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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好男人之氓与尾生

 相子诗生活 2020-07-25


在中国古代的男人中,记忆里有两个男人特别有意思,或许他们可以代表中国男子的德性所在。一个是氓,一个是尾生。

《诗经》里的“氓”是一个看起来很忠厚老实的男人。“氓之蚩蚩,抱布贸丝”,他大概是个销售经理吧,长得一表人才,带着一脸朴实的微笑(现在,这仍然是都市女性最难抗拒的杀手锏)。他抱着布匹来换丝,看起来好像是个蚀本的勾当。不过,他的本意可并不在此,还有一桩更大的买卖等着他去达成呢。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原来,是来“谋我”的。这个氓可是个恋爱的高手,也不知他采取了什么手段,信誓旦旦,三下五除二,就让女子魂不守舍,被牵着鼻子走了。你看,两人分手的时候,是多么难分难舍呵。“送子涉淇,至于顿丘”,趟过了一条河,翻过了一座山,比现代版的“妹妹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还要来得前卫。一路甜言蜜语地走来,后来,氓突然发起火了,原因婚期迟迟没有订下。“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我”只好低声下气地说:哥哥,不要气坏了身子呵,你赶快去找个好媒人来,我们的婚期就订在这个美丽的秋天吧。

此后,氓就消声匿迹了。这其实正是氓的高明之处,他懂得思念的煎熬会让他在女子心目中变得更有份量。就让那个傻女人去望断秋水吧。那女子每天就站在家旁边坍垲的女墙上,等着她的心上人。“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心上人终于在思念里姗姗来迟了,用他高大的马车装走了她和她的财物与嫁妆。就像王洛宾在他的《大阪城的姑娘》所唱的:“如果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著你的嫁妆,唱着你的歌儿,坐着那马车来……”

按中国人的审美观,这婚姻应该是皆大欢喜了。男欢女爱,得其所愿。但谁知结局却是始乱终弃:“言既遂矣,至于暴矣”,也不管女主人如何的温柔与勤劳,“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一纸休书,就打发她回娘家了。至于以后,氓又会微上哪个MM,Q上哪个富婆,倒不是我们担心的事了。

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朋友听,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说:氓不错呀,是个可造就之材。一个成功的男人,谁的背后没有几个为之献身的女人呢?


《庄子》则给我们讲过一个尾生的故事。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说一位名叫尾生的青年,约了一位女子在桥下见面。那位女子可能补妆时间比较长吧,所以迟迟不至。该来女人的没来,不该来的洪水却来了(所以说红颜祸水呀),这时候水位上涨起来,而尾生因为很讲诚信,所以就抱着柱子不放手,最后就淹死了。据《西安府志》记载,这座桥就在陕西蓝田县的兰峪水上,叫做“蓝桥”,也是诗仙李白在诗中所说的“诚信柱”。

尾生“魂断蓝桥”的故事我也讲给许多女同胞听,她们捧腹大笑,众口一词:不会这么夸张吧?这样的中国男人早就绝种了!这尾生可真的蠢到家了,什么地方不好约炮,到桥下去干什么?

虚伪的氓受到称赞,而诚信的尾生受到鄙夷,这倒是我始料不及的。中国好男人的魅力所在,也在此可见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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