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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忆往昔 杂感 来自 花木兰亭序

 理想cai 2020-07-25
(一)

七月二十三日以来,各地陆续开放查询高考成绩的通道。看到视频中或兴喜或遗憾的面容,心里一阵触动,思绪也回到了十年前…

高考前夕,夜里十二点,宿舍里依然小声讨论,我不作声,听同学们在预想自己的成绩,班里的排名,心仪的大学。最紧张的应该在此前半月,好在已经过去了,三年的学习是时候接受一次正规严苛的考验了。听着他们紧张又兴奋的话语,我闭眼道“别聊太多明天的事情,徒增压力,还不如想想考试结束大家的计划,放松放松”大家觉得话题不错,然后又是一顿叽叽喳喳,想必每一个宿舍都是如此。班主任和校值班老师就在楼下来回逛,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大约到了一点,老师都走了,宿舍也渐渐没了声音,大家慢慢地睡去。突然,“嘭”地一声,我准备沉睡的状态一下子被破掉,我没睁眼,就知道有调皮学生往下扔水壶,我心里咒骂一句,然后逼迫自己快点睡着

接下来就是让人紧张的两天半考试时间,我尽力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去应对。第一场语文,在等待监考老师发放试卷的时候,我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觉得这三年的努力开始接受真正的考验了,我要是考砸了怎么办?我父母会不会特别伤心?要是成绩只在二本线附近,我该怎么办?是重读还是挑所普通大学?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试卷发到了我手里,我抓紧时间看了一下古诗词填空和作文题目,心里有底了,胡思乱想也逐渐沉静下来

等我考完,我觉得还不错,就立马跑着去学校门口。门口一群乌泱泱的家长,打着伞,顶着炎炎烈日,踮着脚,不断在朝里张望着自己的孩子。我也快速找起父亲的身影,果然,他在一棵树下站着等我。我看到后,心里一下非常踏实,快速跑过去。父亲一句“饿了吧?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让我差点哭出来。因为父亲没上过大学,但是对教育却无比重视,我小时候的成绩都被他关注着。在90年代,这种观念在农村里还是有一定超前性的。他给我带来了妈妈和姐姐煮的水饺,在保温瓶里,所以我吃的时候还是热乎的。我肠胃不是特别好,吃凉的东西如果太多,会肚子疼,可见父亲也是有所考虑的。我们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聊天,父亲没有问一句诸如“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之类的话,只是在我准备回学校去午休的时候,对我挥了挥手,说“加油!”第二天中午,他还是如此表现,这其中父亲的细腻心思让我感动,也让我在考试期间的状态有了坚固的保障

第二天考试结束,第三天只有一场“基本能力”,因为这个很难拉开分,而且不需要太动脑,所以学生们都变得疯狂起来。晚上也是老师们重点防守的时间,恐学生出现大规模扔水壶,书籍的情况,所以老师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晚上,我也非常放松,跟同学们聊了很多轻松话题,也有一定感伤,担心彼此间以后会没了联系。当然,现实也是如此,渐行渐远总会承载一定的人缘规律。考试结束,我收拾一下被褥,书也没拿,全部扔在宿舍,宿舍大爷会把它们卖掉的。回到家后,一阵轻松,感觉像完成了人生的一个重要仪式

十几天后的傍晚,表哥告知我可以查询成绩了,分数线已经出来,一本重点线是606。父亲,母亲,奶奶都在家,我一阵忐忑,我带着期盼的心情急迫走向了电话旁,一个一个数字键按着,终于,我听到了机器的回复“语文***分,数学***分…总分592分”我心里一沉,落寞的表情无以复加,我恨恨的说了句“到底还是没有过重点线”,父亲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双手撑着客厅的桌子,低着头,落丧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父母的愧疚感阵阵袭来。在我难过愤恨的时候,突然电话又响了,我拿起电话,听到表哥声音急切传过来,“你查成绩了吗?多少分?”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592,不到重点线”。表哥那边带着一丝歉意和一丝喜悦跟我说“哈哈,我那会搞错了,理科重点线是580,文科重点才是606”,我听后高兴地跳起来

填志愿的时候,第一第二我都写着有把握的大学,第三志愿恶作剧般写了清华。等到我从学校班主任那里拿来入学通知书,就坐公交回家。家里女人们在包水饺,父亲在抽烟,地上铺着凉席,我豪迈地把通知书扔给父亲,接着又带着卑微的憨笑走过去,和父亲一起拆开,认真阅读着里面的材料。父亲掩饰不住的高兴,走到案板边,利索的切开一个西瓜,大家就一起边笑边吃,聊的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那个西瓜很甜很甜。晚上,我激动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开始写了起来。第二天,我独自上山,小心翼翼踏着崎岖的山路,越走,心情越复杂。等到了地方,我默默的站着,脸上是一副木然的表情,接着,我跪下去,双手撑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从口袋掏出那封信,用打火机点燃,看着那封信在地上缓慢的烧着,火苗也好像在诉说思念,我嘴里嗫嚅着,从嘶哑的喉咙里说了句“爷爷”,就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二)
高考,我认为是现世无限接近公平公正大规模的一项考试。十几年前,还不乏一些社会人士对高考甚至中国教育进行言词激烈的抨击,诸如培养考试机器;不人性;标准答案限制学生思维;应试教育误国,要多学习西方教育模式;教育流水线,学生只不过是被加工品;大学生无用,不如打工仔赚钱多等等。但是现在,即使那些靠社会经验成为人中龙凤,而在之前却不屑高等教育的人也开始重视起来,让自己孩子尽量接受最好的教育。如果再有人发表教育无用论的观点,也大可直接顶回去,“让你的孩子上个幼儿园就得了,更高的教育会耽误孩子健康成长的”

