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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金戈的信件是通过转寄才到世雄手里的，世雄现在新疆乌鲁木齐军区机关做宣传科长。入伍那年，他分配到新疆鄯善县，后来因为写了一篇通讯，反映军区首长长期扎根连队生活，与士兵同吃同住同训练，促进了部队作风转变，提高了部队战斗力。文章发表在《解放军报》头版上，引起了军区党委注意，一下子就把他调到了乌鲁木齐。他有文字天赋，爱读书看报，做事又勤奋刻苦，对新鲜事物有敏锐触角和表达的冲动，特别是他骨子里觉得没有毛泽东思想光辉照耀，部队这个钢铁长城，是不可能出现那么多感人事迹的。三年来，世雄的文章频频出现在省市报刊，影响很大。 越是热血男儿越善钟情。金戈的来信，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说到对象，一下子勾起了世雄对故乡的无限眷恋，勾起了心中女神的向往。三年时间，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部队这所学校让他激情燃烧，理想之马有了驰骋的广阔天地，成绩和荣誉足以让他自豪欣慰。但是，他特别想家，家乡那田那地那树那小桥那池塘，有着刻骨铭心的印记。乌鲁木齐是异域风味很浓的大城市，维语，歌舞，羊肉汤，哈密瓜，葡萄 ，有着新奇的视觉吸引力，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可灯火辉煌的夜景今天显得格外刺眼。信中提到的那个女孩，蓉蓉，他深刻记得小时候她那一对眼睛大大的，眨巴起来会说话一样，两条乌黑的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跳动，春天燕子般招人喜爱。如今她做了工人，出落成俏丽的大姑娘了，金戈把她说的天仙一般，这丫头也是怪哉，咋就对军人那样倾慕？真是难能可贵，莫非是魏巍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散文早在她的芳心里种下了对军旅生活崇拜的根苗？ 该如何回复金戈呢，世雄思想确实犯难了。军区某副政委多次暗示自己好好工作，将来前途无量。除了欣赏自己的勤奋和文才之外，他还请某位首长来旁敲侧击，不断进步的话将来还可以做他的乘龙快婿。 副政委有个掌上明珠，其他条件都不错，就是从小性格野，像个男孩一样，一次玩打仗，不小心玩过火，右眼落下了残疾，有碍观瞻。 漂亮，是所有男孩的择偶的重要标准之一，世雄也难逃俗气。他知道，自己的政治前途与这桩婚姻关系息息相连。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有个靠山是多么的重要，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可是，蓉蓉，那双眼睛，那对辫子烙在心里，彷佛从金戈的信纸里模糊又清晰的蹦到了他的面前。激烈思想纠葛之后，世雄摊开信纸，这样写道—— 金戈，你好！来信收悉，见字如握！ 得知你探亲回家，尽心治疗伯母，老人家得以康复，甚为欣慰，你的孝心值得我学习！信中对于我的关心挂念，由衷感激。蓉蓉家与我家世交情厚，你的月老真情打动了我。蓉蓉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孩，各方面条件都令人钦慕，目前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好意，五年义务期满，不知道今后情况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也怕耽误人家前途；再说，你盛情一片，尚不知蓉蓉如何打算呢，这些种种，未知因素太多，时间如滚滚东逝之水，到底会把我们引到哪里去，也只有顺其趋势吧。你在部队的情况怎样，甚是惦念，再来信切望告知。此致 崇高的革命敬礼 你的同乡、同学加战友：世雄 1979年3月20日 金戈看了世雄的回信，立即给周蓉蓉转述了大意，月老是辛苦的，他想方设法要来了蓉蓉和世雄的照片，把照片通讯地址分别寄给了对方。 照片在那个年代，几乎成了确立关系信物，一般是不会随便送人的。这照片也确实一石激起千重浪，那蓉蓉一身工人服装掩盖不住青春少女的靓丽，简直比明星还耀眼，是个男人都无法抗拒那美丽。世雄的照片是站在领奖台上，由摄影师拍下的，那角度清晰度一流，那草绿色军装下衬托的自信和儒雅气质，让蓉蓉春心荡漾，夜不能寐。 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是内陆人了解新疆的唯一视角通道，蓉蓉对这部电影百看不厌，里面的插曲她成天哼唱不停，蓉蓉眼里的世雄就是那冰山上的英雄一般高大。她按图索骥，照着金戈提供的地址，主动给世雄写出了第一封信函，那信封是她精心折叠的，信纸上除了问候，赞誉，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心迹，一片故乡的红枫叶夹在信纸里，世雄打开信笺的那一刻，惊讶之余不由得怦然心动。 世雄很快复信，波澜不惊的态度，长兄般的关切，流畅得体的语言，蓉蓉读信时的激动，两朵桃花上脸来，她把世雄的信的看了又看的，压在枕头底下，反复的一字一句的揣摩字面字里的意思。女孩在透过语言敏锐的捉摸那遥远天边的心思。 蓉蓉休假三处跑，自己家，姑妈家，再就是世雄家。世雄父亲母亲见到蓉蓉，比见到自个儿的孩子还亲切，家里要有啥好吃的，也得留着，等到蓉蓉来了再一起弄。 三人之间信件几乎是十天半月一封，蓉蓉给金戈汇报鱼传尺素的情况，金戈少不了一番参谋鼓动。 元旦快到了，蓉蓉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要坐火车，飞到新疆去。 金戈热心的担任月老红娘的角色，其实自己内心一直受着痛苦煎熬，他放不下陶娇娇。他依然不断的给娇娇写信，娇娇虽然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是她的善良，小鸟依人的那种气韵给金戈一种无法抑制的甜美，一种想保护的冲动。他知道这事只有世雄可以商量，他们都是同学，世雄处事理智大度仗义有分寸，当他把自己想法告诉世雄时，世雄也被他痴情感染的一塌糊涂，世雄跑到市书店买了本《普希金诗集》，寄给金戈，让金戈好好的看看，要他学习普希金勇敢追求爱情和幸福的精神，当然，不能学外国人的方式。 金戈受了世雄的鼓舞，精神振奋，信心倍增，心里念叨：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世雄也，锲而不舍是会迎来幸福的，谢谢你世雄，我的好兄弟！ 待续......   作者：李绍伦 备 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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