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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席慕容的诗文，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最重要的感受是，一个有阅历的人，写出来的东西，人在年轻时是看不懂的。 最早在师范里就就买过有关席慕容的两本书，一本是《时光九篇》，一本是《写生》。 特别是《写生》，翻开扉页，就是席慕容手稿中的片言只语： 藏在童年 藏在模糊的黄昏 有些什么 零乱而又散漫 正从路的尽头低声向我呼唤 仿佛错误已经铸成 却没有人肯承认 这就是我们能拥有的整整的一生 以一种多么奇怪的方式进行 在温暖而又甜蜜 却一直认作是异乡的夜里 流泪转述着那些故事 从陌生的故乡 从冰寒的历史 人生如何参透？这是一个大的话题。相对宇宙而言，一个人只是一粒尘埃而已，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能真正参透的又有多少？只有到过异乡的人，客居他乡的人，才能更加想起童年，想起故乡，那时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人一事。回到故乡，触景生情，会有诸多的感慨和说不清的情愫。正如席慕容所说，虽然“模糊”，虽然“零乱而散漫”，却在远处深情地呼唤。 静静地回忆过去的儿时的生活与经历，仿佛就在昨天，很远又很近。儿时的快乐与趣味，现在想想已经不可能再重现了。 一些儿时的故事，会被反复的讲述，对爱人，对子女，直到他们也耳熟能详，甚至有些埋怨你罗嗦而不耐烦，但是又有谁能理解我那颗不老的心呢？ 真的是这样：原来不觉重要的东西，现在却觉得弥足珍贵了许多；原来似乎觉得重要的东西，现在却要把它看得很淡很淡……而一些零碎的东西，慢慢地变得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不可分割了。 在惊诧与追怀中走过的我们 却没察觉出那微微的叹息已成留言 这就是最后最温柔的片段了吗 当想及 人类正在同时以怎样的速度奔向死亡 在纸上我慢慢追溯设法挽留时光 季节不断运转 宇宙对地球保持静观 一切都还未发生一切为什么都已过去 山樱的枝桠间总好像会唤起些什么记忆 我反复揣摩 用极慢的动作 寻找那些可以掩藏又可以发掘的角落 将远方战争与饥荒的暗影减到最低 将迟疑的期许在静夜里化作诗句 读到此，让我想起了几年前曾缅怀一个古战场，大概是在解放战争时期的一场保卫战，许多英烈永远地长眠在那里。远处稀稀拉拉有鞭炮的响声，年已经过去，可是有谁在此时此刻会来这里拜蔼这些为国捐躯的亡灵。恍惚之间，几十年就过去了，人就这样一代一代地过去了，时间真是一把不由分说的钝刀，割裂了许多恩恩怨怨，割断了许多难舍难分，溶释了许多的生死离异…… 时间，你能给我们留下的到底又有多少呢？人的一生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啊！ 席慕容的散文《蝶翅》是我近年来喜欢的散文集之一。 岁月飞逝，世事果然都如浮光掠影。可是那炽热的红字刻在灰黑色的纸页间，如蝶翅般颤动的片段，不知道为什么，在又隔了这么多年之后，依旧会不时飞进她的心中…… ——这就是席慕容，不一样的席慕容！ 《我的苦闷》、《生日卡片》、《同学》、《孤独的行路者》、《严父》、《台湾游百合》、《寒夜》、《开端》、《回音》、《昨日》、《此生 此世 此时》、《生命的讯息》、《诗教》、《蝶翅》……一篇篇、一段段，每一笔每一划却都变成了如燃烧着的炭色那样透明光亮的红，白纸黑字的世界忽然幻化出奇异的色彩，紧紧攫住了我的视线，鲜活、生动、期许、变幻，忽明忽暗，忽轻忽重，所有的文字仿佛都有了呼吸，仿佛都在在努力地表达那想要表达的深深蕴意。 同样的笔，我为什么就不能把日常的人与事写得这样富有蕴藉、富有意味、充满温情、洋溢生气呢？ 感谢有你，席慕容！ 其实，每个人都有许多一闪即逝的美丽藏在生命里。我们要做的 既是所谓的“写生”。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画架支在奔流而过的时光之中，对周遭的一切仔细观察、描绘和纪录…… 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们，用努力调整的沉静做底色，用生的欢悦画出七彩的色调，去努力描摹生命的光耀与鲜活吧。 你，还有我，我们一起，一起都来试试“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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