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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备战】三家村外婆家

 西岳文化 202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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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备战

正月十四去三家村看病危的外婆,至廿八外婆离世,中间仅隔十五天。

三家村外婆家,是我儿时的天堂。外婆一家是从河南鄢陵左庄迁来。因出省,同在异乡,亲戚来往得更亲近。我小时候几乎每年都去,那时大姐用自行车带我去。

外婆一家人最是热情好客,热腾腾的饭菜总是摆上满满一大桌,因路遠,晚上还住在那里,春节外婆总给我发压岁钱,五元十元不等,发的我长到十几岁,母亲不让我接,外婆还用眼晴瞪母亲,硬是装进我兜兜里!

外婆村南是火车路,一天总过往三四趟列车,我爱看火车,小姨带上我去看,晚上枕在枕头上听火车呼啸而过,铁轨振动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响好长一阵子,然后听到一声刺耳的汽笛声……

庄子西边芦苇坑,每年夏季总长满丈把高的芦苇丛,微风过去,一浪一浪摆动,森森作声,那情景至今犹在眼前,四十年光阴,再无从一睹那随风摇曳、纵横起伏的青纱帐。

外婆村子在土塬上,越往北地势越高,上塬路弯弯曲曲,登到北边高处向南望,眼界无限开阔,土源沟岸长满无数酸枣树,树刺很锋利,秋来挂满遍树的小红枣。当时水渠两边植了好多白杨树。

村南有一口机井,夏季浇地抽水,那大泵口一股白水喷薄而出,成弧形射向水渠里,白色水花纷纷扬扬涌向远方,把脚浸泡在里面,清凉透心。

外婆很和善,和村里乡亲相处得很好。她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和外爷种地务农,日子也不富裕,外爷酿过醋,养过牛,他们一路艰辛走过来,很不容易,不过他们为人很舍得,很大方。现在我看舅舅和妗子的手很粗糙,妗子的手上还有风裂子,长年四季劳作不息,经风沐雨,晨昏泡在大棚瓜地里。

     

外爷已离世十多年了,埋在高高的土塬上。外婆八十七岁也走了,同外爷埋在一处,他们年青时背井离乡,离开河南,辗转奔波,千里路遥,落脚蒲城。白手起家,白眼冷遇,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风风雨雨。那土墙土房土炕几十年,让我感到无限温暖,无限踏实。

随着年龄增长,事务日渐繁忙,为生计奔波,渐疏于去外婆家,好似断了音信,把亲情看得淡了,辜负了外婆小时候的疼爱。后悔自己有多忙火,一年抽不出几天陪陪她老人家!外孙子就像出巢的鸟,翅膀硬了,就不回来了!能不令她心伤?

舅舅妗子为外婆丧仪办得很隆重,河南乐队献艺,村上全村都来执事,新老亲戚都来参加葬礼送別,长长的队伍,很有气势,浩浩荡荡直达北塬上陵园坟地。司仪先生颂其生平行事,鸣鞭下葬,开始填埋,埋葬已毕。敬献花圈,再献祭品,鞠躬答谢,焚纸上香,环坟一周告别……

诗云:

外祖外母,负担离乡。

辗转千里,落脚三家。

无依无靠,白手起家。

土墙土房,聊备风雨。

经营稼穑,面朝黄土。

生实不易,跋涉艰难。

生儿育女,家庭硕大。

积德好事,和睦亲邻。

树范做榜,后辈勤勉,

与人为善,以苦为乐。

不尚喧哗,唯恳务实。

敬业为农,本本分分。

北塬之上,有坟寝焉。

头枕尧山,脚蹬渭水。

祥云环绕,梨园芬芳。

一枕千年,后来永念。

虽不生此,逝葬斯地。

黄土長亲,人情常在。

庇护后人,树茂叶浓。

2018年2月初3夜于陋室


【作者简介】 杨备战,一九六九年生,中学毕业,生活在农村,从事红白事事业,爱写字画画,创办弘毅书院,把所学知识无私奉献给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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