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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奎 || 说 鼠

 艺笋 2020-07-22

说  鼠

楚楚

曾几何时,臭名昭著的老鼠似乎消声匿迹了。下午,给二姐收晒干的玉米穗,殆尽的玉米下竟藏一鼠,盖拇指大小,正欲逃遁,早被眼疾手快的我以巡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其身、扼其喉、毙其命。后,葬其于猫腹。事毕晚归,身置席梦思,目顶天花板,心萦捕鼠情景,脑浮历历鼠事。

鼠,有史以来,与世共存,且与人们生活休戚相关。君不见,始于先秦,东汉至今一直延用的十二生肖之首即为子鼠,年年位列农家历的排行榜。炎黄子孙,属相无鼠,能有几家?还有,人们经常运用的成语:鼠目寸光、投鼠忌器、贼眉鼠眼、獐头鼠目、抱头鼠蹿、等等,等等。众所周知耳熟能详的莫过于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我查阅百度,见含鼠字成语不下六十个,却几乎没有褒义词。此不过是万物之灵主宰世界的人站在自己的角度赋予的含义而已,暂且不加枉论。但言耳闻目睹亲身经历与鼠相关事宜。

童时,正值文革晚期。虽,农民伯伯抓革命促生产,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然,粮食总是少得可怜,一年到头,我们总觉得饥肠辘辘。那时,洪崖堂姐家比我大四五岁的外甥万宗常来外爷家住。每每到来,就带着我和长我两岁的堂侄旦王,或灌屎旁牛或逮大老鼠。牛易灌而鼠难逮,往往因缺少诱饵,鼠又着实机警,而屡屡有劳无功。一日,时来运转,也该那鼠命短。我们从窑脑柏坡执做弓箭的荊稍归来,途中忽见一鼠,缩头缩脑半天方从路边墙根洞中爬出觅食。喜上眉梢的万宗马上学着《地雷战》中的鬼子指着我俩发号施令:你的这边,你的那边。说完又做一个合围的手势。我们马上从三个不同方向悄悄逼近,待鼠发觉,皆已近前的我们挥舞荆稍一阵猛击,可,此鼠绝非等闲之辈,一边左躲右闪上蹿下跳,一边拖着伤体欲撤洞中。待万宗一个箭步踏去,仅踩住多半身已入洞的老鼠臀部,他忙弯腰用手揪住尾巴往外拉,不料鼠尾抹帽,在这紧急关头,我和旦王将荊稍大头从一侧插入鼠洞,将老鼠夹个正着。万宗才得挪开右脚又费九牛二虎之力抠出老鼠弄死,领我们凯旋回家,拿麦秸将鼠肚吹得滚瓜溜圆,再和稀泥裹身,放火中烧烤。在我们眼巴巴的期待中,他又将烧熟的老鼠炮制结束,三人各得一份象猪八戒呑人参一般风扫残云倾刻下肚。然而,至今不知其味,当时只有一种吃了肉的满足和快乐。


时至七十年代末,三起三落的邓公上台。时年老鼠遍地,成群结队,时不时的直往人腿上撞。有一发小,鼠竟误入其裆部,惊恐之中将鼠弄死,却因此得了终身的恐鼠症,再见老鼠心怵身软。记得那时聚在村中大皂角树下吃饭的大人们窃窃议论:老毛不在了,老鼠也招摇过市开始兴腾了。那时农村百姓居所皆为土木结构房屋或冬暖夏凉的窑洞,楼上的荊笆和浮棚上不停的有老鼠出操似地跑来跑去,夜晚更是热闹非凡,有时“叽叽喳喳"的打斗声就像唱对戏一般。到了年关,床下总有除不尽的老鼠打洞留下的土堆。每到集日,一街两行,卖鼠药者比比皆是,各自亮着高嗓门:老鼠药,老鼠药,老鼠一吃命难逃。大鼠吃了蹦三蹦,小鼠一吃不会动。你若不买我的药,黑底白炽鼠嘈闹。啃你箱,咬你柜,捣得你整夜难瞌睡……且还在身旁摆放成堆的死鼠以宣扬和炫耀其鼠药的神奇功效。深受鼠害之人也竞相买药灭鼠,却常常致猫误食死鼠毙命,致使老鼠愈演愈烈。粮食不太宽裕,却也不用再紧勒裤带的人们就另劈蹊径,购买鼠夹,制作瞧闺女盒状上吊砖头的砸鼠木盒,或将一小木板置缸沿上,里端放诱饵等多种方式灭鼠。而母亲用的最多的方法总是将抽屉侧放在桌面的砖上,里撒麦粒,贪吃的老鼠屡屡上当被扑住。母亲再将下扣的抽屉挪到桌角,让鼠掉进备好的布袋,用力甩死。不过,在频频灭鼠的同时,也付出了母亲镶有莲花瓣的抽屉桌上的抽屉被老鼠啃得遍体鳞伤的代价。此后若干年,和人们斗智斗勇的老鼠繁衍不息,实属鼠族史上的鼎盛期。

