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活下去，才是仅存的最后一点要求 疫情爆发后没多久，我就失业了，再加上“42”开头的身份证（湖北地区），想再找个新工作也变得难上加难。不到一个月时间，别说买房时借的钱眼瞅着就还不上了，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再不开工，我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把3万块钱刚刚入手的房子卖掉。 3万块钱能买到房？我知道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我在瞎说。可就在去年11月份的时候，我在朋友的介绍下，从4000多公里外的拉萨硬是跑到了黑龙江鹤岗买了套房，别问啥原因，一套总价才3万块钱的房子，就是全部理由。 刚拿到房本那天，我就马不停蹄地坐上了回拉萨的车。房子是二手的，老旧一点免不了，但我手里已经没有装修的钱了，实际上，交完房子的全款后，我兜里就只剩下几百块钱。这还欠了14000块的网络借款呢，所以我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必须马上找份新工作，赚钱还账，再把装修用的钱尽快凑足。至于为啥要回拉萨找工作，一是自己之前就在那干过几年都熟了，再就是我的职业是做餐饮切配的，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墩子”，在鹤岗做这行的工资太低，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实现我的计划。 很快的，我就在拉萨找到了份火锅店的新工作，包吃包住月薪五千，还算不错。当时自己还盘算得挺好，觉得照这个速度下来，一切都应该不成问题。那是去年12月底的事，掰着手指头一算，还有不到30天就过年了。 可就在1月23号那天晚上，一个突然的消息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武汉“封城”了！作为一个湖北荆州人，虽说我对武汉没多少感情，但家里确实有亲戚在那边工作生活，只是平时几乎没啥联系。当然，我和老家的父母也很少联系，出来这二十几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外面过所有节日。包括今年的除夕夜，我也是和工友们一起跨年的。当时大家还在一起热热闹闹地互相说着“新年好”，就好像不断严重的疫情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没人能想到，就在十几天后，大家都会沦落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困难境地，尤其是湖北籍的外来打工仔，就更难了。 很快的，随着疫情的加剧，拉萨也开始有了变化。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开始的时候一天还能有几桌客人，到后来干脆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不光是店里，大街上也空荡荡的，大昭寺也没有朝拜的人了。唯一开门营业的，就只剩下少数几家小超市。到了大年初三那天，拉萨的药房里已经买不到口罩，所有的餐饮店也在同一天接到了禁止继续营业的通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疫情可能真的很严重了，所以赶紧出门买了100多块钱的方便面。当时还觉得自己比大多数湖北人都幸运，毕竟不用受到那么多排斥，只要进出小区时不被查身份证，就没啥问题。眼下更迫切的事，是赶紧找个新工作，因为不开工就没收入，可还款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才是火烧眉毛的大问题。 在朋友的介绍下，我在网上做了三天的电商推广，结果一毛钱都没赚到。也有人建议我做游戏代练，可这个活儿需要有电脑，现在网吧全都关了，只靠手机根本做不了这个。最后我在网上找到了餐饮店在做外卖的招工信息，可人家一听我的南方口音就问我是哪里人，一听说是湖北来的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连续几家都是这样，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工作没找着，但日子却是越过越难，逼得我只能把每天的花销控制在十几块钱以内，光是泡面就一口气吃了半个月。吃到想吐的程度，就看到同事回家过年前留给我的那袋青稞面了。可这玩意平时都是需要用酥油把面捏成团，再加些酥油、牦牛肉一起吃才有味道。我哪有那些东西，只能用开水泡着吃，结果就是我只吃了一顿就彻底放弃，实在是太难吃了。 宅在家的这段时间，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看剧，除了成功瘦掉十多斤的体重，剩下的只有对接下来的生活的担心和忧虑。在最绝望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应该马上卖掉鹤岗的那套房子，虽然中介一个劲地表示这套房子会升值，可对于一个连明天都不知道会怎样的人来说，房子还有什么用呢？ 房子挂出去后，也有几个人打电话来问过，说的无非就是价格能不能再低点，什么楼层、有没有房本这样的问题，可不管问得细不细，结果就是大家都很默契，没有哪个人直接表态要买的。“等疫情过后再看看”，几乎成了他们统一口径后的唯一答案。 可我想要的答案呢？又在哪里？ 出品人│王波 主编│刘爱萍 首席执行│王恩泽 首席记者│乐水 编辑│穆逸龙 李小树 孔舒姚 曹欣宇 视觉总监│杜放 视频监制│李小姣 设计│刘垚 李心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