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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超 || 清明时节念父母

 艺笋 2020-07-22

清明时节念父母

文/园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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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离世已经30年了,母亲离开我们也有十多年了。回想起父母亲去世时,我没能守在老人身边, 就感到心痛和愧疚。又到清明节,思念父母,往事历历在目。

       记得父亲在我参加工作头一年,他到我任教的学校看我。那一年,他虽然身体还算硬朗,可他很少独自到城里来。我所在单位门前,原是一片老居民区,当年正在拆迁修路,砖头瓦砾渣土成堆,几乎无路可行,不知父亲是怎样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找到我。 他找到我已是下午两点多,我正在备课。得知是父亲从乡下来看我,办公室的同事都很热情,大伙儿放下手头的课本作业,让凳端茶,嘘长问短。

       同事的热情,校园里孩子们追逐嬉闹的场景,让路途奔波的父亲忘了疲惫劳累,平时不善言辞的父亲打开了话匣子。他问我当教师习惯不习惯,咋吃饭哩,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当我说一个月工资有三十五元八毛钱时,他笑着说:“不少,不少,可不少。公家每月给发着工资,要好好教书呀! 要对得起这几十块钱。咱家里的事情你就甭操心了。”

       父亲年轻时的理想也是当教师,他在国民政府办的省立洛阳师范毕业,正准备留校教书 ,赶上了“七、七”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爆发,他呼应全民抗战的召唤,弃笔从戎,奔赴抗日战场,八年抗战,耽搁了他当教师的愿望。看出来,父亲希望我当教师,让儿子实现父亲教书的夙愿。

       还记得那天下午临送他上车前,我考虑到父亲进一趟城不容易,就先带他到青年宫浴池洗澡。那时,乡下人洗一次澡十分不易, 一般都是过年前到村子附近有澡堂的工厂或单位洗澡。 上世纪80年代初期 ,城里澡堂也不多,冬天洗澡得排队。我带父亲到青年宫浴池时,里面人多嘈杂,雾气蒸腾氤氲,夹裹着难闻的气味;地面溢流着的肥皂水溜光湿滑。我生怕父亲摔跤,还担心他不适应澡堂里的空气,一直小心翼翼搀扶着他,不离左右,耐心地给他搓背擦澡。

       记忆中,和父亲在一个澡堂洗澡,给父亲搓背,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参加工作,父亲到城里来看我,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九八二年夏天,洛阳及其周围连降大雨,致使村边的伊河暴涨,伊河水倒灌进了村子。父亲与乡亲们一起,暂时逃离故园,躲难在亲戚家,却萦记着家人的危难,父亲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在父亲久卧病榻的日子里,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没耽误上学做工,照料父亲的担子压在年迈的母亲肩头上。

       伺候病人,度日如年。父亲吃饭时,母亲一勺勺喂;怕父亲生褥疮,母亲每天为他擦洗身子;父亲解手时最难为人,母亲先把他从床上扶坐起,再一点点挪到床边,抱他到特制椅子上 ,如此周而复始。母亲常年精心照料,使久卧病床的父亲身上始终未长褥疮,父亲铺盖的被褥和屋内也经常保持干净整洁,以致亲戚们看望父亲时总说:这哪像有瘫痪病人的家呀!母亲常对我们说:“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吧,该上班上班,该做工做工 ”。听了母亲的话,看到她照顾父亲那么周到细心,我也能安心地在城里教书,从未因为父亲请过假。

       父亲被病魔折磨了五年后,离开了照顾他一生的妻子,离开了还没来得及孝敬他的子女。听母亲说,父亲去世时眼睛没合上。我想他是带着遗憾走了。父亲生前一直想亲眼看着 他最小的儿子完婚 ,可我让父亲失望了 ,父亲走时我依然单身;父亲临终前想看到他所有的子女出现在眼前,这样他会得到安慰,他不会惧怕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会在天堂里得以安息,可我让父亲失望了,父亲离开时我没能在他身边 。

       人生如此匆匆,世事实难预料,总觉来日方长,懵然回首,时光与机会转瞬即逝。父亲在暮年到城里看望刚入职的儿子,儿子给父亲搓澡搓背,这样的情感交流,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奢侈,是上天赐给我孝敬父亲的机会,这样的机遇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日子好了,儿女们有时间也有能力了,可父母却未能等到这一天 。假如有来生,我会在父母有生之年里, 关注父母的身体状况,多带给他们一些快乐,多在身边陪陪他们。 钱没了可以再赚,工作丢了也可以再寻找,而父母只有一个,这世间与你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没有了,到哪里再去寻找呢!


作者简介:王君超(园艺)生于1958年10月,大学文凭,中共党员。曾在市级以上报刊发表作品2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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