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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不见的同事见面，感情是不消说了，令人生气的是他越加白嫩精神，竟然呈现了逆增长。而我呢，聊了几句，在他对前途表示关心之后。忽然说，你瘦了，也老了，特别是双眼。他还用手在脸上比划比划。 虽然不至像有的女人，在回到老家，故人相见，说咋这么憔悴、这么显老时，竟然难受得不行，一个人悄悄哭了一场。我当然不至于哭，但心里仍然郁郁的，一下午不高兴。人世有很多事，是能看不能说的。自己知道行，可让别人说出来，总是老大不舒服。  其实这些事并不稀罕，我有个同事，自己平常并不觉得老。一天到幼儿园，小朋友喊他叫爷爷。回去竟然也发了一阵呆。他说，感觉还是小孩子呢，可转眼间就成了爷爷辈了！ 虽然衰老是不可避免的，但人都怕老、都不想老，谁不想让自己永远年轻、永远漂亮呢。 在西方，见女人不要问年龄，这是一种基本礼仪。因为问年龄是令人反感的，特别是年老女人。有的人或者故意叫对方年轻一些，如把老太婆称作小姐，这种误会反让对方特别高兴。我也发现，在各种证件照上女人用的总是要年轻很多的照片。她们的一些不重要的资料上，也常常要填写年轻几岁。为什么，不还是对青春的流连，不想那么快就老去么。  但衰老却是不可阻挡。越来越不敢揽镜自照了。白发已是星星点点，拔都拔不及，有时梳头就要掉下几根。明宪宗在二十多岁时，发现头上有白发，就悲泣，现在看来有点做作了。眼角有了皱纹，特别不敢笑，一笑如松皮。脸上也粗糙了，有了褐色的斑点，皮肤也不紧致了。而两额间的毛发越来越少，且往后退缩，水土流失严重，大有失守之势，头顶也开始不富裕、荒漠化。身体也开始有反应，动不动就感觉很累，下班回家就累得不想动弹，跑几步就要喘气。身体也开始这里那里出了毛病，提示着要保养修理，亮起了红灯。这一切的指向都在向你表明：你开始渐渐变老了。 再不敢熬夜，再不敢自恃青春逞蛮力，说我不累，一熬一夜。现在，开始每天梳头敲头，每天咽津液。按时作息，吃保养品。但是，那张脸却仍是憔悴不堪看。再看，旁边竟然都是叫哥的了。曾经的小兄弟，熬成了大哥。却没有一点媳妇熬成婆的喜悦（真有媳妇熬成婆，怕也不会喜悦）。周围似乎一夜之间竟然冒出了那么多的姑娘小伙，雨后春笋一样，生机勃勃、雄姿英发。走在这样的队列中，你怎么不惶惶然，越发感到自己的老呢？  而看身边人，有很多也是几年不见，就面貌全非。脸上有了衰态，头发明显稀少。回老家，那些儿时很健壮的大爷大妈，说话如铜铃，红光满面的，现在却一个个坐在路边，满目呆痴，说话对了他们耳朵喊，还是一脸茫然。你就感觉，他们真的老了。衰老就这样无声无息，却又这样汹涌澎湃，让人无法阻挡。 你就会感叹，时间都去哪了。时间没有去哪，时间就这样一分分、一秒秒悄然无息地流逝了。就在你发呆时，就在你戏耍时，就在你感叹时，就在你悲或是喜，郁闷或者无聊时，这是另一条无声无息、奔腾不已的大河。 人生实在很短，几十年光阴，不过眨眼之间、转瞬而已。这万古洪荒的时光，终会把一切都带去。一切都只是其中浮着的漩涡飞沫，每个人都是其中匆匆而不足道的过客。不管你穷或是富，贵或是贱，崇高或者低贱，伟大或者渺小。在永恒的时间面前，一切平等。  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抓了时光的小尾巴，拼命扑腾，努力溅起一点水花而已。 既然老是无法阻挡，该来的也必然要来，那么，就不如坦然面对，老就老得优雅一点，从容一点，就像那花，要开就开得热烈，要谢就谢得从容。就像那秋天，虽没有春花的娇媚，却有成熟的深沉；虽没有青春的活力，却有秋光的明艳。 人生之美，也在于此吧。（蓝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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