把时间往回推一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不是一句虚话。1977年高考恢复,随着社会进步,制度是在一步步建立完善起来,高考也变得越来越重要。对于广大的农村学生,家里砸锅卖铁供上学,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的好前程?那前程哪里来?是跟村头二大爷学木工还是跟年迈父母学种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贫苦人是真过够了,那高考作为一个强有力,最大程度接近公平公正的桥梁,无论你是农村还是城市,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学习能力,在此类竞赛中获得同等报酬的更高教育平台。通过这种跨越,尤其对于农村人的眼界,思想,精神追求和人格完善,都具有臻要的意义

回到古代,记得是隋朝正式确立科举制度,到唐,“县,府,院,乡,会,殿”一步步考核,什么秀才,举人,进士,三甲就出来了,状元呢,就是天子门生。简单点,就是考官入仕。而高考,就是考你的总体学习能力,然后给你更高的平台,更好的资源,更精深的培训,让你学士,硕士,博士,变成某个方向的专家。如果有更具体的目标,也可以参加针对性的考试,比如想成为国家政府人员,OK,去考公务员;想成为专项事业人员,就去考事业单位;想成为教师,就是考教师编;还有会计证,律师资格证,消防证等,均可以满足个人要求

但别忘了,现在很多考试也是有基本学历要求,比如公务员。鄙人不才,大四考过,但惨遭滑铁卢,两个科目加起来还不到100分(现在规则好像改了,总分有变化),因为当时就没好好备考,失败也是正常。除去天生的智商,极端的天才和蠢才,考试基本符合正向回报规律。而不同岗位也对个人身份和能力进行限定,还是拿公务员举例,我大学是工科,机电系,考公就有很大限制,如果是文科专业,相对范围就大些。而公考中,三不限的岗位,很明显,一窝蜂,而要求越苛刻的,条件越严格的,人数就越少。我的选择范围有限,在通过政审后,有大约七天的报名期,那时候我还在外地搞齐鲁化工实习,晚上借同学电脑完成报名,是浙江省湖州市邮政管理局,条件很简单,2个,党员身份和英语过六级。根据报考技巧,我第四天报名,当时报考人数才16人,等到报名截止,我登上网站又查询一下,3000多人,争夺一个名额,我由脊背发凉变成口吐鲜血

我说这些并不是多么吹嘘高考的唯一性,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的政治环境,经济发展,社会资源比之前都好太多,工作也逐渐细化,谋生手段也越来越多。而我之所以强调高考,是因为它的普遍性和回报率,是因为它能增加我们生命的赢面概率。而且,当一种方式被国家认可并大力推广,莘莘学子由此能达到更好的水平,可见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利于个人和国家的。那也有人说,我不上大学,不读研究生,就不算人生赢家吗?就没有更高的人生追求吗?我显然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的社会,你有能力,直播带货,一晚上你可以挣几百万,你可以当明星,几年赚个几亿,你可以当政治家,手握大权,造福人民,并不一定通过正规的高阶层教育考试。可是,两者的比例呢?成功的概率呢?

针对这个问题,我想说:通过考试进入更高学府,为的不仅仅是那一纸文凭,更是为了锻造自己的思维,生存方式,提高生命可能上限。我虽然止步于大学,学的各种机械理论也忘的一干二净,但是最重要的是我学会用理工思维去解决我碰到的问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怎么一步步去部署计划,克服难题,这是让我收益一生的东西。思维方式,性格,是影响人很大的因素。当然,进入到更高学府,之后的所作所为便决定出校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得不说,大学塑造人的三观能力很强。我个人在里面有很多东西没有修好,导致太理想主义,盯着天上的月亮,却忘记捡起脚下的六便士。曾试图去达到一个群体的水平,可是忘记那个群体正是靠思想为生,我目前做不到,结果两头空空。这也让我想起孟子的一句话,无恒产者无恒心。而我也犯了当时孟子在各国进谏的错误,叫“大而不当”,远不如像商鞅那样有条有序,具体的改革措施给你列的明明白白。而读书算是好的一方面,如果长时间不读,心里会发慌,有些话不知道怎么用合适的词语表达

风水学有讲“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也有唐诗人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针对“命”“运”“缘”之类,我明白一些里面的道理,但不想做太多阐述,不然又会延伸到儒释道。但我更想说的是大学里读到的另一句话,“为山者,基于一篑之土,以成千仞之峭;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万仞之深。”

做学问,有学术型,也有实用型。认可自己的属类,那就去做。很多工作都是0→1的过程,如果自己已功成名就,通不通过高考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尽管现在不可否认的是,高考在一定程度也是一种利益的前输出,但哪一件事不存在着交易?词语无好坏,意思有区别,标准,理性,规则,秩序,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在不违反法律,道德,良心的前提下,有一个好的大道,为什么不走一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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