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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雪落无尘 01 李淼的人生分水岭，出现在她大二结束的暑假。 老天爷要给你使绊子，是连招呼都不和你打一声的，劫难说来就来。 本来岁月静好的日子，李淼爸爸突然和妻子提出了离婚，还用言语激她： “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你不会还要厚脸皮的巴着我不放吧，那就太厚颜无耻了。如果不是，离婚协议我都准备好了，你敢和我现在就去办离婚手续吗？” 男人卑鄙的嘴脸，让李淼妈妈极度愤怒，瞬间理智全无，冲动之下，立马手起刀落，离了。 办完手续，看到有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等在门口，李淼妈妈才惊觉上当了。 更让她崩溃的是，前夫和她前脚刚办完离婚，后脚就领着新欢，把热乎乎的离婚证换成新出炉的结婚证。 夫妻这么多年，李淼妈妈太信任自己的老公了，从未想过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的枕边人会背弃她，耍弄她。 等她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晚了。婚离了，财产分了，家散了，人走了。 一时心里激愤苦，她钻了牛角尖，从六楼露台上一跃而下。 幸运的是，她被下面遮凉棚的杆子挡了下，没有当场咽气。命是保住了，人却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 02 李淼为了抢救母亲，花光了离婚分得的所有积蓄，最后连家里的楼房都以低价卖掉，就是为了救活母亲。 面对女儿的苦苦哀求，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李淼妈妈，终于肯面残酷的现实。 她不如女儿，遇事就犯糊涂，以后不能了，她要好好陪着女儿，虽然已成女儿的负累，但她也要好好活着。 大三开学，李淼给母亲在学校旁边，租了个便宜的房子，好方便照顾她。 租住的房子在六楼，楼梯狭窄，她在楼下就犯愁，怎么把母亲弄上去，不是她不想租底楼，她手里的钱只够租这一层的。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苏凯微笑着走过来，蹲下身，一下背起李淼母亲，把她背进房间，放到床上，帮她躺好。 跟在旁边的李淼，悄悄地擦去脸上的泪痕，给苏凯倒水喝，感谢他的帮忙。 苏凯环视着逼仄的小房间，一张双人床，靠窗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角一个简易的衣柜，除此，再无旁物，简陋极了。 李淼却很满足，妈妈还在，离婚时分得的房子和存款，除去母亲住院的花销，还够交学费，租这个房间，不错了，接下来的生活才最考验人呢。 为了挣自己和母亲的生活费，李淼除了上课就是打工，她要一周打三份工，才够母女两的花销和母亲的药费。 课业紧张，李淼还不想落下功课，打工回来，还要挑灯读书到深夜。 为了节省花销，她每天只吃两顿饭，每顿还都是馒头加食堂的免费汤，毫无营养可言，她瘦得厉害。 一米六十多的身高，九十斤还不到，风一吹，就能被刮跑了。 03 可还没等风吹呢，她自己就倒下了。那天体育课，四百米的测试，奋力跑到终点的李淼，眼前一黑，人就软乎乎倒下了。 校医给出的诊断是严重营养不良，需要吊葡萄糖。 李淼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的点滴瓶里的液体，在一点一点往下滴答，她这是生病了吗？ 她想坐起来，刚一动，头就晕得厉害，这时一双大手及时地把她按住了，她才看清，病床旁边站着的是苏凯。 “你怎么来了？” “你是想把自己累坏吗，那你妈妈怎么办？别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我帮你申请的助学贷款这几天就下来了。 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不想求人。可你想过没有，你再这样下去，不但会拖垮身体，还会影响学业，是不是得不偿失啊！” 