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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经典小说，总被另一些杰出的小说家反复谈起，甚至作为膜拜的榜样，不得不好奇这样的小说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 比如村上春树常提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初识是在《挪威的森林》中渡边彻总是在读《了不起的盖茨比》，后来听说《且听风吟》开头也类似《了不起的盖茨比》，直到最近村上君又出了历时7年酝酿的长篇小说《刺杀骑士团长》，其中创作的一个富商角色类似盖茨比的人生经历。 村上春树曾推崇作家菲茨杰拉德为“我的老师、我的大学、我的文学同事”，这回先放下村上春树的书，回头看看《了不起的盖茨比》为什么这么了不起。 《了不起的盖茨比》所写故事的年代是在20世纪20年代，原以为在“万恶的美帝”发生的资产阶级腐朽迷惘的故事离自己很遥远，却在看后觉得，这样的情形好像我们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对遗失的美好、未来的憧憬、希望的破灭，我们都是一样的经受着、铭记着、被改变着。 盖茨比到底伟大在哪？在小说中第一人称尼克的描述里，我们只和盖茨比相处了一个夏天。现在时的盖茨比已经是一个颇有成就、财富和地位的青年才俊。 只有从盖茨比和尼克的两次坦诚倾诉中，能够回想到盖茨比的过去时——从非常穷苦的西部家庭中出生，在偶然营救某个富商后得到他的教导提携，经历了周游各国的大开眼界并且学会了绅士般的举止言行，而后参军、偶遇黛西，之后5年奋斗发家。 盖茨比短暂如流星般的一生，恰像“美国梦”一般，充满希望、成就却无法撇开阶级出身的宿命，终究梦一场。他的伟大，有奋斗，有坦诚，有善良，也有美梦实现又破灭的凝萃。 盖茨比的失败在哪里？他自以为很了解黛西，认为黛西是喜欢歌舞升平、夜夜喧嚣的热情女子，以为她爱浪漫、爱华贵，所以拼命努力甚至铤而走险，为她建造一个梦幻般的城堡。 而实际上，黛西也是一个爱忠贞又爱平凡的姑娘。她爱财富这点显而易见，而她也爱盖茨比的一往情深——在婚礼前收到盖茨比的信差点让她逃婚，在重逢后发现他只爱她一个人又让她激动不已；她爱盖茨比的与众不同——他知道她很多不懂的知识，有着和纨绔子弟不同的浪漫。 可是她也爱着平凡的生活，希望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丈夫，过着体面的家庭生活，和相似阶层的人过一样安稳日子，甚至希望自己的女儿只要做“漂亮的傻瓜”就能得到幸福。 但是这些感情却不能再度将他们拉到婚姻的殿堂，因为金钱买不到的是，消弭他们不同阶层出身的社会接纳。直到盖茨比去接最后的电话时，他仍充满希望，仍不想真的接受这个现实。 尽管在前一天的闷热午后，与黛西的丈夫争吵中，盖茨比的自尊心已经认识到这个隐痛，并且点燃了怒火，毫不绅士地向汤姆挥起了拳头。 就像小说开篇所说"Whenever you feel like criticizing any one, just remember that all the people in this world haven't had the advantages that you've had"。当我想批评自欺欺人的盖茨比、虚荣矛盾的黛西、势力庸俗的汤姆时，我想他们也许没有像读者这样置身世外。然而作为读者，我们也像尼克所说“ I'm within and without ”。对于小说，对于别人的生活，我们是观察者，也是参与者。 我们以为能看清小说中的跌宕起伏，却未能看开自己人生故事中的悲欢离合。我们也像盖茨比一样怀揣梦想，不懈努力，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也会像黛西一样爱漂亮爱优渥的生活，也会像汤姆一样贪图享乐却又看不起发歪才的暴发户……我们有什么资格抨击别人呢？ 了不起的是梦想带来的期望和努力。纵使我们放下对人和事的评判，成为不争不辩的人，但我们仍需奋斗，因为在每个人的内心都拥有渴望，哪怕简单的归类为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和爱、尊重、自我实现。每一个需求都像梦想一样为人绘制一个蓝图，然后鼓励自己加油干。 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也在努力的划着火柴，一边取暖一边幻想着温暖的天堂。所不同的是成年人知道光划火柴是不够的，幻想中的面包填不满肚子，起码先活下去。 盖茨比用了不起的努力活了下去，又用爱情的梦想构建了奢华的城堡，他现在需要更多，需要100%的爱，需要尊重，但是在黛西和汤姆那里却无从获得。 还是在那个闷热的下午，他催促黛西说从没有爱过汤姆，而黛西说，我不能说没爱过汤姆，我也爱着你，你要的太多了。 一句“我也爱着你”让盖茨比大失所望，但他仍不放弃对黛西的执着，期待一起出走，甘愿为她顶替车祸肇事。盖茨比爱的与其说是黛西，不如说是爱着纯粹爱情的梦想。 如果发现梦想和现实差距太大，就应厌倦现在而遁世放弃了吗？小说中的故事讲述人尼克也是怀揣着大城市打拼梦的年轻人，经历了这个夏天的波诡云谲，他似乎看透了大城市的荒诞、冷漠。 纵使不断努力，仍犹如逆水行舟般不断将他往过去推回，于是他决定逃离大都会，回到中西部。这是多么熟悉的套路。原来我们现在所经历的，在美国100年前即便如此。 李奥纳多版的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以尼克接受心理治疗为开篇，通过他叙述书写和盖茨比有关的故事让他的心理创伤得到平复。 也许这个情节的设定，更像作者菲茨杰拉德的经历——通过小说的发表而名声大噪，获得财富和爱情，却不断在逃离和回归中摆荡。我想逃离大都会的人，也许还会再次逃离回来，随着心灵的自愈或者说抵抗力的增强，再次抱着矛盾的心态继续融入在大城市中。 后记：在本文写完后的两周，微信上有一篇转发率很高的文章，是一个外地年轻人卖掉北京房子回老家后，几经周折又回京工作的自述。现实像潮水一样把我们往后推去，但我们还是要像逆水行舟一样不断奋力前行，尽管艰难，但是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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