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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水井

 刘沟村图书馆 2020-07-25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故乡的水井



作者 |   王春兰

编辑 |   甘芳芳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儿时的记忆中,父亲总是晃荡着那韧性十足的扁担,悬在两头的大铁桶咣当咣当。稍显瘦高的他大步流星地走着,不时有些顽皮的水滴跳出来,跃到地上。地上那星星点点的水滴汇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仿佛一串诗意的音符,又像是一副长长的画卷。

过去挑水是每个成年男子都完成的任务,并要用一生去完成。记得那时,灶火屋里有一个大钧斗缸。它有半人多深,差不多成人双手合抱那么粗,能盛六、七挑子水。

每每清晨,老槐树上,花喜鹊声声轻唱。村子上空缕缕炊烟,便从屋顶高高低低的烟囱里飘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柴草燃烧后的清香,处处都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这时,父亲已经挑满了水缸。正在用那独棵的老扫帚苗扎成的扫把,一下一下地扫着院子。灰黄色的土地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线条,像一幅抽象派的画作。我突然想起父亲讲过的一个谜语:“一个老婆婆一只脚,旮旯缝道都走过。”

随着“吱扭”或“吱呀”的柴门声,先后有早起的乡亲推开门,打着呵欠,挑着水桶走出来,不约而同地齐奔那水井而去。

这时候井旁就排起了队,扁担大同小异,桶却形状各异:木匠二爷挑的是木桶,铁箍木板,桐油、清漆,自然木纹让人想起唐僧幼时坐过的大木盆,有点慈悲为怀的味道。白铁皮水桶有点银灰色,像法国梧桐树的二层皮,有点荧光,怀旧经典。还有一种锈迹斑斑的桶,看上去有点沧桑。
人们自觉地以井边那棵歪脖老柳为界,从右边打满水,又绕到左边向村中走去。在我的院墙外或向东北,或去西北,或下东南。互相打个招呼,或者开个玩笑,点头之际,已匆匆擦肩而过。
偶或谁仍睡眼惺忪,“扑通”一声,桶掉井里了,就去取来长长的刹车绳,绑上菜耙子去井里打捞。那桶好像故意和你捉迷藏,一番折腾,井水混浊,打上水来只好站那等着澄清。等待的间隙也聊些闲话:“小红家媳妇真孝顺,还给她婆子剪头发哩,一口一个妈那喊得叫一个亲!”“老倔头这回怕打不过去了,连人都不认了,咳!”“油菜三两天就能割了,籽怪饱!”………井台如饭场般热闹
耽搁久了也不行。不知谁家的孩子先出来,边走边喊:“伯,你咋还不回哩,妈说等着水添锅哩!”二柱子有点怕老婆,忙说“就回,就回。”人们开始起哄,“噢,二柱你回去得跪搓衣板哩!”二柱子急得脸红脖子粗,争辩道:“那有什么,怕老婆有酒喝!”说着却挑起水担,逃也似地跑掉了。
挑水的都完成任务后,这里又成了半大小子们的乐园。有手脚麻利的,已经哧溜爬上树,折下不少的嫩柳枝。每人快速编个柳条帽,喜滋滋地戴上。又开始拧喇叭。用匀力量,拧得树皮和木棍分离,用指甲掐去一头的浮皮,就能吹出“鸣哑朝喳”的声音来。
直到一群花喜鹊飞来,在柳枝上叽喳地叫着,我们便一齐唱“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后来家家户户都打了压水井,各个院子里一天到晚都在响着“咯吱,咯吱”的压水和“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有时夏日干旱,压井的皮片磨损厉害,压不出来水时,我们就在井边留多半盆子引水。“哗哗”顺着井口倒下去,拼命地压压,快速地压,努着嘴,屏着气,直到再次响起“哗哗”的声音,水槽上银花飞溅时,脸上才绽出笑容。

我们在水池里洗菜,那一棵棵的清枝绿叶显得更加晶莹,一看就让人增加食欲。我们在水龙头下洗衣服,那神奇的管子,变魔术般地涌出清流,一件件沾上灰尘的衣服被搓洗得一尘不染。“花钱难买水中色”真的不假。

水缸也下岗了,妈妈在缸里种上了一棵小橘子树,是羊奶橘。生长一年就开出了白白的小花,结出那黄莹莹的果子。待到皮儿有点透亮时,摘下一颗放嘴中一尝,那丝丝的甜味,让人回味无穷,至今难忘。


作者简介:

王春兰,社旗县大冯营镇万庄人。幼时家贫,右手握锄头,左手不释卷,学习机会格外珍惜。及长从教,春风化雨,三十七载,辛勤耕耘,不问收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如今退休在家,含饴弄孙,尽享天伦,闲来写写小文,抒抒情怀,且行且歌,岂不快哉!

原创首发,一稿一投,文责自负,1000字以上,作者简介、靓照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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