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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江山秋雨:龙泽湖畔听雁声

 妙趣横生 20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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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秋雨:龙泽湖畔听雁声

 龙泽湖畔听雁声

  桀骜不驯的黄河从藏北高原出发,横跨大半个北中国,流经洪荒高原,穿越沟壑峡谷,淌过沃野平原,蜿蜒盘旋着奔淌急下,汇入浩瀚渤海。亿万年地质作用及人类影响,古黄河几易改道后,在广袤的豫东平原遗落下烟波浩淼的龙泽湖。清澈碧透的龙泽湖像地球的明眸遥望着茫茫苍穹。

  奔腾咆哮、吸吮裹挟着千沟万壑精华灵秀的黄河水,滋养哺育了璀璨的炎黄文化。龙泽湖畔,物阜民丰,文脉深厚。以农耕为命的先人在这里耕作生息,拙朴的生命像春稗秋草荣枯于岁月荒野,堆积如山的史料中未曾留存他们半点零星墨迹,岁月一页页翻过卷帙,长满年轮的土地一层层沉埋,祖辈、还有百年后我的尸骨血肉。脱落母体后踏上了这块坚实、宽博的土地,黄土沃壤的厚重、龙泽湖水的甘醇生发成长进骨肉里,浸润流淌进血脉里,虽已离开这块土地多年,思怀之情却不时在我精神长河里泛起涟漪微波,无论是逆风夜行在凄风酷雨的松花江上,或是小憩在山涧松月下的石阶上,无论是空茫失落在车流如梭的千年帝都街头,或是惬意怡然独步荒原草径深处,都让我清醒草民做人之本,闻喜不惊、处困不忧、遇难不惑、处变不惊、临危不惧,在历经酸辣苦涩过往后品悟出微苦甘酸的生活真谛。

  年少时,乍暖乍寒的秋冬季节,在岸畔边滩地里放牧羊群时,仰望着斜斜地排成“一”字形或“人”字形凌空而过的雁阵,我和同伴急切的奔跑着、追逐着,一群单纯、稚嫩、阳光,向往高远蓝天、向往高翔飞雁、向往自由的追梦少年在龙泽湖畔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遥望飞过头顶的大雁,我知道,那是一个个用单体生命组合成的顶风逆上、不畏云冷霜寒的人字形雁阵,她穿越了弥漫风云,征服千山万水,高翔万里,掠越长天,像大雁一样飞翔蓝天梦想在心中潜滋暗长。“落日天风雁字斜”,那是当时我们仰望苍穹能看到的绝妙景象,深深镌刻进心壤里。天人合一,当时环境下,人与大雁和谐相处,共同享受着龙泽湖畔的辽阔清幽,我常能看到成群大雁栖息在芦苇荡里,灌木杂草中闭目卧歇的、清冽湖水里寻觅食物的、草径上追逐戏闹的、澄蓝天空下翩跹起舞的,啼鸣声在蓝天白云间迂回、芦苇荡里溢散、广袤大地上回旋。

  多年后,我曾有缘在暮霭笼罩的伏牛深山悚听杜鹃啼归哀鸣,神农架寂寥夜色里卧窗倾听夜莺哀惋啾鸣,漠北猎猎朔风中凝听苍鹰沉郁嘶鸣,单调鸟语或悲凄或哀惋、或轻佻或沉郁、或柔媚或瘆懔。人有言,鸟有语,那座无法逾越的巴别塔,阻断了人、禽、鸟、兽间的语言通融,物种间语言密码至今无法破译,但,我能从大雁鸣啼声中,从其音质音频音色中听出其悲喜哀愁,鳏孤老雁凄惋长啼,落队雏雁声寒彻骨,猎枪惊雁裂石穿云,饥寒饿雁音质涩哑,腹满食饱雁声圆润,雌雄雁谈情时娇羞轻啼。

