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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杯”第四届《中国最美游记》入围作品:与谭烈士对坐小酌 ?——造访浏阳市谭嗣同故居II舒放(湖南省)

 国际诗歌网 2020-07-27

与谭烈士对坐小酌

——造访浏阳市谭嗣同故居

(湖南省)






沿着浏阳城的北正南路向前,我走向谭嗣同故居。我手里提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一瓶精装浏阳河小曲,还有刚出炉的浏阳茴饼和酸枣糕,带出一路香气,很馋人。我早有预谋,要坐在谭烈士的对面,与他酣酣地小酌一番。


初夏的阳光很慷慨,染镀地上的一切,包括路边树叶的背面,一齐闪着油亮的光。店铺们招牌字迹清晰,流光溢彩着显摆。来往的行人大都摘除了口罩,看去眉目清晰,洒脱平和。有一群小青年从竹木器店里走出来,举着刚买的浏阳特产花色油纸伞,滴溜溜转一转,四处就撒落亮眼的光斑。他们还故意穿上散发牛皮香气的木屐,寻着那些光斑去追,去踩,在石板路上敲打笃笃的笑声。

谭嗣同先生早站在故居前的地坪里,迎接远道来的访客。一天又一天,一批又一批,他不曾歇坐,站成了一座铜像。阳光下,他的额头很亮堂,眼睛闪烁通透的神采,那件长衫看去特别干净。我向他深深鞠躬之后,就请他带路,径直走进故居。

这是一个典型江南风格的院落,坐西南朝东北,白墙青瓦,雕梁画栋。正有阳光倾泻在屋脊上,看去就像一条蛰伏的龙,似有舞爪腾空之势。院门前有楹联:视尔梦梦,天胡此醉;于时处处,人亦有言。我和几个外地客人打量着,少不了七嘴八舌,装模作样地研究了好一阵子。

我走上几级石阶,进入院子。前门有些逼仄,但里面甚是宽阔。马上,我就看见少年谭嗣同热情地迎上来,一副彬彬有礼模样。他身着铁青色长衫,背后有一根乌黑油亮的长辫子,穿青色方口布鞋,脚步生风,活脱脱当年时尚义士。他引我一个一个房间仔细观看,讲述他在这里生活的情况。


原来,湖南浏阳人士谭继洵在清咸丰九年(1859年)考取进士,留在京城当官。他的儿子谭嗣同是在皇城根出生的,直到十三岁时才回湖南老家浏阳居住了三年。这个通商重镇热闹繁华,纵横的麻石街被行人和马帮打磨得锃亮,九曲浏阳河伴县城而过,流向百里外的省城长沙。这里当然是少年谭嗣同的乐土,他住在大院后栋那间朝阳的房子里,推窗就可以呼吸到山区的新鲜空气。他在他的书房里刻苦攻读,只要拿起书本,就会忘记天早日晏。这个聪明的少年竟然会制作七弦琴,做了两把,他给它们取名,一个叫“雷残”,一个叫“崩霆”。夜深人静,他弹奏几曲,街巷里便飘拂悠扬琴声。在雄鸡报晓或月白风清时,他也在院里梧桐树下习武,玩一通刀剑,来一通“辫子功”。闲时,他还和一帮小青年到处游玩,去城隍庙,去奎文馆,去浏阳商会,还去城郊的道吾山,总是乘兴而往,尽兴而归。

我今天站在天井里,阳光下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好像谭嗣同在讲述他的浏阳情结。他说:“一根思乡线总是把我牵着浏阳。我在二十五到三十一岁期间,还常回这里居住。人大了,立事了,心想科学救国的事,就经常把朋友们喊到家里,夏天摇扇纳凉,冬日围炉向火,一起学习物理、天文、地理和数学。我与唐才常、欧阳中鹄一道,还在奎文阁创办了新算学馆哩。”他说的这个算学馆记录在中国近代科技史里,有开先河的骄傲。这是我在读初中时就晓得的事情。

