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日本是发生“性骚扰”最为频繁的国家之一。 日本某妇女杂志协会对全日各地,1万余名职业女性,做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 超过八成的女性承认遭受过不同程度的“性骚扰”,而且遭受侵犯后,大部分人选择隐忍。 甚至有人在乘坐电车时经常遭遇痴汉,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习以为常的事就是理所当然吗? 当然不是。 香蕉姐要给大家推荐的就是一部对性暴力说不的BBC纪录片: 《日本之耻》 Japan’ Secret Shame 这部纪录片延续BBC一贯的高制作水准,以一位被性侵者的抗争经历为主线; 从文化、政治、社会等多方因素挖掘日本社会长期潜伏的性犯罪温床。 豆瓣评分9.1,其实4星、4星半比较正常,一些打5星可能多少受到情感左右。 这同时也说明,这部纪录片的社会意义本身就值得嘉奖。 香蕉姐觉得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应该看一下。 因为它离我们并不遥远。 它甚至可能发生在我们任何人身上。 这部纪录片的主角叫伊藤诗织,是一名曾经居住在东京的记者。 2017年5月,她多方求告无门,走投无路之际,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公布自己的真实姓名。 声明:两年前,她被TBS电视台长官山口敬之强奸。 并质疑警方取消逮捕令及检方的不起诉决定。 这件事,在当时震惊了日本社会。 不仅因为,她控诉的对象山口敬之,是日本非常著名的媒体人; 首相安倍晋三的好友兼御用记者,世俗意义上的令人尊敬的“大人物”。 更因为,这种将不光彩的事公之于众的行为,背离传统,为日本社会所不齿。 请注意,伊藤诗织是日本历史上首位公开长相,以本名告发性侵事件的女性。 为什么这件事的意义如此重大,香蕉姐待会会讲,先跟大家说说诗织的遭遇吧。 诗织是在纽约的一所酒吧兼职时,遇见山口的。 当时,她还是一个在攻读新闻学的在校大学生。 对诗织来说,山口是一位有着卓越成就的资深前辈,是她梦想成为的那种人。 所以,诗织很敬重他。 这位行业导师还向诗织承诺: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来找我。 2015年3月,诗织在东京联系上了山口。 询问他华盛顿是否有招实习生? 山口是这样回答的: 如果只是实习的话,我们一直都要人的。但我们还缺一个制片人,你有兴趣吗? 对于一个正面临毕业找工作的新闻学生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工作机会。 接着,山口提出需要给她办一个美国的工作签证; 自己下个月在东京正好有个会议,可以见面聊。 见面那天,他们在寿司店点了清酒。 随后,诗织感觉头晕,去了卫生间。 尝试把自己的头放在储水箱上。 那是她当晚的最后记忆…… 看到这,谁都知道,诗织被下了迷药。 随后,诗织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醒来; 去到卫生间看见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男人物品,才意识到这是在山口住的宾馆。 想要逃脱的诗织,再次被他侵犯。 诗织用英语咒骂他,让他滚开。 得到的却是山口居高临下的话语:你过关了(你被录用了)。 仿佛她不曾被强迫,而是在进行交易。 诗织感觉那一瞬间很讽刺,所有的羞耻感占据了上风。 那个时候的诗织可能不会知道,她求助警察及法律的过程更是一场魔幻且讽刺的旅程。 首先,事发后的诗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她们的文化里,性侵是个禁忌话题,也从来不会被舆论提及。 即使她们每个人可能都经历过性暴力,或者性侵,但没人意识到这点。 尤其是高中女生,当她们走进教室谈论的都是: 今天这个男人对我动手动脚了,那个男人抓我裙子了…… 没人告诉她们该怎么办,她们只好用“这事时有发生”“这是正常现象”来麻痹自己。 因此,一位大学女老师认为,日本在对什么是性行为的许可方面的教育,做得及其失败。 更别说正确的应对措施了。 事发后的诗织联系了东京外郊的强奸援助中心,在她们的引导下,去了当地的警察局报案。 据统计,日本有接近26万的警员,其中女警员占比8%. 诗织无法找到可以办理她案子的女警官,只好求助对性侵持有与世俗社会相同观念的男警官。 录口供时,三名男警官,用假人在诗织身上移动,重演性侵发生的场景,然后拍照。 