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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早晨，朱清卉的保姆车正往何导演的电影拍摄现场赶。朱清卉闭目向后靠在椅子上，脸色很差。 上周从医院里回家后，她无法做出决定，也一直没有再去医院。这几天她的身体除了感觉有些累，也没有别的异常。朱清卉于是无限希望只是医院误诊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得什么子宫癌，更不需要做什么切除子宫的手术。 其实，朱清卉也想好好休息几天，但是她实在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得太满了。除了正在紧张拍摄的林导的《我的青春我的梦》，还有上次从叶娇阳手里抢过来的电影，还有一些为了增加爆光率的综艺通告。 现在就在于这个紧张开拍的电影，何导演对演技的要求很高，剧本台词场景都一场一场一抠细节。其实这个电影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拍。可那个何导演据说了导演界的鬼才，作品虽然不多，但每拍一部都会引起轰动。所拍过的几部都是拿过国际奖项的。更重要的是，她听说了叶娇阳也有机会演这个电影。叶娇阳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她不能让叶娇阳这样快就得到机会。她就是这么自私没错。她总是害怕，叶娇阳会抢走她现在的一切。所以她屈就去试镜了。意外的是，叶娇阳竟然没有去试镜，她自然就得到了主演。问题在于，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同时拍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还有各种活动通告，她能应付得下来吗？ 朱清卉觉得自己能撑过去，但是，她的身体并不如她自己所想的坚硬。 第一场戏开始没几分钟，朱清卉就晕倒了。“朱清卉晕倒了！”现场一阵忙乱。 朱清卉是晕迷中被送到医院的。她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病房里空荡荡的，她的助理趴在旁边的休息床上睡着了。朱清卉睁大眼睛，盯着挂水的点滴发了会儿呆，把助理叫醒：“帮我去叫医生吧。” 值班医生刚巧就是朱清卉的主治医生，进了病房看到朱清卉后，神情就严肃起来：“你爱惜了生命，生命才会爱惜你。你的身体已经出状况了，还这么不注意休息，怎么可能不出事？就是一部机器，也是需要维修保养的。你必须把工作停了，好好休息。” “情况很糟糕吗？医生？”朱清卉让助理先回家，然后才开始问医生自己的情况。她生病的事，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尽快安排手术吧。要是扩散了，情况就很难控制了。”医生的语气缓和一点了。她对朱清卉算了印象深刻，是个年轻漂亮的演员，每次都独自来医院，也没有家人和朋友陪同。看起来坚强，其实挺脆弱的一个女孩子。唉，还那么年轻。 “除了手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是还有化疗什么的吗？”朱清卉恐惧在于手术本身，切除她的子宫，这怎么可以！ “化疗是手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的情况，化疗是控制不住病情的。”医生也很无奈，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多可惜。 221 “谢谢医生。”朱清卉知道已经到了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时候：“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好休息。别把自己弄得太累。要有体力，才能撑过去。”医生好言安慰：“有了健康才有一切。” “是的。谢谢医生。”医生说得没错，有了健康才有一切。她要是就这么没命了，那她拼了命才换来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朱清卉在脑子里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行程了：《我的青春我的梦》的拍摄很快就会结束，她可以结束后进行手术。但何导演的电影如果不能为她延后，势必是不能拍了。大部分活动和通告也得暂停。这样的话，为了避免更多恶劣的影响，只能把生病的事实告诉经纪人了。 金少宇的公司里，因为朱清卉的毁约辞演，好不容易万事俱备只欠重头女主演的何导演正在拍着桌子发火：“说不演就不演呀！现在红点的女演员都这德行吗？行程冲突是什么破原因？他妈的来试镜的时候怎么就没说会行程冲突？！”关键就在于行程冲突这个原因，辞了他的戏而演别人的戏，对于才高气傲的何导来说，就是最大的侮辱：这不是欺负他名气不够响么？！ “只能另找女演员了。金少宇也很头大，朱清卉那边的毁约赔偿金和书面道歉声明都已经到位了。而整个电影剧组已经开始拍摄，每一天每分钟都在花钱。而没有女主角，这些钱就在白花，如果不能找到何导合意的女演员替上，他的公司就等着赔本关门了。 “另找？”何导演大吼：“找个有点演技有点德行的容易吗？！这世道！” “不防再试镜一次。”金少宇笑容迷人：“按宣传角度来讲，是增加爆光率。而且，你有了培养新人的机会。” “不然还能怎么办？！”