苏凯的气势太强了，李淼下意识跟着点头，是啊，是她一时大脑转不过弯来，遭遇家庭变故以来，她就是凭着一腔孤勇往前冲，什么都不敢想。 现在确实是该好好规划一下生活和学业了，不能再一味地横冲直撞，该面对的要面对，该思考的要思考了。 苏凯看李淼同意了他的意见，也很高兴，眉头舒展，嘴角上扬，眼神柔和。 这笑容一下子击中了李淼泪腺，朦胧泪眼中，她仿佛看到了戏剧社里，她们配合默契，倾情投入，演绎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 04 那时她凭出色的相貌，贴合人物的气质，刚进戏剧社就和苏凯配合演男女主角，做为戏剧社长的苏凯，对她帮助良多，教了她不少东西。 没想到现在自己遇到磨难，也是苏凯朝她伸出了援助之手，给予她适时的鼓励，点醒她，让她免于撞南墙之痛。 申请到了助学贷款后，李淼的经济压力减轻了一些。 她还是打工，但不用做那么多份了，也还很俭省，却也能填饱肚子，不用再灌自来水，糊弄自己的胃肠了。 一晃大四就到了，面临着毕业工作还是继续升学的问题，苏凯又做了李淼的精神导师，建议她继续读研。 毕竟，李淼专业课成绩十分优秀，得了国家级奖学金不说，还有学校对她不畏困苦，勤奋求学精神的宣传，她有很大几率获得保研资格。 就在李淼沉浸在可以继续深造的喜悦中时，苏凯的妈妈找到她，一番话说下来，她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孩子，你一边上学，还要一边照顾母亲，真的挺不容易的，我都佩服你。可我也很无奈，正是你的坚韧不拔，努力上进，才让苏凯对你情有独钟。 他现在心里都是你，可你们俩真的不合适，你说呢？ 你别怪一个母亲的自作主张，我去医院打听过你母亲的病，她除了无法动弹，其他身体器官都没毛病，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这对你是好事。 有妈才有家。你妈妈是你的责任，你有她陪伴甚至不觉着这是负担，但对你的伴侣来说就不公平了，他没义务替你承担养家重担，你说呢？ 就是一时激情在一起了，过后你们的沉重负担拖慢了，甚至拖垮了他前进的步伐，你说他会不会怪你，那时你们的感情变了味道，还能继续吗？” 李淼是个聪明的女孩，听话听音儿，她啥都明白了，只对苏凯母亲说了一句：“您放心，我不会害苏凯的。” 05 是的，她害谁都不会害苏凯的，那是她心里除了母亲最爱的人。 李淼说：“男方母亲的一番话，我主动选择退出。”。有种爱情，越早结束越好。 她怎么舍得他被自己的家庭拖累，他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和更美好的未来，他值得最好的。 于是，李淼约了苏凯，快刀斩乱麻，几句话表述了自己的决定。 她这辈子不可能谈感情，而苏凯不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造成了困扰，希望以后彼此不要再见面，免得别人误会，对谁都不好。 响鼓不用重锤。苏凯明白了李淼的决心，尽管他知道，可能这么说并不是出自李淼真心，但他不想再给她增添新的负担，她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 看着苏凯黯然离去的背影，李淼久久凝视，不愿收回视线。 如果能不看见苏凯还好，苏凯不时出现，她天天看在眼里，更让她心痛，还是干脆不见吧。 李淼不是不渴望有人帮她分担，哪怕疲累时，就是借给她肩膀靠一靠也好啊，可她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这样做会严重的拖累别人，她不能那么自私，尤其对自己所爱之人，她怎能眼睁睁看他跳自己这个火坑，那还不如不爱，不理，不见。 而且这样做也是对自己的残忍，有了依靠谁还想独自承受苦难，人都是有惰性的，她也想卸下包袱，偷偷懒。 可放下了，再背起来就更难了。况且谁又能帮谁一辈子呢，她父亲和母亲恩爱多年，不也是说放手就放手了吗？ 她不能给自己找依靠，更不能害惨苏凯，成为他的负累，拖垮他，只能选择果断拒绝。 苏凯，拒你于心门之外，李淼真的是情非得已。 原来，再好的爱情，也敌不过“门当户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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