老师们对你更加格外优待了,上课睡觉被老师提起来回答问题,回答不上就站着,班主任路过,问任课老师是不是我又说话了,任课老师难得地摇头说是我回答不上问题,班主任了然地点点头说,那就站着吧! 我:“…” 记得余季在我某一次罚站结束时问我,是如何做到一年四季都在课堂上昏昏欲睡的? 我说:“春困,秋乏,夏打盹……” “还有冬眠是吗?”余季接过我的话。 “嗯呐。” “……” 开家长会的时候,小姨来的,班主任问小姨我回去有学习吗?小姨很不留情地说:“不学,玩手机呢,还撸猫。” 直到班主任在班上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以后还是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猫,咱还是别撸了。” 然后全班都知道了…… 就连余季也时不时地拿这件事来调侃我:“为什么没做作业,是不是回家光撸猫了?” 我:“…...” 余季在高考前一个月就收拾东西回家了,额…不是因为和我说话,而是他打算自己回家复习。在高考的前一天余季又回来了,一时间我还不能适应,琢磨了许久,小心翼翼地问他:“余季,你明天还来吗?” 这位大爷拿开他手里的书淡定地瞟了我一眼:“明天高考,当然来了。” “…...” 我这个人其实很迷信,虽然响应党的号召,接受了当代青年的重要思想,但我还是很迷信,我深觉红色是我的幸运色,所以在高考前准备了一身的红色衣服,而且还都是带√的。 正当我信心满满准备接受挑战的时候,余季穿着一身白T恤站在我前面。 高考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呢?好歹你袜子也得带点红啊!我十分不满,决定将我的必胜法宝送给他,也就是一根红色丝带,上面有必胜两字。余季虽然很嫌弃,但还是收下了,这让我心里美滋滋的。 也是很久以后我才反应过来:高考,任何有字的物件都不能带进去。 现在想想,真是被当时自己的脑回路蠢哭了。 不过余季......应该是知道的吧! 后来我问他当时他真的带进去了吗? 他“嗯”了一声打算岔开这个话题,可我没打算放过他。 终于在我软磨硬泡下他承认确实带了进去。 “可是高考不是不能带吗?”我问他。 “是不能带,所以我把它当腰带捆在了裤子上。” “……” 我以为高考就是放了一场以“年”为单位的假期,以后再见应该是在同学会上,那应该会是一场中年人的追忆青春畅谈会?我不知道。 而我唯一知道的,也是唯一笃定的事,就是我一定会很快见到余季。 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余季这个人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我是回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才知道他和我报的是同一所学校,当时只是觉得好巧。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当年余季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的分数,完全是因为他早就选好了志愿,就等着我乖乖入套。他知道我肯定会问他志愿的填报问题,所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为我合理的规划了路线。 很久以后回忆起这件事,我问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这丫一脸理所应当地躺床上:“不这样怎么把你骗到手。” “……” 愚人节的时候我写了一张贺卡给他,大意是:“我喜欢你。” 他也回赠了我一张:“我也喜欢你。” 起初我以为他是骗我的,直到和他在一起后,某天我忽然发现那张贺卡上落款的日期是4月2日。 余季的性格和我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他是我的靠谱先生,那么我就是他的惹祸小姐。 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八百二十六万三千五百六十三人,能打招呼的会有三万九千七百七十八人,相熟的会有三千六百一十九人,与之亲近的会两百七十五人。 可喜欢的,不过你一人罢了。 乔舒窈,95后,自由撰稿人,寄情以文字,相信岁月漫长,仍值得等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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