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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樵心旅丨《心旅留痕》之酒醉中华一

 茉语清澜 2020-07-17
茉语清澜
每早六点  与你相约

  

《心旅留痕》之酒醉中华

作者丨渔樵   朗诵丨敖然 


写下这个题目,是想讨论一下中国的酒文化。


《战国策·魏策二》中说:“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醉),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这是中国历史文献中,关于酒的起源的最早记载。虽然后世也有把杜康作为酒的发明者而记述的,但这只是关于酒的发明的另一源考罢了。其实抛开文献的束缚,从考古学的角度去审视,人类早在一万多年前就掌握了酿酒技术。红山文化证明,6000多年前酒就已经广泛地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无论我们从哪个角度去看,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酒是上古时期人类的一大发明,与人类文化发展有着一种漫长而致密的亲情关系,它对人类社会发展及日常生活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

我没有认真地在世界范围内研究过酒的起源,但就刘向在《战国策》中的记载,也足可以说中国是酒的故乡之一。前些年的资料上说,中国人一年喝掉的白酒,相当于一个西湖水的重量,足可见国人对酒的喜爱。我本人也喜欢喝酒,虽然酒量有限,但喜欢的程度却相当高。我之所以这么喜欢酒,主要感觉酒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它芳香的气味能够使人陶醉,聚餐时它是托起欢乐的载体,独饮时它是品味生活的媒介,就是一坛坛,一瓶瓶地摆在那,看着它,想着它都会产生一种无言的陶醉。

01

对于酒的真正认识缘于几年前的一次寻醉之旅。那是2011年的秋天,从成都出发,汽车载着我在川黔交界的大山里左盘右旋,用了八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此次朝圣之旅的目的地二郎镇。我之所以会千里迢迢地往这大山深处寻觅,是因为对酒的痴迷。从前,只在家乡参观过亲戚开的小酒作坊,对于名扬华夏的这些“国酒”产地却始终是不曾谋面。越是神秘,就越有吸引力,去拜访它们,了解它们,和它们有一次亲密的接触,已经成为我人生的目标之一。

还未走进这个大山深处的小镇,只是接近了它,远远地,一股香气就隐隐飘来,越近愈浓。询问路边的当地人,真正的二郎镇据此还有大约十里之遥。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对我的震撼不亚于直面一掌,这是怎样一股力量,能让酒香飘散的这么远,隔着江河,隔着大山也冲不淡沁人心脾的感觉。我千里迢迢朝圣而来,虽然对于身边的山叫不上名字,但是身边的水却早就如雷贯耳。因为赤水的名气太大,在我还不识酒为啥滋味的年纪,就因为“四渡赤水”的故事而永远铭刻在了心灵深处。

我之所以选择二郎镇作为寻觅酒文化的落脚点, 其实就因为是看中了身边这条神奇的赤水河。翻开地图你会发现,在赤水河的两岸散落着泸州、仁怀、遵义、二郎镇、习酒镇等一大批你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作为酒者,看到或听到这些字眼就会联想到那些美酒。正如酒作坊老板说的那样,美酒的酿造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不是人为能够创造出来的,而必须是上天赐予的。主要得益于气候、土壤、作物、水质等等,酿造工艺在其中反倒不是什么主要的问题了。中国有很多名酒,但家喻户晓,耳熟能详,国人公认的美酒几乎都出在赤水河畔。所以,爱酒,并喜欢对文化追根溯源的我,必须走一趟赤水河,说是朝圣也罢,猎奇也罢,总之必须身临其境,才能切实体会酒文化的魅力,才能安抚那颗“酒精考验”的心灵,才能不负那些我曾经品味过的美酒。纵观赤水河流经川黔交界的这一段地形,你会发现这里是一个盆地,从形状上看像是一个刨开的苹果,风水学把这样的地形称作大阴之地。大阴是众妙之门,坤厚载物,品为咸亨。有此上天眷顾之地,出产天下共品的美酒,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是在一个叫二郎滩的地方进入小镇的,据说这里是当年红军二渡和四渡赤水住过的地方。沿着石板铺成的台阶向上攀爬,老街在蜿蜒曲折的巷子里延伸,红军指挥所,红军医院等诸如此类的历史遗迹点缀其间。走了大半天,除了空气中那股馨香的酒气,连一点关于酒的影子也没看到。赤水河边的二郎镇,真是一个吊人胃口的地方。老街上的路迷宫一样地向前延伸,初来乍到的人很难独自找到你想去的地方。我也不例外,在这个很少有外地人光顾的偏僻小镇,怎么走我也找不到我梦中的郎酒。

好在我是一个爱问爱打听的人,几经询问之后,我终于登上了小镇的最高点。这时我才明白原来真正的郎酒并不在古镇里,而是在山洼中所建的新镇街上。原来二郎镇分为新老两个部分,古镇过去是一个渡口,因为这里是古代川盐入黔的必经之地,自贡的井盐经泸州顺流下至合江,再经赤水河逆流到二郎镇,然后由人力背到马桑坪用船运到茅台。最多时二郎镇上有盐号三十多家,每天运盐的背夫大约二千多人。由于干体力活的人大多都喜欢喝酒,二郎镇的酒也随着运盐的人走向远方,二郎镇也因此繁华了几千年。


