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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树全：冬天里的游戏 冬天里的游戏 我小的时候，东北的冬天一到，冰封雪覆，地冻天寒，虽然对于人们和生物都是一场残酷，但却给我们孩子凭添许多好玩的游戏。 一入冬，我家房东的小河便封上了冰，在还没有积雪时，是打冰尜(跎螺)的好去处。我们小孩子会拿出各色的冰尜来(大多数是花二三角钱买的，也有自做的)，手持尜鞭，在玻璃似的冰面上抽打着飞转的冰尜“啪、啪”作响。冰面很滑，不能大步的走，需小步滑行。打冰尜玩的是“傲油”，看谁的冰尜停下鞭子后转的时间长。 还有玩支冰爬犁。冰爬犁比两只靰鞡鞋稍大些，踩在脚下，双手握住一根一米多长下面安有铁钉的木杆，在两腿中间支撑向前滑行。玩的是看谁支的速度快。也有爬犁稍大些，可坐在上面，用两根短的安有钉尖的木杆一只手握一支双侧支着滑行，那多是女孩子玩的。有一回我支冰爬犁没站稳，仰面朝天的摔下，后脑勺重重的摔在冰上。虽然截着厚厚的狗皮帽子，但脑袋还是被摔得`咔喳'的一声响，我就晕了过去。好一会才醒来，就觉得眼前有金色的小星星在晃动，好一会才起来。小伙伴们没注意到我摔啥样，我回家也没敢和父母和哥哥们说，怕的是挨骂。那是我一生被摔的最重的一次了。 等一场大雪过后，河上的冰捂上了雪，玩不了冰尜和冰爬犁了，但又可用雪堆雪人了。用玉米穰给雪人做鼻子，用小土豆做眼睛，还给插把扫帚。扫出院子里的雪拉到院外还可堆城堡，插上秫秸全当旗帜……。 更好玩的是可以打“出溜坡”了。我家的房东面就是个坡地，坡长六七十米，是个打“出溜坡”的好地方。一个人或几个人坐上大爬梨，有人坐在前面摆头，控制方向往下滑。速度很快，爬犁底会滑出飞雪来，很是刺激。滑下去再把爬犁拉上来，往返不止。咋冷的天此时也不觉得冷了，有时还会玩出汗来。有时爬犁多的时候，往往几个爬犁会撞到一起，就会有人翻倒，弄得一身冰雪。此时非但没有什么抱怨，而都是一阵欢笑。有一回我打“出溜坡”爬犁翻了，把棉裤裆都刮开了，露出了棉花，回家难免挨了母亲的骂。 再就是在屯里的道上，小伙伴们互相拉爬犁坐着玩。你拉我一圈我拉你圈，在屯子里转。坐在爬犁上的感觉那真的很舒服。 等到好长时间不下雪了，屯子的路都被人踏实了，介于半雪半冰的状态时，就可玩更多的游戏了。 最好玩的游戏还得算是打尜。这种尜不是冰上转的砣螺了，而是一个短木棍两头削尖的尜。还有一个尜棒，一尺多长，配合起来玩。一般都是用瓶嘴粗细的柳条棍削制而成。玩法程序及规则挺多，不易陈述，是带有技巧、智慧、团队精神的输赢游戏(有些似垒球加冰壶的玩法)，计分不计时，一般一场下来一个小时左右堪至更长，可堪称是一项冬季运动了。双方可各一人或几人。一场结局，输家就要听从赢家戏弄。赢家代表把尜用尜杆在雪地上掘出远远的，让输家代表用嘴叼着尜，一只腿蹦着往回走。赢家还要大声反复地叫：“小巴狗，色，色，色。”像叫狗似的。这时就会引起围观的人阵阵欢笑。(可惜的是这种游戏现在失传了。我曾特意记述下游戏程序规则，并写进我的回忆录里)。 再有一种娱乐性的游戏是踢毽子。毽子是用狗尾巴毛或马鬃和铜钱制成的。开始两选手分别踢毽子，谁一次性踢得数多谁为赢家，输家就要为赢家“拾猫”(就是用手把毽子，扔给赢家，赢家用脚踢出去，为其服务)。踢出去的毽子如果被输家接住，就成了赢家。原来的赢家就成了输家给“拾猫”。如果踢出的毽子被别人接住，谁就成了赢家到前面去踢。这种踢毽子游戏一般是十多岁以上的孩子和成人一起玩。冬天晚饭后只要天气好，一般生产队的院子里或宽绰一点的路面都要玩踢毽子，一直玩到天黑看不见为止。 过年时还有人玩带有输赢性质的游戏叫“踢咋”。就是用大钱(古铜钱)玩输赢。雪地上画一条横线，叫红线。再在两米多远处画一条界限。很多玩者站在界限上往红线上扔大钱，谁的大钱离红线近者先踢。大钱压在红线正中叫“镇红”，更是优先了。然后玩者用一只脚尽量多的把扔在地上的大钱扫出界限外，出界限外的大钱就归其所有了。其后玩家按其大钱离红线的远近依次往出扫大钱，直至扫没为止，再重新扔大钱。有的为了能使大钱稳稳的落在红线上而不出溜出去，特意把边缘用磨石磨薄而能扣住冰面，不被扫出去。后来大钱越来越少了，也就没有人能玩得起了。 过年前还要冻冰灯，那是真正的冰灯。把喂大锣(上口粗底口细的老式铁水桶)盛满水，放到屋外面冻冰。等没有完全冻结时，把里面的水倒出去，拿到屋里用火烤喂大锣，四周冰化出空隙时，就可把中间空心冰砣倒出来，里面可放上蜡烛或煤油灯，便成了冰灯。放在地上或矮墙上过年时用。 现在这些游戏在我的农村老家已没有了，现在的孩子们不会知道，过去的农村冬天里还会有那么多好玩的游戏。 现在滑雪场里有了滑雪项目;城市里有了大型冰灯雪雕;公园里有人打硕大的砣螺、滑起旱冰、踢毽子。只是已由孩子变成了老人;冰雪地变成水泥地;滑雪变成了须买门票的游戏;冰灯变成楼台雕塑。 我突然觉得，逝去的不仅是童年，还有那冬天里好玩的游戏：也应属于现代孩子们的游戏。 2018.1.12.于兰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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