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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篇一一从《老寡妇招亲》说开去 一一本文根据赵铁心老人口述而拟 在与后续老婆生活的几年间，就是在县城东关租居的那间土屋里，遇到几次老婆给老寡妇提亲的事，我深知个别老女人的贪婪和任性。 已是掌灯时分，与老婆同庄的那个五十开外的老女人领着小孙子又进院来了，没进门，那粗哑的嗓音便传进来： “你看俺这个小孙子可咋着，包了一盘儿鸡蛋韭菜饺子，他光拣鸡蛋花儿吃，一丝儿韭菜也不让带，说着拉着孙子走进门来，搬个小板凳坐下，将饺子皮戳开，光拣黄灿灿的鸡蛋花儿，一点一点往孙子嘴里塞，孙子嘴就是张不开，努着嘴，那怕一小丝儿韭菜叶子也让奶奶拿掉，奶奶骂孙子：“你真不是个东西。” 小孙子一仰脸回骂他奶奶：“你真牛逼！” 这下可把我和老婆子逗乐了，我随口说出：“还是你们蝎子沟人恶，连小孩子说话就恁靠。” 那女人却说：“男孩横点好，长大不受欺负，其实咱那道沟的人都挺善的。不过一到伏天夜里上沟里逮蝎子的人多，不知咋起名叫蝎子沟？孩他姨，你说是不。“ 眼见老婆也抿着嘴不停地笑。 一会儿，一群小娃们进门来嚷着叫那小孙子出去玩，他就跟着出去玩了。那女人的小板凳往老婆跟前挪了挪，我知道正本将要开始了，就假装体乏，打着呵欠便退回套间假装歇息。不过透着隔墙上的一个小窗户什么都能看得见，那个女人也不怎么样，短脖子粗腿粗腰身，就是脸像个冰盘一样白大白大的。 “那天我说让那个老头到桥西与你见面，你去了没有？他原来是位老教师，每月退休金二三千，说话慢言慢语，挺文气的。” “去了，人也不错，就是老些，比我大一二十岁。“ “老伴老伴老来伴嘛，若是意见不大，看你有啥要求，我给人家回个话儿?“ “那当初，你俩结合到一块是怎么说的？“那女人贴进老婆的耳朵，神秘地问。 “我们没提这，老头常不在家，留给我几张卡，仅顾个生活，反正人家在外挣多挣少从未提说过“。老婆认真地说。 “其实要求嘛，咱也不过外，现在钱这么不顶花，除起生活费用外，每月不能低于伍佰。他年龄又恁大，过今日没明日的，钱可是月月清啊。另外我身体不好，平时还得花些药钱，再者说清楚，是上我这里来过，这里离学校近，我还要接送孩子呢，小孙子脾气古怪，他可不能嫌弃孩子。饭食中我忌食姜葱，别怪我多事，我……” 听着老女人不断头的絮叨，我禁不住从内心攻上来一股无名火，真想冲出去质问她：“你真是事多，你是想给你孙子过，还是给人家老头儿过？管你吃穿管你吃药，每月还得给工资，你一个老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算了，算了，别磨叽了，只要人家愿意，小枝小节是你们的事，老汉身体弱，别一下子给搞垮了“。 老婆子的回话使那女人哈哈大笑，笑的直不起腰。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有事常不在家，后来无意向老婆问起此事。 起先，老头说和儿女们商量商量再说。随后身体不适就住院了，不到两个月便死在了医院里。那女人庆幸，多亏没成事。 后来听老婆说又给那女人介绍了一个老头，这可是个大干部，工资每月四千多，仍就是大年龄，要求她上人家那里去，钱全让她掌管，不过花多花少得落个账，这个仍旧没说成。 看来半路找老伴得舍着钱上，没钱不行，钱少了也不行，有钱不称心也不行。钱、钱、钱，管吃住、管穿戴、管药钱，还得连孙子也捎带管上并且还得挣工资，这真是老牛拉重车准爬下、遭罪受啊。这种结合终久好不到哪里去。必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那咱俩我可随你吧，挣钱多少我从来没提过，你啥时候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老婆说得挺委屈。 “那刚开始几年在县城做生意，可把你放在眼里了吧，每天挣多少钱一问你便恼，经常是连本都回不来。你想，连老鼠都知道平时屯些粮食留条后路。当时如果让你把我折腾干，屁股一拍你走人了我咋办?我是燕雀衔泥食，一点一点积攒的呀！”“我认真对她说。“ 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便继续说： “其实咱俩人不也是常随你转的么?刚开始你说小儿没结婚，不上我家里来住，后来说没房子小儿结不了婚，还是我和儿子把房子给你盖成，小儿媳妇给你娶到家，而对我来说，你一不看门，二不育孙，三不洗衣做饭，四不缝衣裁扣还得在县城租房子将你供起来。老年卡、地补、退休补贴、两个低保你一锅端走，哪次见面不还是三百五百地给你，出门时你开车送我还另奖一佰。你儿子可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给你掏过几百?现在你整天抱着你孙子，不要钱时多会儿打电话问过老汉在外地饥饱热冷？“ “那晚年我指靠儿子，不能不抱孙子！“老婆倔倔地辩解。 “抱是你的责任，只要有口气你可以尽力地抱，说指靠也未比！“ 我咽了口唾沫，继续说： “大前年有段时间你胳膊疼得抬不起，你大儿可在你隔边儿住着，咋不向儿子说呢?