从老街的制高点一路向下,寻着愈来愈浓的酒香我向新镇街奔去。从高处望去,一片现代化的厂区展现在你眼前,原来郎酒藏在这么一个山坳里啊!在去往新镇街的路上,小商店逐渐多了起来,有些铺子还真的出售郎酒。我跟一位在店门口闲坐的老者攀谈起来,才知道郎酒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汉代。据说,汉时叫“枸酱酒”,宋代称“凤曲法酒”,后来有一家叫“集义糟坊”的作坊把酒取名为“回沙郎酒”,郎酒的名字才开始出现。无论是现代的“青花郎”、“红花郎”,还是古时的“回沙郎酒”都一直遵循着“天人合一,阴阳调和”的酿造理念,坚持“端午踩曲,重阳下沙,发酵时要前缓、中挺、后缓落”的传统方法。在一年的时间里,要经过九次蒸煮,八次加曲,八次堆积糖化,八次入池发酵,七次取酒的繁琐程序才能大功告成。最后还得最少用三年的时间进行陈储,地道的郎酒才能面世。我没想到的是,酿酒还酿出了哲学,而且这一番理论竟然出自一个普普通通小商贩之口。

老者还告诉我,郎酒的陈储是在据小镇四五公里,一个叫天宝洞的地方进行的。他说:“那是天下最大的自然窖藏洞穴,神奇的很呢。”在老者的鼓动下,我找来当地的朋友,第二天便带我去了天宝洞。天宝洞是在一个叫蜈蚣岩的山上,说来奇怪,从远处望去,我总觉得那些山头像是一个个酒坛子,朋友说我的想象有些神奇。走进洞内我的想象一下变成了现实,放眼望去,排列整齐的土制陶坛足有万余口,洞壁和酒坛上都长着一层酒苔。朋友说,正是这些酒苔中的细菌,帮助坛内的酒完成了醇化过程。轻轻地从一口口陶坛旁走过,舍不得触摸,不敢大声说话,就好像我们也加入进了这个醇化的过程。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刚才还高谈阔论的人们,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仿佛在参与一个庄重而严肃的仪式,生怕破坏了这个道场的气氛。

在二郎镇盘桓两日,顿顿喝郎酒,天天饮赤水。每口酒下肚,似乎都有火焰轻燃的感觉,就好像嗅到了太阳的味道。每口水入肠,都清洌的让人头脑一震。真是不可思议,清洌的水和浓郁的酒会转化的这么自然,又让人在这其中悟出了自然界与人生的真谛。看来,人的思想真的是来源于实践,是赤水河的自然环境和这里百姓的勤劳,共同孕育出了富有哲学韵味的郎酒文化。


说到赤水和酒文化,人们肯定不会忘掉被誉为“国酒”的茅台。其实,茅台在古代和郎酒同出一家,因为赤水河一带出产的酒当时都被称为“枸酱酒”。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说:西汉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番阳令唐蒙出使西越,在番禺(今广州)饮“枸酱酒”,觉得味道绝美,回到长安,询问蜀商,蜀商说,“独蜀出枸酱(时仁怀境属蜀国东南),多持窃出夜郎”。于是唐蒙取“枸酱酒”献给汉武帝,汉武帝饮后赞叹说“甘之美”。从历史学角度上看,茅台之所以成为“国酒”最大的功臣当属司马迁。因为在国人的基因里皇权至圣早已根深蒂固,这个顽疾到了现代不但没有治愈,而且有时还在发酵。只因为太史公在青史上的寥寥数笔,从古至今的人们便对“枸酱酒”追捧不已。从宋至清官吏和文人们不断在为汉家的枸酱挥毫泼墨,到了明代茅台酒的名字开始出现,清《遵义府志》上明确记载着:“茅台酒,仁怀城西茅台村制酒,黔省称第一。”1915年,民国政府把茅台酒作为代表中国的参展商品,由于当时没有包装上的概念,装在土制陶坛内的茅台酒根本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眼看展期即将结束,情急之下,中国参展人员似乎不小心把酒坛子摔在地上,刹那间顿时酒香四溢,“智摔酒坛”为茅台酒赢得了世界金奖。至此,茅台酒更是上携天子美誉,下辖万国盛名,华夏宇内无不以品茅台为荣,国酒美称至此定名。据说,西安事变时,周恩来从延安飞赴西安,张学良宴请周恩来用的就是茅台酒。无独有偶,抗战胜利后,毛泽东赴重庆谈判,蒋介石待客之酒也是茅台。一座深藏在大山深处的小镇,不经意间酿出的一瓶美酒竟然有机会走上国宴的餐桌,竟然能伴随着那些精英和伟者的舌尖,谈笑间搞定乾坤,神哉!妙哉!

作者  渔樵  本名王法胜,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大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大庆石化公司作家协会主席,邂逅湖读书会会长。

出版个人诗词集《心旅诗话》、《大庆城事》等文集。作品散见报刊和网络。创建邂逅湖读书会和渔樵书院公众号,致力于文化的挖掘整理和传播。

桌上一杯茶,手中一本书,静谧的午后,王法胜与您相约渔樵书院。静静地听,轻轻地聊。听,从历史深处传来的文化信息;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中体会到的感悟。人生不过就是一个认知的过程,而读书就是这个过程中的最好方式。所以,读书应该成为我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主播  敖然 一个声音的热爱者和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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