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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炳纲||我想自己去上学(可怜的孩子呀......)

 西岳文化 2020-07-23

我想自己去上学 

作者:袁炳纲

果果生下来三个多月,刚学会翻身,妈妈便去她远在黄河入海口的东营市河口区的油田单位上班去了。妈妈的单位在那长满芦苇的黄河湿地,在那遍布田野的叩头机旁,爸爸也在那里。

果果被姥姥,姥爷抚育得谨细,爷爷奶奶关怀得勤慎,爸爸妈妈操心得周全,转眼就会叫爸爸了。

这时,家人邻居都盼果果早点长大,都说:“看你啥时安腿腿呀?啥时上幼儿园呀?啥时上学校呀?……”果果只朦朦胧胧地懂得爸爸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他上幼儿园时便要上爸爸妈妈那儿去上。果果还懂得买酸奶,买冰激凌,买毛毛熊,买汽球……不象大人,除了懂得碎娃买的东西外,还懂得买牛,买农药,买化肥,买茶叶鸡蛋,买油油盐酱醋,买房,买车……

“我果果安腿腿了!”姥姥看着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的果果说。

“我果果会和人互动了!”姥爷指头刮着果果的鼻子说。

“我果果会写字了!”爷爷看着趴在茶几上胡写乱涂的果果,涎水吊得忘记了吸。

“我果果怎么又哭了呢?”奶奶擦着果果脸上的泪水。

是呀,果果确实长大了,他不光会走,还会哭。他这哭和一岁前的哭,内容不一样。那时他的哭多半是饥了,衣服尿湿了,小屁屁下屙了。果果的哭是一种武器,当他那幼小的心灵得不到理想的满足时,他便哭。哭是他的强大武器,这武器杀伤力极大,对付姥姥这一行心怀疼爱的大人绰绰有余。并且,果果越大,越懂得运用这种武器的绝佳火候。这不,果果边哭,边装模作样地挤出几滴眼泪,并偷偷从捂着眼的小指头缝里窥视着大人,分析着大人的心态,期待着他这又一次“战斗”的凯旋……

“果果啥时来?”妈妈在电话里急切地问,爱和语气一样急促。把娃丢在老家太久了,有时真想运用一下儿子的武器,大哭几声。不过母亲的哭杀伤力远不抵儿子。

“我们已经给果果把幼儿园联系好了。”爸爸在电话那头迫不急待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父爱如山,山是伟岸的,山不哭,但山会急……

果果开始上幼儿园了,三岁半。当漂亮的小书包往稚嫩的双肩上一背时,别提果果有多高兴了,小腿腿在家里的小客厅里来回跑着奔着,小屁股一扭一扭地,好象在向妈妈爸爸表演。妈妈拉着果果一只手,爸爸拉着另一只手,下楼去幼儿园了。果果不让爸爸妈妈抱,下了楼后还不让他们抱,甚至还不想让爸爸妈妈送。果果不觉得书包里还装着几本书,更不知道那是他将要学习的书。果果也不大明白幼儿园是学习的场所,在那里还要学东西。果果只知道书包是一种玩具,和妈妈爸爸买的小汽车小飞机一样;只知道那几本五颜六色的书好看也好玩,只知道幼儿园是他又找到的一个游乐场。

果果爱学习,也爱问,一路上看着广告牌,问爸爸妈妈这是什么字,这是什么地方,果果碰到陌生的总爱说:这是什么呀……

这是什么呀?那是什么呀?他是什么呀?你是什么呀……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转眼,幼儿园的生活就结束了,在家长和老师的培育了,果果弄清了一些什么呀,当然还有许多的什么呀没有弄清。一些什么呀是老师帮他或者说是教他弄清的,另一些什么呀是爸爸妈妈引他导他还有教他弄清的,还有一些什么呀是他自己通过问别人什么呀,弄清的。

