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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栽花，少栽刺，带刺的东西让人生畏。但是乡下有一种浑身长刺的植物却因其独特的用途而吸人眼球，倍受青睐。这种植物叫猫公刺,亦有人称狗公簕,学名两面针，芸香科花椒属木质藤本植物。 猫公刺是菜园子的守护神。“围园种菜”是千百年来的例规，也是乡下人的约定俗成。老家是个大屋湾,几十户人家毗邻而居。家家户户都喂了鸡鸭。如何解决禽菜矛盾？母亲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些猫公刺枝条，扞插在菜园子的四周。不到一两年的时间，这些扞插下去的枝条就抽枝展叶，长成了半人高的绿篱笆。鸡鸭在篱笆外游荡，就连长脖子的大鹅亦只能望园兴叹。看着满园的时鲜菜蔬，春意盎然，母亲的脸上写满了成就感。 过苦日子时，家里粮食不够吃。无奈，母亲在菜园子的一侧，开垦荒地种红薯。种薯下泥时，最难防、最可恨的是鼠害。老鼠钻眼打洞，无孔不入，常常偷吃种薯。为应对鼠害，母亲脑壳都想烂。投药、放夹、搭棚、抛诱饵等，办法想尽，却收效甚微。后来，母亲剪来了一些猫公刺，在种薯下泥后，将其覆盖在上面，形成一层保护网。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灵。没多久，绿油油的薯苗就齐刷刷地从土里钻了出来。红薯收获后，母亲除了将其部分加工成红薯丝拌饭充饥外，还会挑选几个个头大、表皮无创伤的红薯挂在房梁上，脱水风干，留至过年时吃。这些挂在房梁上的红薯母亲也会用猫公刺包裹起来。否则，那些贪吃的老鼠又会贼心不死。 猫公刺又俗称鬼见愁、鬼不惹。因此，乡下人常将其作为驱邪护宅之物，与艾叶、菖蒲等一起，在端午时节，悬挂于门庭之上。据说能驱鬼避邪，护佑平安。不知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不过大屋湾几十户人家家家如此，乐此不疲。这个习俗一直留传至今，成为老家的一道风景。从这点上讲，猫公刺上铭刻了记忆，写满了乡愁。 说起猫公刺，还能勾起许多儿时的记忆。小时候不听话，犯了事，做大人子的总会拿猫公刺“伺候”。邻居家的雷猛子就“深受其害。”他娘叫九大娘，九大娘养崽时正碰上打炸雷，故给她的崽伢子取名“天雷”,长得虎头虎脑，人称雷猛子。雷猛子生性好动，喜欢搞恶作剧，邻居家的扫把放在那里好好的，雷猛子跑过去将扫把欛扯出来当作打狗棍；邻居家种的茄子刚开花，雷猛子就去摘了玩，“茄子不开虚花”，一朵花就是一个果，邻居心痛得要死；邻居将山楂粑粑晒到杂屋顶上，雷猛子除了偷吃偷拿，还将瓦屑子撒到上面，弄得邻居哭笑不得……一个个的“状子”告到九大娘后，九大娘也不糊涂，每次都是用“猫公刺炒肉”，让他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但他不长记性，好不了三天又犯浑。 年少时，无心打量花花草草，认为它们只是为世间添了几许色彩。随着年岁的增长，方才意识到一花一草都不可小觑。无论是人生一世，还是草木一秋，都有其生命的价值与尊严。就拿猫公刺来说吧，它虽没有腊梅的冰清玉洁，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海裳的婀娜多姿，但它有善接地气的朴实无华，有不事张扬的默默奉献，还有那随遇而安，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心态和品格，给人以启迪和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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