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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中篇小说连载十八) | 秦遥

 深圳文学 2020-07-17

一位老人气喘吁吁地向他走来,

一边走一边念着严明的名字...

十八

严明准备做手术了,他心里很紧张,思想包袱也很大。

医务人员向他讲了做手术的危险性: 麻药风险?有的人麻药过敏,成植物人;手术风险?做手术也存在失误的可能性,有的人手术后永远没有醒过来。

他在一张又一张白色纸张上签字,上面写的什么也没仔细看,反正任何人做手术都是这样。医院制定的霸王条款,要么签字同意,要么放弃手术。放弃手术,似乎选择等待死亡,等待死亡不如一搏。他在签字的时候,感觉自己正走向地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他被医务人员送进手术室,看到妻子痴呆地望着他,像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等等!”

他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让他必须叫停一切。一位老人气喘吁吁地向他走来,一边走一边念着严明的名字。

“爸爸!您怎么来了?”

严明从手术抬架上支起上半身喊道,这位老人是他在经济开发区认识的拆迁户主,也是他认的干爸。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你啊!”

老人走到严明跟前:

“乡里没什么东西,这是集的一些土鸡蛋,送来给你补养身子!”

严明泪水奔涌而出:

“爸爸!”

这时,他的情感脆弱得如同小孩,他感恩这纯真的父爱。

“昨天把猪卖了,加上之前的积蓄凑了五千元,给你治病。”

老人说着,把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一沓钱塞在他的手中。

严明泪水控制不住直往下流,他发现妻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手术时间到了,严明叫妻子把老人扶到走廊绿色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严明在医务人员的催促下,被推进手术室。他不知自己手术做了多久,手术前还与医务人员聊天,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从手术室推出来时,迷迷糊感觉身边有好多人。不知又过了多久,他从麻药中醒来,发现身边站着许多不认识的人,病房到处是鲜花与笑容。

“这,这些是……”

他问守候在身边的妻子,又问干爸,他们都摇头,表示不认识。

“我是桥畈的,听说您病了,大伙托我代表他们来看您!”

一位中年男子说。

“我是河中的,几个姐妹说您是我们那一方的大恩人。”

一位农村妇女说。

“我是九里的,您是我们村的功臣,张家村派我代表来看望您!”

一位农村大伯说。

他们有的提着花生,有的提着香油,有的提着大母鸡……严明湿润的目光扫了扫前来看望他的人,病房里满满的站着人,走廊外好像还站有不少的乡亲们。

“他们在这儿候了上十个钟头,你刚进到手术,他们就来了!说非要等你醒来!”

妻子告诉他。

严明慢慢地回忆着,上午医生上班巡查病房,医务人员就把他送往手术室,现在病房墙壁上映满了灯光,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你们……你们……都回去吧!谢谢你们!谢谢乡亲们!”

严明吃力地说,满眼闪着泪花。

他们——可爱的乡亲,一个个都是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一个个为他的生命守候,不看到他他醒来不肯走,在他和妻子的再三催促下才慢慢离开病房。严明感到惶恐,感到愧疚,自己何德何能牵动大家的心?

“你把爸爸送回去休息!”

严明看到乡亲们离去后,又对妻子说。

老人还是不走。

“爸!爸!”

妻子把老人叫爸有些不自然:

“我叫爸爸去休息,弟弟开车过来接,他不走!”

妻子告诉他。

“让我照护你一哈,伢!”

抬头看看吊瓶:

“你身体无事我才心安啊!”

多好的爸爸!多亲的亲人!多真的父爱!可这父爱是没有血缘的啊!

已经是深夜了,他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想睡却睡不着。他感觉夜好长好长,太难熬了,刀口在隐隐作痛,他盼望和期待着黎明的曙光到来。

(待续...)

作者简介

秦遥,一九八四年十月入伍,在兰空某部先后从事警卫员、文书、专职新闻报道工作;回地方后历任某县交通局办公室干事、副主任、主任、局党组成员兼工程建设项目部副总。先后发表中篇小说《大漠深处的诱惑》《倒霉就是你》《战争让女人走近》《婚外恋的味道》,短篇小说《铁窗内外》《扭曲的灵魂》《邂逅》以及散文、诗等各类文学作品近二百万字。其《大漠深处的诱惑》获全国白雪公主杯征文大赛一等奖,《战争让女人走近》获《今古传奇》2017年度全国优秀小说一等奖。《今古传奇》首批签约作家。

 该小说于2017年12月发表于《民治.新城市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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