那时的什么呀,留给果果的都是高兴欢乐,他经常主动地寻找什么呀,用自己找来的什么呀,解释自己不懂的什么呀。

不过,这几年里,尽管果果多次要求他一个人去幼儿园,爸爸妈妈总是不准许,闲时两个人,拉着果果的两只手,把他送到幼儿园门口,把他的手交给老师的手。忙时,一个人拉着他的一只手,也把这只手交给老师的手。两个人都忙时,他们又会委托他们的相好对劲的来送果果。这些人同样拉着果果的手,把小手交给老师的大手。大家的接和送一样认真,一样准时,一样一丝不苟。果果好像是根接力棒。

大家一怕道路安全,二怕他会丢失。

一年级了,果果换了个大点的书包,书包里装的书多了,也有作业了。那时果果多么喜欢读书呀。学期开学,新书一到手,他都急着打开看,看语文书有多少篇课文;看数学书有多少节内容,看哪些他会,哪些他不会。

开课后,有作业了,果果太喜欢做作业了。课堂上,他力争第一个完成作业。写字时,他尽量把字写得整整齐齐,端端正正。他的作业常常张贴在教室后边的学习园地内,供全班同学学习,他也多次被老师唤到黑板前向全班同学示范。

果果很高兴做这些,也常常在家非常认真地做作业,有时还主动做一式两份。因为他觉得做作业是一种休息性的享受,他还想给老家的姥爷姥姥,爷爷奶奶寄回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那时,他经常高兴得唱歌,他也爱唱,他向爸爸妈妈要求买一吉他,爸妈满足了他。

这时上学放学,他坐的是爸妈的自行车,不用牵手了,也不能牵了,爸妈要骑自行车,腾不出手来。

当然,接送他的爸妈以及那些临时托管人,不光考虑他的安全问题,还怕他在上学路上玩,接送有点监视督促的成份了。

果果上二年级了,仍然爱做作业;上三年级,仍旧爱唱爱跳,妈妈爸爸出于奖励,给他买了架电子风琴,他除了弹吉他外,还学习电子风琴。不过这电子风琴不是他要求的。说是奖励的,其实好像是爸妈给儿子规划了一条路,让儿子在那条父母规划的道路上行走。

上学放学,果果仍然坐自行车,他仍然很高兴。不过有一点,他觉得书包重了,他要求换一书包。因为这时,课本多了,科目多了,作业也多了些。好在他基础牢固,还能轻松拿下学习任务。他还不觉得累,甚至还和过去一样,觉得做作业是一种休息性质的享受。

不过这种感觉比过去越来越少了。他不想给老家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再寄作业了。他觉得他大了,应该寄些别的什么东西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过去那东西了。那东西有点平庸俗气,他现在已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了。

他甚至还有自己一些其他想法,但是他不说,他知道说了也没用,老师,爸妈要求他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包括那台电子风琴,父母的要求是要换学习成绩的。他对自己不自信,缺乏坚定信心。他隐隐约约感到他除了学习之外,似乎还缺点什么。不过他不知道这个什么,正象他很小时不知道的那个什么呀!

果果思想有时很乱,乱得简直不成体统了,该记的记不下,不该记的却记下了,该反应过来的反应不过来,不该反应的却反应过来了,那天老师考试,他是这样答的:

孔子是中国最大的什么家?他答:老人家。

早餐不能吃什么?

他答:午餐和晚餐。

比细菌还小的东西是什么?他答:细菌的儿子。

用什么擦地板最干净?

他答:用力。

一个盒子有几边?