何导演今天一早从片场等到了朱清卉辞演的消息，已经快气疯了：“我回片场去了！你最好明天就把主演给我弄过来！” “你不来亲自试镜吗？”金少宇笑问，如果是由他决定，那就好办多了。直接把叶娇阳快递过去不就行了，他根本就不会安排什么试镜海选。 “试个毛镜！”何导演这个是个暴脾气还处在被自己选中的女演员看低的失落里：“你弄过来了不合适我就退货！” “好。”金少宇满口答应，但是，有一点他没告诉他，姓何的敢把他的叶娇阳退回来试试。 何导演回到片场后，因为没了女主演而各种火大。全场都感受到了一向深沉不多话的导演的怒火。在何导演踢飞一张椅子后，片场里的人基本都逃得远远的了。只有场记范叔一脸淡定地走近过去，慢悠悠地扶起椅子，对何导演说：“只要你不嫌她没名气，现在我就给你找个女孩过来，演技你看了再算。”范叔在这圈子里也算是人物了，混了多年虽还是个场记，但人脉不少，在何导演出道伊始就已经和他相识，所以何导演在范叔面前多少还压得住几分自己的脾气：“叫过来我看看。” 于是，刚刚在另一个片场演完一场打斗戏的叶娇阳接到了范叔的电话：“叶娇阳，在哪呢？” 222 “哭。”何导演从上到下扫了叶娇阳一眼，然后，盯着叶娇阳的眼睛，只说了一个字。 叶娇阳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都没正眼看自己的何导演。上次在金少宇的公司里匆匆见过何导演一面的，没有正面打过招呼。还是棒球帽，小胡子，乍一看就一普通青年，仔细看还有点儿不修边幅。但却是近几年声名渐起的导演怪才。不怪才怪，叫她过来试镜，让她往灯光下这么站着，就给了她一个字：哭。能不怪么？ 但叶娇阳的眼泪真的就那么来了。她就那么看着何导演，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由一开始的特别亮，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暗下去。那眼神暗到最后，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眼泪，可就是许久也没掉下来。就那么忍着。忍了又忍，眼睛里的眼泪太多，到底装不下了，叶娇阳抿了抿嘴唇，那眼泪一下冲破了防线，断线的一珠子一样往下断，瞬间成了行。 场上其它的人远远地看着的，就只看到叶娇阳站在光亮处和何导演在对望，也没台词也没动作，甚至也没看到响动，就只是觉得叶娇阳的背影和侧面都挺可怜的。过了好一会儿，就看到导演伸出手，慢慢地给叶娇阳鼓掌，然后是范叔，再然后正面对着叶娇阳几个工作人员的掌声渐次响起。 何导演说了好，然后对范叔说：“把剧本给她。” “好好干。”范叔把剧本给还愣着站在当场的叶娇阳时，微笑着说。 “我通过了？”叶娇阳接过剧本，她收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收回去了，还不太敢相信，就这么得到了机会。 “导演看起来是没问题了。”范叔说。随便开始招呼其它人：“都开始干活吧，该干嘛干嘛，开工！” 公司里的金少宇根本就没打算安排什么公开试镜。他就怕叶娇阳和上次那样，又出什么意外结果错过机会。所以他只吩咐刘小克跟相关媒体弄一条何导演新电影更换女主角的新闻消息，打算忙完下午的事情之后跟叶娇阳见面，之后直接就带她去见何导演。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见叶娇阳呢，何导演说已经找着女演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偏偏何导演也没说找到的人是叶娇阳。于是金少宇一阵气结，啥活也干不成了，郁闷得扯开领带在办公室里乱转圈。 叶娇阳顾着看新到手的剧本，也没来得及打电话给他。于是，倒霉的小助理刘小克就看着中午还心情好好的金少爷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各种不舒服各种找事。刘小克偷了空悄悄地给叶娇阳打电话：“娇阳小姐，你在哪呢？过来救命呀。” “我在看剧本！”叶娇阳兴奋地回答，剧本很精彩。没想到又是那个叫周小哲的编剧写的剧本，与上次她看过的那个电视剧剧本比起来，他的电影剧本更精彩更有深度。 “拿来公司看成不？”刘小克苦着脸求道：“老板正酝酿大暴雨，我等着你救命呢。” 223 “怎么了？”叶娇阳一进门，就无声地用嘴型问刘小克。 “今天还没打听到具体原因。但是早上是因为电影被女主角放空枪了。”刘小克悄声说，然后按了办公室通话：“老板，叶小姐来了！” 其实刘小克也纳闷呀，早上一直只看到何导演冲进来发火，老板的表情一直很稳定，很沉得住气的。不管不管了，老板的专属灭火器叶娇阳来了。 “让她进来。”金少宇一边说一边想，明天去找何导演找个理由把他定的女主换了好了。反正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告诉你个好消息。”叶娇阳一进门，就扬了扬手里刚拿到的剧本：“上帝把我玩儿了一圈，还是把这个电影给我了。” “何导选的人是你？”金少宇失笑，敢情他一个下午都白郁闷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该死的何某人，只说自己有了人选，也不说是谁就挂了电话！不和他好好沟通这是毛病！得治！ “嘿，我忘了。”叶娇阳嘿嘿笑，她是真的忘记了，这电影转了一圈儿，最后又回到了她手上，她高兴得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居然没把你天一样的男友放在第一位，得罚。”金少宇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示意叶娇阳认罚。 “好。”叶娇阳心情好，结结实实地在金少宇脸上亲了一下，还不忘记摸了他的脸一把调戏调戏：“这时候是应该跟我的小面首庆祝庆祝。” “最近你得意不少。”金少宇本想抗议罚款太轻，但她这会儿的得意难得，也便先行压下想狠狠吻她的想法：“今晚给你庆祝。看在你这么高兴的份上，今天我决定给雷诺付钱吃饭。” “您真大方。”叶娇阳真同情雷诺，就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抱了她来了个见面吻，被金少宇记恨，从此以去他的餐厅白吃白喝坚持不付账报复至今。 “我是土豪，你忘了？”金少宇心情已经全面转晴：“为此你还唱歌献媚要求与我做朋友。叶娇阳，你为了追求我，真是有够无耻的。” “唉，好色是我的硬伤呀。”在毒舌金少宇的长期荼毒下，叶娇阳已经由最初的玻璃心修炼成精钢心了，她瞄了一眼金少宇的桌上翻开的文件：“我去会议室看剧本，等你忙完。” “好。”因为郁闷，整个下午基本没做成什么事。金少于为自己可耻地变成为叶娇阳所左右的女友奴而叹息，更值得叹息的是他居然乐在其中。 在会议室里看完了剧本的叶娇阳想了想，还是给周信安打了个电话：“周信安，姐我终于当女主角了，和你分享一下喜悦之情。” “真的？”周信安正在和唐露露对台词，一接叶娇阳的电话就什么都忘了：“这怎么也得庆祝一下呀。我给你开个派对怎么样？” “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开什么派对呀。”叶娇阳可不想金少宇再打翻醋桶，太酸了她受不了：“你小子红得快，我就是告诉你我在奋起直追，哈哈。” “叶娇阳，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闪耀光芒的。好好干，影后的位置等着你呢。”周信安太为叶娇阳高兴了，越说越得意，没注意到旁边的唐露露越来越暗沉的脸色。 叶娇阳接拍了电影，成为女主角了？是金少宇不顾一切地在捧她吗？唐露露握紧拳头，妒忌与愤怒如潮水般在心头涌动。 224 雷诺的餐厅里，叶娇阳坐在雷诺专门为他们预留的最好的位子上，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她今天是独自来的。临出门的时候，金少宇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不能去接她，于是约好到餐厅再见面。结果她到了这儿，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金少宇还没出现。叶娇阳发了短信过去问忙完没有，也没见回音，不禁有点儿担心：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今天真漂亮。”晚餐高峰时段已过，雷诺终于有空过来安慰叶娇阳了。可怜的女孩，独自在这儿等了金大少爷一整晚：“你想先吃点什么吗？”雷诺觉得她一定饿坏了。 “我不饿。”叶娇阳真没感觉到饿，她越等越觉得不安：金少宇一定出了什么事，刚才打电话到办公室去，刘小克说公司是临时有点事儿，但忙到快八点的时候，金少宇接了个电话就匆忙出去了，连手机都没有拿。叶娇阳越想越觉得不安：是什么事情让他慌张成那样？ “你得吃点东西。”雷诺亲自去厨房端来一块黑森林起司蛋糕，他记得叶娇阳喜欢这款甜点：“他是个浪漫的男人，说不定正在为你准备惊喜。”以他法国人的浪漫思维是这么猜测的。 “我很期待呢。”希望真的如雷诺所想。 现实却是这样的： 医院，急救手术室外，匆忙赶到的金少宇一看到金少言就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用力推到了墙上：“怎么回事？” 金少言眼中的慌张在看了一眼优雅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金少宇的母亲后沉静下去了：“爸爸在家里突然晕倒了。可能是脑梗塞。”金少言看着金少宇怒火仍盛的眼睛，继续解释：“他血压不好。最近又听说了你回国的事。” 金少言一开始的慌张是因为金少宇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金爷昏倒的消息并且准确地找到了医院。这代表着母亲的猜测是对的，金少宇不是得到了公司内部某些人的暗中支持，就是早已经积蓄了一定的力量。金少宇也在暗中关注着公司的消息。所以才会在他已刻意封锁消息的情况下，还能第一时间找到了这里。 “他的高血压没有到随时昏倒的程度！”对于父亲的身体状况，过去几年里，金少宇都是亲自去医生那里给他拿的药，每次的检查结果他也会第一时间从医生处得知。但这次他离开后，金少言第一时间就给老头换了个家庭医生，没有猫腻才怪。 “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金少言推卸责任的本事从来不差：“你的离开让爸爸非常伤心。更何况你最近一直跟那个跑龙套的丫头在一起，老头都快气疯了。”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金少宇放开金少言，慢慢平复情绪。 金夫人仍优雅端坐，偶尔看一眼手术室的灯光。对于金少宇的到来及她与金少言的冲突，她看都没有看过来的一眼。她一如既往地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与态度：金少宇在她的眼里，就如同透明的空气般并不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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