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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我的根 文/田 华 四月初的那次回家上坟，因看到老房子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般瘦骨嶙峋孤独独的在风雨侵蚀中艰难的站立，尤其是那折了的屋檐，房顶上的窟窿眼睛，霉黑而又间杂了许多白色云碱的小坨，还有那些生长着小木耳酷似一只只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的断椽，以及庭院里阴湿潮滑地面上的那层薄薄的苔藓，老房子烂草破败的模样，让我不忍触摸不忍卒睹，心中泛起了一阵阵微微的痛酸……回来之后，心情一直难以平静，于是，就把自己对老宅的思念与怀旧写成了一篇叫做《老宅》的文章发了出来。 可是，万万不曾想到《老宅》 这篇纯属情感的文字，竟给几个邻居们带去了我想要出手卖掉老宅子的猜疑，一下子打问老宅是否要卖，想卖个什么样价钱的电话就接连着打了进来。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们了，只是说，噢，没有的事，没有的亊啊。刚刚应付完这些电话，却又迎来了一个个登门游说的客人，他们中有与我一起和尿泥长大的发小，也有与我血肉相连的至亲；他们显然是值得可托之人，一方面对才想要买老房子的人本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方面又对我那老房子则是备说细陈，权衡利弊，从宅基现状到对子女情况的分析，再到对政策走向的预测，不可谓不全面不可谓乏考量。说，老宅宽度还是欠缺有局压之嫌，即就是重建也弄不到可心如意；说，娃娃们打小就进了城，人脉交际的圈子都在城里，现在回家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老家的房子建的再好，娃娃们也不愿意回来；说，看样子国家对宅基地是要严控的，可眼下政策还不紧，趁早把老房子出手变成钱算了。省得为这房子操心，省得越撂越不值钱越卖不出去云云。 这样的分析这样的说辞，不能说没有道理，他们也是合格的中间人，反正都是为了两家好。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呢？ 在我心里，老宅毕竟是祖先人老几辈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祖业，既然在我这辈没有能力让她发扬光大，没有本事把她建造的更加豪华，可也总不能就把她断送在自己手里啊！对祖业的这份感情和敬畏让我如坐针毡诚惶诚恐，这老宅里的砖头瓦片和那些不知名的小草儿都珍藏着我儿时美好的时光与乐趣，我怎能说卖就卖了呢！ 时至今日，每当我回到故乡村口时，还会由衷的想起父亲当年送我省城读书的样子，就在村口那棵大杨树下，父亲佝偻着身躯，抬起右膊挥了挥，嘴里念叨着“走吧，走吧！”可两只深深陷下去的眼窝里，流露的却是多么的不舍与期盼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理，我能体会到他那神情中，分明是希望儿子能常回家看看的殷殷期盼！ 说实在话，自从儿时接受启蒙开始，赵恒《励学篇》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诗句就没有少听过没少背过，岳母刺字的故事就一直激励着我幼小的心灵，从那时候起，心中就有一股“好男儿报效国家志在四方”的冲动，心里曾经有多少回想要从这里走出去实现一个男儿远大理想的渇望，就像雏鹰渴望着蓝天渴望着展翅飞翔。可一旦当自己真的要离开那个生我养我的草窝窝时，心里却有着多么的舍不得，舍不得这个生我养我的土旮旯儿，舍不得知冷知热抚养我成长的亲人，双腿沉重的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向前挪动。 又怎能忘记了二十多年前，父亲在病榻上对我的殷殷嘱咐。那天，父亲就躺卧在老房子的土炕上，招呼我靠近些他的身边来，我知道他是有话要对我说，我当时就站在炕榔脚地，抬了一下右腿即坐在了炕沿上，父亲伸出干瘦如柴的手，我见状赶紧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他，父亲有气无力的对我说，娃呀！往后我和你妈都不在了，这老房子就没有人住了，到时候，你有办法了想翻修最好，若手边还不松宽没力量翻修也就算了，撂这儿。千万甭卖啊！说到这儿，他的那只爬满了曲曲弯弯黑青色血管的手，在我的手中使劲的握了握，又继续说，有这烂房在，没有人不拿你当下营人看，邻居们也会时常的作念起你，你就还是这村里的人。假如没有了这老房，你也就把这条路断了。娃呀！记住，走得再远，都不要忘了你是从这儿出去的，你的根在这儿。 是的，我的根在这儿，就是这幢老宅子。 当时我已经泣不成声，却不敢在父亲面前放声的哭出来，我强忍着说，爹，你儿不会……不会……不会的，你儿不是那种没良心的。这一幕就像烙铁在我心头深深烫下的印痕，让我一生一世都难以忘记。 如今，有人想买我的老宅也有人建议我卖掉老宅，我该如何回答他们，卖掉老家的房子，对于儿女们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可对于我却无异于是用刀子剜我的心！ 我常常在想，树再高也有根，流再长也有源。万丈高楼也是平地而起，千万里行程也是以跬步积。树的根在地下，流的源在山上，人的根却是长在心里长在骨子里。假如有一天我老了累了走不动了，有这老宅子在，她也会收容我这把老骨头，也是安放我灵魂的归宿。做人，只要记住了自己的根，就能做到永不忘本。每年三月的清明，十月一的送寒衣，春节前给先人烧纸，当我会回到老宅，去看看她触摸她感受一下她的气息，我就会想起那些逝去的亲人，儿时美好的记忆也会让心间暖暖的漾起。 假若我卖掉了老宅，手里捏了一沓儿崭新的票子，可是，这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就真的稀罕那点钱吗？有钱固然很好，但钱能买到亲情，能买到对故乡的归属之情结吗？我不敢设想卖了老宅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也许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也许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浮萍！对于断了线的风筝和随波逐流的浮萍而言，诚然自由自在，可哪里是它们的家哪里又有属于它们自己的根呢！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圆满的回答这些人生终极的命题，但我却知道我就是我，我的根就在那个叫做下营的村子里，这就够了。 当这篇文章就要划上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我希望那些熟悉的善良的左邻右舍和发小至亲们看到读到，让他们明白我为什么不愿卖掉老家房子的心迹。这篇文章就算对他们的一并解释。因为，我百年之后还要回到这里，陪伴我的祖先陪伴我那逝去的亲人，这里永远是我的根。  扫描二维码 关注我们 了解更多   一、关于赞赏 赞赏金额平台留5元，其余全部归作者。7天内点击量超过1000的，另加稿费10元，超过2000加20元。作品发布一周后以红包形式发给原创作者。须加微信suyan834398802 二、投稿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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