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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髦的傻子【图片源自网络】【版本：戚蓼生序甲戌本】 第十一回 庆寿辰宁府排家宴 见熙凤贾瑞起淫心 此回虽命名【庆寿辰宁府排家宴】，但【家宴】的热闹场面和细枝末节并未详述，倒是祥写了熙凤会秦氏的种种情景，这恐怕正是作者的细微之处，彰显了作者布局谋篇的写作功力。正是因为宁府设家宴，才顺理成章地引出王熙凤探望秦可卿的情节，为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豪华场面作了铺垫，设下伏线；正是因为宁府设家宴，才自然而然地引出贾瑞偶遇王熙凤，见色起意，为下回的【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贾天祥正照风月鉴】作了铺垫。 有人说《红楼梦》里把王熙凤写活了，实不过誉！此回中就有许多例子可以凸显王熙凤玲珑八面，锦心绣口，面如桃花，心似蛇蝎的性格特征—— 1、贾珍、尤氏二人叹息老太太【不肯赏脸】时，【凤姐儿未等王夫人开口，先说道：‘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蒙侧批：此一问一答，即景生情，请教是真是假？非身经其事者，想不到，写不出。】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爷，今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蒙侧批：是。】】。——究竟是不是看见宝兄弟吃桃子，老人家嘴馋吃坏了肚子？无人可证也无需人证。即便是凤姐儿编造谎言，也是句句在情在理，不由你不信。若是王夫人回言，以其端庄老成的个性，必不会如此刁钻圆滑。所以凤姐儿抢了话头，王夫人不嗔反喜； 2、贾敬寿辰，宴席丰盛，宾客如云，寿主却不在现场，只是远离尘嚣，静心修炼，一心要超凡入圣。当【邢夫人，王夫人道：‘我们来原为给大老爷拜寿，这不竟是我们来过生日来了么？’】时，【凤姐儿说道：‘大老爷原是好养静的，已经修炼成了，也算得是神仙了。太太们这么一说，这就叫作‘心到神知’了。’【蒙侧批：此等趣语，亦不肯无着落。】一句话说的满屋里的人都笑起来了。】——好个【心到神知】！不但有趣，亦且恭敬。可见凤姐儿即使逗趣，也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不失自己阿谀媚上的本性。也难怪凤姐儿在贾母、王夫人跟前能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深受贾母、王夫人喜欢； 3、凤姐儿、宝玉前去探望秦可卿，【秦氏见了，就要站起来，凤姐儿说：‘快别起来，看起猛了头晕。’【蒙侧批：知心每每如此。】于是凤姐儿就紧走了两步，拉住秦氏的手，说道：‘我的奶奶！怎么几日不见，就瘦的这么着了！’】——凤姐儿的言语行动，处处显示了对秦氏一个病人的体贴关心，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自然隐含其中。所有这些，无不体现了凤姐的玲珑八面，锦心绣口，凡事均能应付自如，诙谐而又不失体统，狡诈而又惹人喜欢的性格特征，活脱脱一个【凤辣子】跃然纸上。 但凤姐也有其狠毒的一面。尽管贾瑞调戏她有悖封建的伦理道德，即使是放在今天，也为当今社会的伦理道德所不容。但这毕竟是道德品质问题，尽管应该受到谴责，但毕竟【罪不至死】。然而凤姐儿却觉得贾瑞的冒犯有辱自己的尊严和权势，厌恶之余竟然牵动杀心。所以当贾瑞在她面前言语轻佻时，【凤姐儿故意的把脚步放迟了些儿，见他去远了，心里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那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蒙侧批：大英雄气概。作者以此命凤，其有为耶？】他如果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若说凤姐儿狠毒完全可以理解的话，那么平儿是人们公认的善人，却也有是语叫人似乎有点想不通。此会末，当凤姐儿一五一十将贾瑞见色起意的事儿告诉平儿后，【平儿说道：‘癞蛤蟆想天鹅肉吃，没人伦的混帐东西，起这个念头，叫他不得好死！’】其实这又是作者的【障眼法】。平儿说【叫他不得好死】，只是一句口头语，平儿绝无治死贾瑞之心也不会有此心。但凤姐就不同了，她可是真有此心而且后来也付诸了实施。后来的贾瑞之死，固然和他自己的不知珍重、咎由自取息息相关，但和王熙凤的【毒设相思局】之【毒】不无关系。 此回中，有一段写景的骈文，不妨录出以供鉴赏：【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像这样的景物描写在《西游记》里可说是随处可见，但在《红楼梦》中却是绝无仅有。原来作者并非为写景而写景，而是景为人设，景为事设，意在把景致描写得悠然迷人，凤姐儿才会【正自看园中景致，一步步行来赞赏。猛然从假山石后走过一个人来……】，从而引出【见熙凤贾瑞起淫心】的下文。真是笔笔设伏，句句引线，实无一句闲文！ 文中提到【打十番】一词，【凤姐儿立起身来望楼下一看，说：‘爷们都往那里去了？’旁边一个婆子道：‘爷们才到凝曦轩，带了打十番的那里吃酒去了。’】不知【打十番】为何意，网上查询，说法有两种，一曰【十番棋】，一曰【十番曲】，我觉得还是后一种解释为妥。也录出备忘： 【十番】是器乐合奏的名称，也是乐曲人的名称。明万历年间起源，至今仍流行于苏、浙、闽等地。天台人通常叫“打十番”。由26人组成，以鼓、锣、板、二胡、三弦、琵琶、笙、笛子、洞箫、碰钟等十种乐器，反复演奏《水底鱼》、《折桂令》、《翠妇登楼》、《枫桥夜泊》、《六十四板》、《将军令》、《思春》、《诉怨》、《当仁不让》、《懒画眉》等十支古典名曲，故名“十番”。 诗曰： 贾瑞花心罪孽深， 奢求阿凤乱人伦。 洁身自好灾殃远， 美色从来是祸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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