就这样边走边谈,我们兴致不减。我见天井里有一张小石桌,便用塑料杯倒上浏阳河小曲,摆开茴饼和酸枣糕,邀请少年谭嗣同和青年谭嗣同一同对坐,决计小酌一番。


我早琢磨过,谭嗣同一定是善酒的,畅饮该是豪杰义士的风范。他有“抚剑起巡酒,悲歌慨以慷”、“鉴不因人,形还问影,岂缘醉后颜酡”、“声随风咽鼓,泪杂酒沾袍”、“断送古今惟岁月,昏昏腊酒又迎年”的诗句,都浓烈醇厚,很有一醉方休的气度。尤其在1898年9月28日那天,他端起大碗烈酒一饮而尽,再看一眼牢房墙壁上自己题写的诗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就昂头走向北京城郊菜市口的断头台。真是酒壮肝胆,他霍地站成了魏巍齐天的昆仑山。

我说:每次读您的咏酒诗,真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慨。

他说:手捧酒中之酒,更看酒外之酒,况味深长哩。湖南人常说“三杯通大道”,大道通天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全身不觉一颤。他说的“大道”,正是大理,大义!当年他站在金銮殿前,对光绪皇帝朗朗应答:“愿以颈血刷污政!”以表示为变法维新而敢于牺牲的决心;他写下鸿篇巨制《仁学》,说“仁是万物之源”;他游历大中华东南西北二十多个省,观察风土,结交名士;他在著名学者刘人熙的指导下研究王夫之,搜罗和阅读当时介绍西方科学、史地、政治的书籍,以丰富自己的学识;他参与康有为上书清政府活动,结交梁启超、翁同和等仁人志士;还有,他给他的七弦琴起名“雷残”和“崩霆”,直述也好,隐喻也好,等等等等,这不都是“大道”么?!  

我说:向您一样,只要心存“大道”,酒与不酒,皆是境界。

他说:大道开悟,人世开朗。我之前人如此,之后人亦如此。


刚才我在谭嗣同纪念馆里转了许久。一进门,就看到电视荧屏在播放谭嗣同年谱。玻璃柜和橱窗里放着许多他用过的东西,有笔墨纸砚枕头被子的,那把叫“雷残”七弦琴仍在,仿佛憋着一口气,还想呐喊。有他的许多诗文集,也有零散的影印件。我突然看到那首《七律·览武汉形势》,不觉惊呼起来。去冬今春,人们对武汉二字十分在意。我马上细读这诗:“黄沙卷日堕荒荒,一鸟随云度莽苍。山入空城盘地起,江横旷野竟天长。东南形胜雄吴楚,今古人才感栋梁。远略未因愁病减,角声吹彻满林霜。”天啦,怎么这一百二十年前写下的诗句,竟与今天的现实如此呼应,这不印证了“之后人亦如此”的说法么?按照诗句的解读,病菌“荒荒”又如何,“空城”、“愁病”又如何,只要有“人才”和“栋梁”,有“远略”和“角声”,就有“胜雄吴楚”!仔细一想,从古到今,中国人总是敢与灾祸抗争,正是“大道”使然。今日祖国如此胜雄,任何的坎都能迈过去!

我说:记住了大道大义,何愁中华不复兴。

他说:苍天厚土,人人都是昆仑!

我们不再言语,只是高高举起酒杯,干,干,干——我微醺之间,只见谭嗣同粲然一笑,引得满院子阳光飞溅。

走出故居,我又来到谭嗣同铜像前,将半瓶浏阳河小曲洒到基座下,再次向他祭奠。阳光依然灿烂,四处白晃晃一片。我突然想到这样的句子:你是太阳最早的那一束光,挑破了黑暗的盔甲!我嘚瑟了一下,笑一笑,旋身走进热闹的人群……

作者简介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沅江市文联副主席。在《求是》《文艺报》《散文》《华夏散文》《湖南文学》《湖南日报》等多家报刊发表散文作品近百篇,获奖和入选选刊散文作品十多篇。(注:《求是》杂志于2000年举办“走向新世纪”征文,刊发了我的散文《不老的花鼓》。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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