上学时,还读过一篇古文。曰:古有善画者,作鼠一轴,献之邑令,令初不知爱,漫悬于壁,旦而过之,轴必坠地,而猫蹲其旁。始知其逼真……记得还看过老鼠嫁女的故事:有鼠夫妻见女儿已龄适出嫁,便商讨女儿婚事。后达成共识,谁厉害就嫁给谁,以给人类不屑一顾的鼠族仗门面撑腰杆。就养月老找自认为最厉害的太阳提亲,太阳却说:我还没云厉害,云常戏弄于我,让光芒尽失的我束手无策。回告。鼠就又让月老找云,云说:我哪有风厉害,一旦风怒,总将我刮得魂飞魄散无影无踪。又告,即再使月老找风,风叹口气:唉!我哪有墙厉害,每每遇墙,碰得我头破血流又无可奈何。遂,让月老找墙提亲,墙说:我虽能抵挡大风,可怎有老鼠厉害呢?它们总是在我体内安家落户,和人们玩地道战。搞得我体无完肤,欲驱逐出境,却始终一筹莫展……月老复命,鼠喜:原来世上竞是我鼠族最厉害,就择期吹吹哒哒又将鼠女嫁于鼠族。时隔不久,恰又在《故事会》看一故事:市场上,一老外见有卖《老鼠嫁女图》者。问其价,不语,伸五指,意为五元。外国佬不解,又问:五十?不应,摇其首。五百?依然摇头。后外国佬竟掏五千元人民币买走栩栩如生的《老鼠嫁女图》。真乃此时无声胜有声也。


今年在网上看一文章,大意是,作者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东北老家,见其亲戚的玉米大丰收,谈起玉米,亲戚说:种的是转基因玉米,全部销售,用作饲料。从不留口粮,因为老鼠偷吃转基因玉米已逐渐消失了,人是绝对不敢食用的。最后作者发出了没有老鼠不知是福是祸的感叹和呐喊。不是吗?咱这里的老鼠是不是也因吃转基因粮食而蜕变成拇指大小且渐渐频临灭绝了呢?现在,乡村天空的飞禽、地面的走兽、水中的鱼虾皆近绝迹了,真不敢想象,长此以往,仅剩人类的社会将是一个什么样子!

随着社会的变改,无形之中鼠伴禽兽绝迹,而贪官污吏却层出不穷,政府重拳出击下,依然老虎跑苍蝇飞的贪官污吏不正象老鼠一样吞噬着国家和人民的肌体、财富吗?它们让社会低层百姓饱受鱼肉之苦,使国家资金大量外流。忽脑际又浮现《诗经》中的《硕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安得我所?……

老鼠灭绝对鼠族岂非悲剧?而此悲剧又预示着什么呢?……!

  2019.12.30日

【作者简介】

三槐后代王书奎,家住洛宁院东村

高中肄业务农桑,打工闲暇读诗文

淡薄权贵和名利,注重情谊与缘份

兴至涂鸦图娱乐,碌碌知命无作为

注:王书奎,网名楚楚,洛宁县涧口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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