他答:两边。里边和外边。

现在学生成绩不好的原因是什么?他答:考试

……

果果上五年级了,下一年便要升初中了,科目又增加了几门,辅导资料,课本,老师要求读的书,父母要求读的书,还有作业簿都多了,原来那个书包装不下了,他真想从那些书本里取些放在家里,不过父母说不能取,没有多余的,每本都有用。这时,高科技的东西老师父母用上了,天天在微信中发做什么作业,上什么课,谁家的孩子怎么怎么的啦,作业没做啦,课本没带啦,家长没检查啦……好象微信成了监控 ,内容成了曝光似的。老师还天天和学生的家长随时互动,甚至连某学生放了一个响屁也要给家长通报。

也许是果果长大了,也许是书包太重了,这学期,接送果果的交通工具变了,变成了一辆电动车。

电动车比人力车快,骑上去倏地一下便到了学校,节省了不少上学时间。果果的爸爸妈妈让果果把这些时间用在做作业上,用在学习上。爸爸妈妈也很注重给果果挤兑时间了,经常果果还睡着便做好了早餐,未放学午餐已经等果果了。确实,学校家长都在一切为了学生,一切为了学习……

果果那吉他也装进了吉他包里,挂在了墙上,那台电子风琴也断掉了电源,盖上了罩布。果果几乎半学期没碰这两样乐器了。他急急忙忙,紧紧张张才能把作业做完,没有时间玩弄他的“新老朋友”了。即使有时间,爸妈也不许他玩,他的成绩在频繁的考试中,时不时地滑坡,他得加油了。

本来他想暑假回趟老家,看看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这四位老人在陕西渭北的农村,那里没有芦苇,也看不到抽油的叩头机,高大的楼房等他们这个东营市城乡结合部河口区的一切,那里有碧绿的麦田,有丘陵,有沟壑,有山脉,还有埋唐代第一个皇帝的唐昭陵…… 果果向往他那个很少住过的老家,甚至希望在那里住上一二年,甚至长期。他想在那里上学读书成长……当然,他不知道农村的孩子其实也和他一样。一样地紧张学习,一样地急忙做作业。甚至农村的孩子还希望到他的城里来。同是一片蓝天,虽说大地上的景物不同,但人物近乎相同,心态近乎一致。雷响天下响。

果果没能回去,参加了补课辅导班。果果实在想爷爷奶奶了,他把爷爷奶奶叫到他河口的家。果果不要爸爸妈妈接送他去补课班了,让爷爷奶奶领着他去补课,走着去。步行好,想走便走,想停就停,爷爷奶奶不太问他学的啥,只问他想吃啥。他觉得,坐在那电动摩托车后边,他想下,下不来,耳朵里听到的全是什么题咋解,什么题的标准答案是什么……课堂上听这些,在家里听这些,除了这些,没有那些了。家里的电视这学期因他读了初中,断了网线,没有信号了。好多时候,果果觉得他象一只被鞭子不停抽打的陀螺,在那里转啊转;又象一只风筝,被人牵着在空中飞呀飞……

果果考上了初中,成绩不错;爸爸买了辆汽车,价值不高。这个工薪阶层的家,买房买车供学生,经济拮据一点。原来不准备买车,只买了辆自行车,准备让果果自己骑上自行车去上学,可周围买车的人太多了,果果爸爸妈妈觉得不能再寒碜了,得跟上这个时代的脚步,于是改变主意,五寸拽一尺买了辆车。买车好,接送孩子大人小孩都省时间。况且,他们膝下只有这唯一一个儿子,理所当然是重点。重点就要上重点初中,再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重点系重点专业。这座重点高楼是在重点的基础上叠加建筑的。第一个重点是基础,如果这个基础保不齐,后边的重点恐怕就很难实现了。不是有这么一个段子嘛:一初中校长问一小学校长:“你咋搞的,为啥这二届给我们送的学生质量都那么差!”“你连这都不知道,”小学校长笑了说,“我的学校的老师都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呀!”