这种假人重演法,其实是日本警局对待性侵案的惯常做法。 但却对当事人造成心灵创伤,有些人甚至称这种行为是“二次强奸”。 警局在调取了宾馆的监控录像,出租车证人的陈述,诗织衣物上山口的DNA关键性证据后; 终于签发对山口拘留的逮捕令时,魔幻的事发生了。 警察接到上司一个电话后,决定不再逮捕山口。 山口是首相的朋友,认识很多政客,原因可想而知。 香蕉姐觉得,即使没有上层的干涉,山口也很难被认定实施了强奸行为。 不仅日本,很多国家在强奸罪的认定上都面临取证困难的囧境。 根据日本的立法,强奸的成立需要受害者使用武力或者武力相威胁。 如果你不曾呼喊求助,则会被视为默认。 实际上,这是很荒唐的。 研究表明很多受害者在受到攻击的时候,往往只是呆怔着。 像诗织,当时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甚至感觉自己要死在这了。 比起法律的不合理,让香蕉姐更为心寒的是民众意识的薄弱,某些人甚至充当强奸者的帮凶。 诗织召开新闻发布会后,很多民众认为,诗织把自己被性侵的事公开说出来,是一件耻辱。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还有女议员的魔鬼言论,这应该是全片最匪夷所思的了。 香蕉姐理解她一席话的意思是: 身为一名女性,经历性暴力是很正常的啊; 大家都处之泰然,就你偏偏要喊出来,也太娇气了吧。 当摄影师问这位女议员,是否经历过性歧视或性骚扰时。 她笑嘻嘻地表示经历过,这是无法避免的,现实就是这样。 她甚至觉得,这件事对山口先生和他家人造成了困扰,所以男性才是受到巨大伤害的一方。 比强奸犯更可怕的大概就是像女议员这样被男权思想荼毒的帮凶吧。 被侵犯了,还要对加害者说: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其实,女议员的这种想法并非无源之水,这和日本文化有关。 在外人看来,日本应该是一个性十分开放,而且具有独特性文化的国家。 你能想到的任何性服务都能在这个国家买到。 便利店货架上毫无顾忌地摆着黄色杂志,这些杂志里甚至还有强奸的桥段。 一些日本男性的性启蒙便来源于此。 这些编造的桥段让男性误以为,女人喜欢被强压的“霸道”。 加上日本文化不提倡女性表达自己关于性的观点。 于是渐渐形成这样这样一种谬论: 女人说拒绝就是同意。 诗织在叫山口停下时,没有选择日语,而是用英语:FUCK OFF.(滚开) 因为日语的不要,听上去像是取悦。 这种荒谬的观点无疑纵容了强奸的滋生。 除此之外,日本乃至整个东方,都有[菊与刀]所揭示的所谓“耻感文化”。 在这种文化中,大家会特别注重廉耻,会非常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怎么议论。 所以,不光彩的事发生后,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掩盖。 另外,文化教导我们要坚强、忍耐,也是促使很多受害者选择沉默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诗织表示: 对经受被强奸的痛苦坚韧、隐忍、不出声,无论对个人还是社会都是没有帮助的。 坚强、耐心固然是美德,但对于暴力的忍耐; 林奕含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写道: 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 当然,诗织对性侵公开说NO,感受到的并非都是阴霾。 她会收到很多来自各地支持她的声援信,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 是的,她的确不是一个人。尽管有那么多的非议,她还是赢得了世界的善意和掌声。 一位80岁可爱的老奶奶说,要把自己身上最好的能量传递给诗织。 走在街上,会有陌生人热情地跟诗织打招呼,鼓励她,好像认识她很多年一样。 在很多人眼中,诗织还是改变日本的女英雄。 一位同样有性侵遭遇的女孩,受到诗织的鼓舞,向诗织表达: 一滴水改变不了什么,但汇聚起来,它能形成海啸。 也因为诗织的案子,日本议会110年来首次改革了强奸法案。 强奸罪的最低刑罚从2017年的三年(甚至低于盗窃罪),改为五年; 并且男人也可以主张被强奸。 有人说,这只是微小的进步,但却也是开拓性的进步, 未来能形成燎原之势的星星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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