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在雪山上撒了一回野 作者 | 缪文志 主播 | 云在飞 我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最喜欢冬天雪后装扮过的白皑世界,喜欢那晶莹又单纯的白色,掩饰了苍夷满目的断壁残垣,萧瑟中近乎完美的肃杀,像是亘古了千年也未曾被践踏的寂寞蛮荒。 那一年内蒙古的冬天来得很突然。上周还登山一览草原的壮丽与秋高气爽,近日却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周末午后,在公寓围着火锅喝得半酣的三个人心血来潮,决定效仿先驱,再踏雪山。边往外走边乱吼着“...万水千山只等闲...” 雪虽然停了,天空依然阴霾,寒风不时掠起地上的浮雪恣意飞扬,给这白皑皑的世界增添了几丝朦胧。一路兴致勃勃地说笑打闹,随意在洁净的雪地上踏印着各种奇异形状,玩乐间唤醒的是儿时的记忆,那份无忧无虑远离我们有多久了? 我们迎着冷风,裹紧衣衫,趟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还算轻松地翻过几座小丘,到达我们将要攀登的山脚下。 山不算高,却也是这方圆百多公里数十座大小山丘的制高点了。 凭着上几次登山时的记忆,沿着当地人不知用了多少岁月开辟出的曲折蜿蜒的小路,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开始登山。 山路渐行渐窄,三人只能列成纵队,用手中的树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慢速爬升。因雪湿路滑山陡,还是不免一惊一乍磕磕绊绊。 两旁的山坡上,稀疏的低矮灌木和荒草多半都埋在了雪下,错乱伸展的枝丫挂满了厚厚的积雪,有的像极了白色壮硕的鹿茸。随处散落的碎石,因为有雪的遮掩,也隐匿了秋天时的陆离狰狞,婉约成大大小小温和浑圆的雪丘。 天空中不断驰过瞬息万变的云团,它们相互追逐着,吞噬着,演幻着,一波刚消失在连绵不绝的群山之间,一波又从山背后气势汹汹奔涌而出,阴云诡谲地绽裂极为壮观。 雪不知何时又悄然而至,极目远眺,漫山遍野,黑云和白雪映衬的茫茫天地,似乎没有了尽头!心中泛起辽阔通达的欣悦,还有些许渺小虚弱的卑微!惟余莽莽…… 当我们终于顶风冒雪,气喘吁吁地踏上山巅时,顿时有些震惊! 山顶上居然没有一丝雪,光洁裸露的大片山石,泛着冷峻幽暗的黑青,像是映衬着天空的阴郁。稍小的碎石在随风乱走,显得迷茫无奈又仓惶。雪愈加的大了,呜嚎的山风携裹着大片大片密集的雪花劈头打在脸上,凉冰冰的刺痛,这就是岑参写的“风头如刀面如割”吧。紧闭的嘴巴渐渐感到了麻木,眼睛根本就不能睁开,只眯成了一条缝,但还是银光耀眼满目白芒;空气似乎有些稀薄了,急促的喘息,冷风刹那就钻进了肺里,只能在风雪的间隙中用鼻子费力地呼吸。寒风好像来自四面八方,很快就吹透厚重的棉袄,再加上登山时就已浸湿的内衣,凛冽刺骨冻彻了肺腑,终于感受到那种从里到外的绝望的冷!不敢在原地逗留,哥几个伏低身体保持重心,狼狈地簇拥到一个较大的敖包下面躲避。山风穿过石块的缝隙,发出更加凄厉地嘶号,那声音像是来自幽冥般在摄魂夺魄,听得我胆战心惊,牙齿也因莫名的惊骇咯咯叩响!劲风鼓胀了衣裤,仿佛带着剥离肉体的错觉要驭风而逝! 敖包是蒙族人用以向上苍祈福在山巅垒砌的石堆,上面系敷着不知什么时候祭献的五彩哈达,已早被山风撕扯成斑斓的碎块,猎猎作响,随风乱摆,与迅疾飞舞的雪花肆意癫狂地纠缠不休…… 恋恋不舍的我们选了条略微舒缓的小路,好不容易跌跌撞撞一步一滑蹒跚着下了山。 到了一处转角的凹地,这里竟然没有风。脚下的雪已有一尺来厚,天空落下的雪团,大的有如婴儿拳头,打在身上,立即松散成碎屑。三人如蒙大赦般躺倒在绵软的雪坡上,一动也不想动,只贪婪的大口大口地呼吸这柔和清凉还带点丝丝甜意的空气。一任耳畔狂风怒号,一任雪花在我们身上慢慢堆积,彼此对视,快要冻僵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欣慰的笑…… 归途必须经过一个垭口,这里的山风更加猛烈!旋转咆哮的雪雾弥漫着,能见度不足十米!好在我们都曾走过了几次,路标也算清晰。还是顺风,三人挽起胳膊,身体略微的后仰,像是被风托着前行,没有了惊惧,感到无比惬意又轻松。我兴奋地扯开嗓子,唱起齐秦的《垭口》,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酣畅淋漓。 “我爱去两峰之会,因为哪里的风最大。 雪已变得细密,却使风现了形!两侧的山腰和脚下,浮过无数或粗或细,或长或短的银蛇,时而伺机盘旋,时而倏忽游离,有的粗犷暴虐,有的妖娆诡异,层层叠叠不休不绝。 远处的山顶上,雪雾宛若延绵起阵阵滔天巨浪,翻卷着汹涌地毅然冲向晦暗的苍穹,与天空融为一体,分不清哪儿是雪,哪儿是云…… 作者:缪文志,70后生人。油田某企业工作。一个游走在文字和音乐边缘的歌者。 主播:云在飞, 本名:任庆云,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中学高级教师。工作之余喜欢朗诵,喜欢倾听心灵的声音 。希望用文字诠释美好,用声音荡涤心灵。 精选美文回顾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联系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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