重点奠定重点,基础奠定基础,风气带动风气,东营市的重点高中,只有一所呀!得拼了,咱是工薪阶层,无权势,金钱又不多,只能让果果和当年他的爸爸妈妈一样,好好学习了。果果的父母都是农村考入大学的农民孩子,也都是努力出来的。因为他们的父辈还是农民。

父母给果果报了三个辅导班:英语,数学,手工。

“陈思源,你看这三个班咋样?”果果大了,父母再不叫小名了,叫大名。大名除了显得庄重严肃外,还似乎携带着互相尊重的意味。这不,父亲和思源商量着。

“我想报街舞班。”思源唤大名了,思源大了,有思考和判断能力了,他想了一会说。本来那三个辅导班内,他想去掉数学班的,因为他的数学还不错。他想用街舞置换数学。说实话,除了手工班外,那两个班他都不想上。数学他觉得能跟上,英语他觉得用处不大,成天学外国人说话,他们河口这街道上,一年四季见不到几个外国人,和谁说话呀!父母亲都学了英语,如今肚子里存的那些英语,还不是和他买的那自行车一样,在库房闲搁着。

“好!”爸爸妈妈欣然同意了,“报四个班,再加一个”。

班没有少,反而增加了,有悖思源的初衷。思源没有象小时果果那样,跌倒躺在地上,哭着说:“我不,我不呀!”现在他叫思源了,不叫果果了。哭这个曾无数次战无不胜的武器,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名字的转换,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强大,变得不再灵验了。杀伤力大减,甚至有点象闲置在地下库房那辆自行车了,近乎无用了。若启用不慎,则成了火上浇油,招来训斥和暴力。家庭永远离不开暴力,硬暴力和软暴力。

其实,陈思源同学不是真的想学什么街舞,街舞这玩艺儿,不能当钱使,也不能当饭吃,充其量对他来说,是一种发泄,一种排解,一种不同平常的享受。正象他小时候自动做第二份同样的作业一样。他想通过街舞排泄掉他心上和身上某种东西。他觉得有点压抑,有点郁闷。身上出点汗,腿上出点力,在某种程度上,能使他的身心不舒得到缓解和排泄。汗水有时竟是一剂良药……

陈思源同学坐着汽车上辅导班了,汽车呼啸着飞驰,肆意地排泄着那污染环境的尾气,喇叭惊飞了树上栖息的小鸟,思源不知它们要飞向哪里……

陈思源同学坐着汽车,去上初中了,汽车穿过小区,惊吓着小区那些有钱人饲养的宠物狗,那些狗拼命想挣脱主人握在手里的绳,可总是挣不脱。思源觉得他象那些被主人迟迟早早牢牢牵在手中的狗……

陈思源同学的书包已经装不了那么多书本薄册和资料了,又增加了一个提在手中的大布袋。他双肩背着沉重的书包,一只手提着同样沉重的大布袋,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吃了一半夹有辣子的馍。他一下车,背上那双肩书包,便时不时要往上颠一颠。这双肩书包太重了,谁背上它,便不由人得往上颠。有时候,思源觉得它不是书包,是一个偌大的包袱,甚至象一个十字架……

河口区的城市化发展很快,新楼房多了,旧楼房少了,圈地的人多了,种地的人少了,养牛的人少了,吃牛肉的人多了,医院盖好了,诊所却多了,学校盖好了,电子白板多了,近视眼镜也多了,学生的课本多了,运动器械多了,运动的学生少了,腐败多了,廉洁少了……这是一个多少急增骤减的时代,只可惜有些该多的少了,该少的多了……

陈思源同学不懂这些多少,只知道他的作业多了,考试多了。只觉得有些教师以考代教,以做作业代教。他天天都在做作业。他每天上学放学都带着作业本,一回家便要做作业,他想起爷爷给他讲的一个故事:一个活着时,最怕纺线的懒婆娘,死了变成鬼,一天夜里缠住另一个活着的闺蜜。为了驱逐这个鬼,叫了几个巫婆还是送不走,这时一个懂内情的巫婆大声喊:“你走不走,你不走了我给你搬纺线车,给咱纺线!”那个懒鬼一听这话,赶紧逃之夭夭了。他真怕他将来作鬼了,会变成一个怕做作业的淘气鬼。