  龙泽湖是大雁千万里迁徙途中的驿站,长途飞越后在这里洗却征尘,卸去贴附在羽翼的北国冷霜、塞北草屑、归途中的尘埃雨露,短暂休憩后一路向南再出发。从初春到初冬,一年中,大雁飞越了潇湘的秀水青山,朔漠的林海峻岭,江南的丝带碧波,塞北的苍翠草原,中原的平畴沃野,北疆的戈壁荒滩,经历了湘楚的富庶繁华,漠北的荒寒贫瘠,迥异环境锻炼了顽强不屈的生存适应力。

  为生息立命,阳气上升春分时节从南向北飞,初冬时节从北向南飞,飞越万里长空,鸣唳高亢在蓝天、山峦、黄土间,谱写着天空与大地、飞翔与梦想、情爱与远方的壮美长歌。时空悠悠,大雁进化了千万年,但,这种定向迁徙坚毅而恒久、执着而有序,年年岁岁演绎着,风霜雨雪阻拦不住飞行,尘埃雾霰迷茫不了方向,险川深壑错位不动路标,执着根植于基因、雕镂进骨子、流淌进血脉,诠释着适者生存的《天演论》。

  湖瘦水寒、枝败叶残、芦苇泛白的深秋时节,血红色残阳在光秃树丛中隐去轮廓,漫步在龙泽湖畔,我脑海中不时闪过《诗经。鸿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汉书。苏武传》“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诗词经典。是啊,作为迁徙型动物代表,古往今来,大雁承载了多少悲愁故事,寄寓着多少孤独伤感,传递着多少离别愁绪,还有“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气宵云汉的豪逸。2300多年前,忘却物我的庄子在龙泽湖北岸青莲寺村长期生活,哲人用过的老井、走过的街巷至今还遗存着原古风貌,其及子孙的墓冢遵循着长幼辈份依序静卧在千年后的那片沃壤厚土上。爬越千年时空的门槛,我能遥望到老人家身着青袍长衫、曲腰驼背、白须萧散,彳亍在岁月深处,凝视着烟雨迷蒙的湖水,仰望着澄蓝长天下的大雁长阵,沐浴着寒凉秋风秋雨,蛰居于乡间草野,焚膏继晷,宵衣旰食,积蕴在竹管笔的思想里涓涓流淌在绢帛上、铺展进永恒时空。自然界隐埋着思想、生活中蕴含着辩证、社会变革衍生着哲学,那掠过长天的大雁激溅出哲人灵魂深处的思想辉光,也许,翱翔于天地间的大雁,正是追求精神终极自由的庄子《逍遥游》中“鹏” 的原物。

  不知觉中夜影已吞嚼了远处林木、村落、荒草、坟茔,摇曳愰动着渔船灯火影衬出平原夜色如幕、夜静如空。“嘎,嘎”、“伊啊,伊啊”,雁在走动、在低吟。“缥缈孤鸿影”, 近在咫尺,我能清晰听见雁的啼鸣,能闻到迷漫在空气中雁粪草腥味,却不见其影。急切的寻找着,在草丛中找、寒树枝头找、芦苇荡里找、湖边浅水处找、苍茫夜空中找,凭借着跳跃的渔光、浮动的星光、远处村落忽明忽暗的灯光,可怎么也看不见雁的影子。心头起空落,心灵受煎熬,让我觉悟出 “生活中的一些事物像望远镜里的东西,看近实远,海市蜃楼里的影像,看真实虚,天方夜潭里的坦古魔毯,看有实无”。

  思想走远了,正想着,电话铃响起,是妻子打来的“昂儿已入睡多时,你也回来吧”。踩着松软枯草,穿过深浓夜色,沿着妻子的声音向家走去。身后“嘎,嘎,嘎”雁啼声愈来愈羸弱、渺茫了,唯有湖水拍岸的轻柔涛声。

  作者江山秋雨,河南省民权县人,男,汉族,1973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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