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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海霞红

 林家铺子01 2020-07-16

​       红礁的红不如海霞红,红礁的红当如海霞红。红礁的红是粉红,温柔而含蓄;海霞的红是鲜红,灿烂而奔放。我喜欢海霞红,不管是朝霞还是晚霞,都预示着一个艳阳天;我喜欢海霞红,不管是在海的边际还是在岛的当空,都宣示着自然的伟岸;我喜欢海霞红,不管是云朵几片还是云海漫天,都演示着曼妙的想象;我喜欢海霞红,不管是峥嵘的岁月还是飒爽的英姿,更因为故事的悠远和情怀的真挚。

       我对红礁一直是比较向往的,既是因为在本岛实在没有中意的可以立足的钓点,也是因为它在岛的最东边,既有水色又有水流,即使曾经的红礁之行不见得有特别的收获;所以,当摆渡船将“大海鲜”送上舰礁后前往红礁时,我的内心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也不知是正处涨潮会有意外的收获,还是退潮时会迎来青砖鱼的旺发,权当两者皆有吧,毕竟好事总是多多益善的。

       红礁的景色也不错,两块长条的礁石横亘在海面,南面的一条是明礁,常年在风化中更显娇嫩,中间高两头低,一头与胜利山隔着小海沟似断似连,一头缓缓地伸入海面了无踪影,宛如一条多情的水牛在水面嬉戏;北侧的一条也是明礁,只是随着潮水的起落时明时暗而让礁石的颜色或褐或红错落别致,一头默默地沉入水底与胜利山相连,一头是隆起的一块礁石突兀地坐在水面,就像一条矫健的蛟龙在水中翻腾。每一个角落都值得细细品味,可以聆听黑鲷的喁喁细语;每一朵浪花都值得慢慢欣赏,让鲈鱼激越洗鳃的场面更能历历在目。

       虽然一直对北礁充满着幻想,总感觉北礁下急流中的洄水窝里都是巨大的黑鲷,甚或是硕大的鲈鱼;可是,摆渡船却总是不能如愿地顶礁送客,要么水位不允许,要么水流不答应。今天依然如此,只有礁头在涨潮的激流中露出水面的北礁没有流露出任何欢迎的神色来,我们只能在南礁上矶,我只能站在南礁的礁头望着北礁兴叹,看着漩涡在礁下旋转着出现,又旋转着远去慢慢消失。心中不禁慨叹,也许每一个漩涡中就隐藏着一条巨鲷。

       “艄公”老弟很执着,一上矶就组成串钩钓组,然后在南礁的头尾不停地走动,只要可以立足又面对清水,就坚定地抛竿作钓。先是作势,双腿前后分立,双手上下举竿,身体后斜,头部侧转;接着抛竿,双腿作力,身体带动双手挥竿,串钩瞬间飞出,在空中划出巨大的圆弧,由快而慢落入水中;然后回线,渔竿插向水面,一手握竿一手摇轮,时而快捷时而缓慢,时而左边时而右边,时而扬竿时而压竿,直至到岸边起竿。大概是有去年炮台山在任何点都可以钓获青砖鱼的经验吧,他没有拘泥于礁头急流中作钓,而是沿着礁边不停地搜索,寻找着青砖鱼的鱼路。只是他这样的努力并没有获得任何的认可,不免有些沮丧。我就在礁头作钓南礁和北礁之间的海沟,一会儿浅水钓岸边,在涌浪中引诱黑鲷上钩,即使经常挂底也要逐点尝试;一会儿深水钓洄流,让钓组在流头入水,更乘流探底,再逐流而去,到流尾起竿,寻找着巨鲷们的鱼路。海沟里流水湍急,浪涌澎湃,是一个作钓黑鲷的好去处,只是随流而至的不仅有源源不断的清水,还有滚滚而来的浑水,时清时浑的海水实在不能让黑鲷驻留。看来,在大潮水的日子里,这里是不适宜作钓黑鲷的。

       在红礁作钓,我和“艄公”老弟都有点小激动,不仅是因为压抑许久的心情得到了释放,又可以拥有捕获巨物的机会了;也是因为在红礁作钓总是情不自禁地被簇拥在身旁的粉红色的礁石所感染,内心自然地生发出许多对于家人朋友的温情;更是因为背靠胜利山,遥望胜利岙,情寄胜利碑,“海霞红”既象征着现在的红火,也寄托着未来的火红。

       有时也为突如其来的人的活动心生波澜。

       小舢板进入眼帘实在让人意外,意外的是竟然还有这样双手划桨的小舢板,意外的是这样的小舢板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急流中,意外的是竟然是一位老人家在划着这样的小舢板。

       这条小舢板是从胜利碑下的胜利岙绕过胜利山而来的,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在红礁搜找辣螺,搜找生活的寄托。先是缓缓地划入幽长的海沟,老人家在海沟的深处或站在仓中伸手礁缝,或俯在仓沿探手水底,或坐在船头探头搜寻,或趴在船尾伸头察看,就像一条鮣鱼剔除着鲨鱼身上的寄生物,把北礁从西到东清理了一遍;再是将小舢板拴在礁头,老人家头戴黄色的遮阳帽,身穿绿色的救生衣,脚蹬蓝色的软底鞋,在南礁或者是在一片灰色藤壶的礁石,或者是在覆满紫色海藻的礁石,或者是在涌浪冲激出阵阵浪花的礁石,或者是在水底翻滚着阵阵暗流的礁石,就像一只八哥鸟在水牛身上啄食着虫卵,即使费尽心力也要将南礁从里到外收拾一遍。

       站在红礁上,西北望可以看见耸立的胜利碑,西南望可以看见巍峨的海霞馆,感到即使红礁的红多么诱人,也不过是钓鱼人的自娱自乐,总不如“海霞红”救济天下苍生那么让人心潮澎湃;而面对眼前的老人家佝偻的脊背出没在红礁之间,瘦弱的身躯费力地划桨之时,不禁心生惭愧,让人深深的感到“海霞红”即使唱得多么山响,如果不能实现“幼者有其学,穷者有其屋,老者有其养”的愿望,也不过是在自己的脸上涂脂抹粉罢了,一阵风雨过后都将原形毕露。

       南风天的红礁一直有些闷热,黑鲷大概早已潜伏到深水里去,而红礁的辣螺也应该早已被扫荡一空,摆渡船一到我们就登船而去,老人家大概也是带着许多遗憾摇奖而走的。红礁的红有些暗淡,海霞的红应该鲜红依旧吧。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这个时代还是需要英雄的,而洞头山尤其如此,这就是“海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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