思源的学习可以说两眼一睁,学到熄灯。早上刚起床,便打开那特别的现代化收音机,开始边上厕所边洗脸边吃早餐又边听英语的学习。这用耳朵听,不用手,不耽误吃喝拉撒。饭吃完了,英语讲座还没有结束,他背起那颇为沉重的书包,提上那同样颇为沉重的布袋,坐上父亲的车去学校。

中午放学是父亲开车来接的,他同样背着那沉重的书包,提着那沉重的布袋回家。虽然坐在车上,他怕麻烦,仍不肯卸下那战斗的“盔甲”。匆匆吃完饭,还有作业,作业没做完,又得去上学了。

思源晚上的作业是在父或母的监督下完成的。吃完晚饭,父亲或母亲轮换坐在他的学习桌旁做自己的事。爸爸妈妈本应不这样的,但不这样,思源常常走心,做着做着,他想到了老家的田野,柿子苹果树,野草鲜花,甚至在幻觉里出现那粉白的洋槐花,甚至嗅到了那甜蜜的花香。洋槐花的蜂蜜水太好喝了……这幻觉一出现,便一个连一个,象过电影一样,一幕接着一幕。他又看到了他的吉他,他的电子风琴。其实,这两样东西连同仓库的那辆自行车,他已经一年多没用了。思源现在是初二学生了。他坚持着,顽强地坚持着尽量不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物,可他又控制不了自己。他不断出错,终于听到了爸爸的喝斥声,他又一次从幻觉中爬出来,抓起了笔……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才勉强做完了作业,经父亲检查了,他准备休息了,猛然想起老师要他读《芙蓉镇》,老师真是的,我在河口区住着,这儿不是镇,比镇大,八竿子和镇连不上,他读了两行,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做梦了,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鸟,自由自在地在蓝天里飞翔……

那天中午吃饭时,父亲又数落他这次考试成绩不好,他亏得哭了。他觉得他努力了,尽心了,他觉得委屈……

好不容易,一个星期天到了。星期六,星期天有四个辅导班需要上课,星期六上了二个,星期日早上了一个,下午那一个,妈妈给老师请了假,要带他到东营市去买一双鞋。冬天到了,该给他保暖了,父母都爱他。

鞋买好了,饭吃了,父母带他去游玩那片银杏林。银杏林面积很大,树叶大部分都落了,树上的已剩很少一部分了,他们错过了最佳的观赏期,只能看树下落下来那金黄色的叶片了。落叶很厚实,也很好看,他躺在上面,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树上残留的些许黄叶,这些黄叶时不时从树上飘落下来,覆盖在前面落下的叶片上。太阳光树枝稍是遮挡不住的,洒下来煞是好看。他沉浸在迟到的风景里。这时,树上不是很美丽了,树下却很美丽,他虽然迟到了,但还是看到了。区别仅是地上和树上,叶片是一样的,都那么金黄……

也许是因为父母觉得他没玩好,看着躺在黄叶中的思源说:“今日没逛好,你还有啥要求?说,满足你。”不知为什么,思源象过去那次考试时一样,又脱口而出:“我想自己上学。”父母似乎愕然了,瞪大了眼晴,半天没有言语……

“我想再不坐着你们的汽车,让你们送我上学了。我想骑着我那自行车,自己上学去。”陈思源一字一顿,声音有点响亮了。

父母两双眼晴对视了一下,沉思了,无语了,良久良久……

第二天早上,是星期一,陈思源同学从库房里推出那原本属于他的自行车,骑上去,上学了。也许,他把那双肩包的背带挽紧了点,那沉重的书包再不耷拉在他的屁股蛋上了,而是向上提了很多,到了本应该合适的那个位置。

还好,那辆除了垢的自行车照样崭新,不过那手把上还挂着他过去手中提的那个大布袋……

作者:袁炳纲,一九五五年生于昭陵镇坡北村,一九七二年参加教育工作,一直执教于坡北初小。一九九六年调原建陵教育组工作。二零一五年退休,小学高级教师。从小热爱文学,曾在陕西日报,咸阳报及秦都文艺刊物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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