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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来治 || 动物二题

 艺笋 2020-07-22


动物二题

杨来治

两头牛

同事张君向我讲了他家养的两头牛的故事:
我家原来喂了两头大老犍,一头黄、一头白。黄牛生性刁滑,拉车上坡前,总要呆一会儿;拉到半坡时,又常常后退,有时竟还要扭转身走回头路,害得牵牛人很费劲,几次使拉车人险遭不幸。白牛呢,与黄牛大不相同。这头牛忠厚温顺,任劳任怨,常常负重前行,躬身上坡,从不调皮捣蛋。因此,家里人拉车时常套白牛,不用黄牛。又懒又滑的黄牛还常常欺负忠诚老实的白牛,其突出表现是拉犁或拴在槽上吃草时,黄牛总要寻衅闹事抵白牛。
家人恨透了既刁滑又蛮横的黄牛,众口一词要将黄牛卖给杀牛坊。
说来也怪气,黄牛“临行”前一天,一反常态,不再抵白牛,反而伸出舌头舔白牛(以前总是白牛为了避祸舔黄牛),把白牛左舔舔、右舔舔,舔舔头、舔舔身,整整舔了一上午。事后我推想这大概是黄牛在用“牛语”向白牛做“临别赠言"吧!牠可能在说:老伙计,我要走了,以前我多欺负你,望你多多包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牛之将亡,其语亦良。牛为主人拼命辛劳一生,最后仍逃脱不了被宰杀的命运。老伙计,我上西天之前奉劝你不要恁憨,不要拼死拼活的光知道干活,要多长几个心眼,照顾好自己。切记,切记!
第二天,黄牛被拉进杀坊,随之,进了牛肉锅,进入人们的餐桌上,饭碗中……
后来,白牛变了,变得跟黄牛一模一样,刁滑懒惰,上坡退套,不听使唤,让家里人甚感头疼。
张君的故事讲完了,我陷入了沉思。看着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五花八门的事,我茫然不知所措……

三只鸡
去年我家养了一群鸡娃,幸存长大的只有三只:一只黄色的葫芦头母鸡,一只黧色大公鸡,一只黑红色小公鸡。开始,这两夫一妻的家庭还能和睦相处。每天,大黧鸡带着“葫芦头”和小黑鸡出外觅食,三只鸡形影不离,总不散群。遇到外强入侵----村里其它的公鸡想对“葫芦头”强暴时,大黧鸡挺身而出,小黑鸡拼死相助,两只公鸡同仇敌忾,非把“老外”啄得鸡冠流血、鸡毛脱落,最后仓惶出逃才算了事。于是,安然相守,三口之家共享太平年。两只公鸡找到好食物,都争着向母鸡献殷勤。“葫芦头”呢,来者不拒,心安理得。自然,对两位夫君的态度也是不偏不倚,决不厚此薄彼。不管是大黧鸡还是小黑鸡,谁向它求爱,它都表现出“女性”特有的温柔,一视同仁。两只公鸡呢,虽时有嫉妒之心溢于“言表”,醋意勃发(人同此心,鸡同此理,难怪!),但终不失谦谦君子风度,遇事一“忍"为高。好在对方的缠绵时间很短,忍耐极有限度。于是乎,你方“上”罢我登场,好似哈尔滨动物园里的企鹅轮流吃食一般,自觉遵守公共秩序和道德准则。这三只鸡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鸡也有旦夕祸福。忽一日,小黑鸡的一条腿不知被哪个家伙打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多数时间呈金鸡独立状。时间一天天过去,小黑鸡的腿总不见好,可能腿折了。三只鸡照常结伴觅食,只是小黑鸡再也跟不上队了,眼睁睁看着大黧鸡跃上“葫芦头”的脊背做爱寻欢,它跃跃欲试,啄住“葫芦头”头颈处的羽毛,力图重振雄风,怎奈腿不从心,“跨不上战马”,几番努力,终归失败,屁股下的鸡毛上空留下泻出的一团湿糊糊的粘状物。日复一日,三只鸡天天重复上演着雷同的故事。小黑鸡由急而气,由妒而恨,并且付诸行动。每逢大黧鸡想缠“葫芦头"的事时,只要小黑鸡在场,它总要充当“护花使者"的角色,奋力阻止大黧鸡的“不轨"行为,居然使大黧鸡的一次次企图化为泡影。小黑鸡屁股下的粘状物越积越多,再加上鸡屎的加盟,形成一大团黑球,散发出熏人的臭气。小黑鸡一天天消瘦下去,有一天我一提溜它,好轻呀,体重大约不超过一市斤。可怜的小黑鸡呀,天天一瘸一瘸的走路,天天抵挡着大黧鸡不让它“受活",郁郁寡欢,急剧瘦弱。妻说:“看小黑鸡那可怜受罪样,还不如死了。”终有一天早上,小黑鸡带着“壮志未酬”的遗憾和怒目苍天的遗恨死在了鸡窝里。大黧鸡携同“葫芦头”照常做爱,照常觅食。
由这三只鸡,我联想到芸芸众生中千姿百态的生存和活法……
(发表于2011年《科技之光》第一期)


【作者简介】 杨来治,笔名艺笋,1961年出生,河南省洛宁县作家协会小界分会主席,艺笋文学平台编辑。从教三十余年,练笔四十余载,在县级以上报刊及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数百篇(首),并多次获奖。其中,在第二届“星曜舞墨杯”六吧文学联赛中,散文《抽烟絮语》获唯一的一个二等奖;在洛阳市作家协会等单位联合举办的第一届“河洛文苑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征文赛中,散文《重温抗战歌》获三等奖。诗歌《小船·大党》收入上海《黄浦江诗潮》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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