还是我回来硬用三轮车带你到东关疼痛科看，人家说你这是背筋了，校正一下是六十元，你说价高起来就走，还是我硬按着你坐下，结果咯嘣一声校正好了，你当时就觉得顺当多了，不到三天康复，这是事实吧？还有给你儿子盖新房时，你大媳妇吵着不让你大儿来照看，说啥，老汉来给你兄弟盖房，你去参乎啥，盖成还能让你住两天?硬生生的出去打工走了，指望上了没有?你二儿子学开车，连自己盖房都不回家，还是我和我儿子努着筋骨起早打夜地给你干了一个多月，累得我血压高，我儿子肩头患了个脓包，没瞎编吧?你想想，你盖房院落被人侵占、私人山林被人坑，我兄弟帮你打了半年官司，费是啥劲儿？该知足了啊!“ “你的好处我知道，要不然会这么安生地给你过十几年？“ 这一下子又把我说恼了，便毫不客气地扫了一阵子机关枪： “细想想，咱俩正儿八经在一块到底有几年？开始说小儿不结婚你不嫁，待了两年，再后来县城做生意四年，经济上让你垄断了四年，再后来你去云南伺侯你小媳妇生孩子待了两年。 再后来断了股骨头，双拐陪你了四年，再后来双目手术又养病两年，落了个一眼朦胧一眼盲，就这小儿媳也不放过你，小两口在云南开出租车赚大钱，扔给你两个孙子，生活也够充实的啊!“ 我稍平息了一下情绪继续说： “你儿子现在没钱吗？买房子连装修四十七万，前年小媳妇回来跟着别人搞传销又赔了五万，媳妇娘家两兄弟盖房连结婚又助资十七万多，你手头钱宽裕过吗?给孙子交学费人家打卡，你连边儿也沾不上，还对人说给你兑一千没了、兑一千没了，咋搞的，殊不知孙子的零食你是整箱地买，出毛扔掉的不知道有多少？眼见你一眼朦胧一眼盲，伸着脖子在屋里找东西，被凳子绊爬下有多少次，儿子岂能知道？今后如果再犯病，照看你的人就更少了。大媳妇为你出车祸的老公尽了孝，你今后有点儿啥事就属于你远在云南的小儿的子事了!“ “你给你儿子干，是真真切切舍命上的，当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儿女们也不会常守在你面前的，去年我不在家，你半夜突发急病支撑不住打电话，还是我兄弟开车送你上的医院。第二天大媳妇才来看你。几天后你闺女从外地回来看你，晚上住在旅社里，白天来绕了一圈儿说事紧就走了，给你留了多少钱？去年冬，我在外惦记怕你嘴吃东西没味，给你寄回一些葡萄干和大枣，知道你腿受过伤怕风寒，给你邮寄回去充电暖水袋和皮护膝，你啥时说过一句满意的话？现在搬进儿子家里去住了，连地址也不想告诉我，电话也換了号，看来有了住处牛起来了。不会怪我你儿买房的时候没给添钱吧？既然缘份已尽谁也别拖累谁......! “喔......你是说，看我现在眼瞎腿瘸是想甩我了不是?多会散你定个日子!“老婆生气了。 “多会散，自己清楚，不过，念起咱俩相处十五年的情份上，钱你再花一年，咱不争也不吵，好聚好散。红十字医院给你名下存了一万元块钱，利息每年三百块，住院七折。虽然知道你是比较明智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嘴甜没让我生过气，但我己尽力了，我是一个农民，住惯了农村恬静的小院，种点小菜、喂些小鸡、糁汤煮角角吃着心里舒坦，我是一个没工资的农民呆在城里富吃富喝，每月一两千元的城市生活我负担不起。你想过没有，在你身上我花了多少钱？刚结婚一万、换骨股头一万、医院又入股一万，平时每月给你二三百，十五年啊，不加零给的就七八万，整整耗去我十年的心血啊！你这辆破车，我还能拖到多会儿，你会离开你的儿孙在我的农村老屋过一段儿安生日子吗?“ 我用舌尖抿了下发干的嘴唇 ，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 “老实讲，上年龄的人还是干点轻体力活，多吃些淡素食物，这些年，你老在出租屋里吃吃喝喝，然后便是和寡妇媳妇聊长道短，腰身粗成啥了，几纸箱好裤子哪条不是腰小扔着，吃饭吧你也懒得做，经常买着吃。早上舀一碗羊肉汤买几根油条，别认为这是幸福生活，不干活，经常这样吃身上营养会过剩，早晚会得高血脂或糖尿病，到底会害了自己，细想想，半夜得病叫车上医院有几次了?你没见过瘦老头电动车载着懒得睁眼的草包老婆街上转，整天牛肉羊汤地吃着喝着，那已经是在阎王爷门口挂号了!“ 不服输的老婆仍是顶撞着，嘟囔着说：“县城那么多人，谁不是活得美美的。” 我知道大肚鸭子到死嘴都是硬的，便不再说话了，小屋里一片沉寂。 天暗下来了，黑漆漆的小屋，灯泡也懒得拉，愈加沉寂而憋闷，听得她不断擤鼻涕，我也不吱声，相比心里也不好受，但我也拿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她，任死到眼皮上还是人家儿女亲，贴钱再多咱也还是外姓人。 窗外起风了，吹着飘零的窗纸发出呜呜地怪叫声，像人在哭泣，给黑夜增添了几分恐惧...... 作者简介：段虎生，微信名称高科，赵村乡凡东北二组村民，龙相，六十七岁，七二年高中毕业于赵村，从教十几年，任教其间酷爱文学，善写作，文情低调，不爱浓笔重描喧嚣之颂，仅爱述亲历动感情节，尤其属尊老爱幼范畴，有意警示青年一代，做好心美，行美，语言美的楷模，为静化社会陋习而闪光。离教后多年于新疆卖小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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