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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室学习。 刘老师推门进来。 她，过来看会书。 我，我早就不做了，不过还剩点，你自己挑吧，喜欢什么看什么，你吹不了空调，我去把窗户打开，通通自然风。 她，最近没出门？ 我，在备考，二建的，十月份就考试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她，跟朋友约了一起吃鱼，我来早了，顺便逛逛街，就溜达到你这里了。 我，前几天有个事，我还想找你，没好意思。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我有个亲戚，他从河西搬到河东了，想给孩子转学，但是有点麻烦，主要是不知道校长胃口一般有多大，怕送少了送多了的。 她，现在没人收礼了。 我，购物卡呢？ 她，商场里天天有人暗访，没敢要的，现在有卡的，哪怕是自己买的，都主动去销户了。 我，我亲戚是比较靠谱的，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 她，咱这边，一般就是一两万块钱。 我，明白了。 她，你推荐我本书看吧？ 我，《老师好美》，老师跟学生谈恋爱的，严歌苓的作品。 她，这种不行，比较正能量的，学校里鼓励，可以报销。 我，《安琪拉的灰烬》，与其说是贫穷的悲剧，不如说是局限的悲剧，教义的局限，道德的局限，你看看吧，很有意思，不同高度的人能读出不同的高度。 她，你看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像不像井底之蛙？ 我，要看怎么定义，从社会身份而言，至少属于社会中上层，高中老师在县城里属于很受尊敬的，大学教授呢？其身份含金量不输处级干部，这是从标签角度去看的，若是从人生体验角度呢？又有了很强的局限性，我拿我远方的一个表姐举例，大学毕业就开始教高中，工作了，结婚了，生娃了，她一辈子就围着学校在转，唯一一次旅游还是学校组织去三峡，到现在没坐过飞机，她不是个例，是整个群体的常态。 她，基本上是。 我，大学老师好一些，例如我们经常一起打球的那些大学教授，他们有的喜欢自驾游，有的喜欢摄影，也有人行走过大半个中国，甚至出过国。 她，他们自由一些。 我，每到节假日，球馆里人就变得格外多，他们没想着出去旅游之类的，貌似压根就没有这个意识，但是后来我也明白了，其实这才是生活的常态，多数人一年是不出市的。 她，是的。 我，就如同我爹我娘一辈子没出过省是一个道理，难道说他们的人生就白活了吗？其实人人都在井里，只是井大井小而已，在井里才是生活的常态。 她，我家姑娘今年毕业，她自己非要考研，我就想让她回来，孬好不说，先把工作占上，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过去专科就能教高中，现在至少是本科，再过几年，研究生毕业也未必有工作。 我，这也是你的局限性，若是她未来留在了省会呢？甚至去了北京呢？甚至进了国务院呢？你不是扼杀了她的未来吗？但是，你是从大概率方向出发的，就是认为这样她可以有份不错的工作，找个好婆家，倘若漂在外面呢？一切都是变数，还不知道会嫁给谁。 她，你说对了。 我，其实，我是支持你的！ 她，她现在是什么都不能的阶段，可是她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我，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总觉得自己一毕业就是君临天下，倘若回到县城太屈才了，其实她理解反了，即便是回到县城，她也成不了中上阶层。 她，她现在在我那边实习，有空我带来，你劝劝她。 我，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能劝，而且她得罪我了。 她，哈哈哈，那事你还记得呢？我算是思想比较前卫的，我并不是反对她考研，也不是反对她腾飞，而是觉得我们的根基在这里，可以为她提供一个有力的后盾，一个姑娘家为什么非要嫁到外地？ 我，我的建议是，女人最好别离娘家太远，大概率是悲剧，因为内心没有安全感，所有的焦点都在男人身上，自己的情绪完全被男人所操纵，失去了自我。 她，就是这个意思，她回来，至少我们能帮着参谋着找个差不多的婆家，他们不会是零起点开始，两家都帮衬着点，日子不会过的太差，若是去了外地呢？则要从零开始。 我，多劝劝。 她，就是不听话。 我，有些东西也是命，当年我若是听我爹的，可能哪里都没去过，还挺有优越感的，所以，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担百忧。 她，不是所有人都会飞的，你付出了什么，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我比她还了解她，她虽然有心，但是没有天赋。 我，顺其自然吧。 她，她爸也是这么说的，意思是让她在外面折腾吧，折腾上几年，碰壁了，灰心了，再回来。 我，人人都觉得北京、上海是天堂，其实对于那里的白领而言，只是在生存，没有生活，我在那里待过，这一点感触特别深，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在县城的缘故，我觉得生活是需要有家的，这个家不单纯是自己家，还要有亲戚朋友家，有脉络。为什么有的人在省会、在北京也有生活的感觉？是因为他们在那里也有脉络，父母一代可能就在那里扎根了，而我们呢？就是命运这么安排的，投胎在了这里。 她，现在的孩子，总是想过出不一样的生活。 我，与你们家庭起点高有直接的关系，你看小李，农村的，小李能当上老师，对于她们家全家而言，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所以格外的珍惜，从来没有过想辞职之类的想法，也从来没想过要赚钱之类的。按照咱的理解，他们两口子也没啥见识，又没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应该活的很愚昧才对，很痛苦才对，相反，他们活的很有幸福感，局限性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层，可以使人活的很安逸。他们反而很担心我，总觉得我四处漂着，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生活方式，他们看不懂我那么就会担心我，我爹就经常劝我，实在不行找个单位上班吧，赚多赚少无所谓，咱家拆迁赔的不够三代人花的？ 怎么选择才是对的？ 都可能是对的，都可能是错的。 没有标准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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