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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果儿 | 钱俊峰

 作家美文 2020-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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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果儿

        我想写写故乡的桑果儿。

        桑果儿学名叫桑椹,知道这个,好像我已经升到初中了。而且清楚的记得,这个“椹”字当时还读不来。只是知道原来便是桑果儿,才印象深刻起来,时至今日,不曾忘记。

        似乎那个时候,只要是跟吃的联系上,我都记得很是牢固。

       上学之前我已经无甚印象了,就从上学之后那段丑陋也美好的纯净岁月讲起吧。

       春天里,云舒云卷之间,就有鹅黄色的小嫩芽从桑树枝节处钻出来,风一吹,隔几日,小嫩芽便一片片撑开,像极了婴儿的小手。十天半月再去看,便满树繁芜,摇曳生姿了。可此刻,离桑果儿到嘴里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便把桑叶儿采来,在水跳边的石板上来回搓揉,把揉出的桑叶汁儿收集起来备用。桑叶汁儿可是好东西,用来洗头是最多了,女孩儿及腰的长发,男孩子的很难洗净的衣服,在皂甙的作用下,均被收拾得服服贴贴。现在,还能清晰记起澡盆里的桑叶汁儿,四溅的泡沫,清雅的桑味儿,不做作,像那段儿时的时光。

       故乡的桑果儿树几乎无一例外的生长在水边,哪怕仅仅是一汪浅泽,四周也总是有几棵桑树不成气候的站着。高矮粗细,旁逸斜出,自成风景。

       离开故乡多年,确实不记得桑果儿成熟的确切日期了,只记得在夏日(写到此处,心生遗憾和悲凉)。小伙伴们开始忙碌起来,趁着大人午睡的时间,我们溜到桑树旁开始上树,上树的方式不外乎两种,搭梯子或搭人墙,当然亦有攀爬能力超强者,梯子和人墙还没搭好,人早已在树上吆喝起来了。小伙伴们赶紧把事先备好的床单打开,四个人,一人一角,绷直了。树上的早就等不及了,手脚并用,好一通摇晃,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一时间,果如雨下。树下的,根据掉落的稀稠情况,得不停的移动床单,动作还要快,像演练什么阵法。大约三到五分钟,树上的就要赶紧下来,桑树上可不是好待的,洋辣子,毛毛虫这些东西危险的很,更有甚者,惊动了马蜂窝那可就更不得了,所以上树之前我们都是要仔细打探一番的,只是百密一疏,难免有时也会着道儿。

        等到上树的小伙伴下来,我们带着战利品赶紧撤离阵地。有一群鸡天天在那里觅从树上掉落的桑果儿,不怕人,烦的很。找一个荫凉处,把床单上的桑果儿按人头平分,一般,上树的要多点,工种危险还得有上树的技术。接下来,便是一个字,造。敞开了造,往死里造。那年月,别说吃的好不好,就看吃的饱不饱。可逮着一顿不要钱的了。吃完,小伙伴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脸上就跟上了胭脂似的,特别是嘴四周,都乌紫乌紫的。吃相糙的,更是眼睛眉毛,鼻子下巴,整个一花脸的奸臣。还有丢在一角的那张床单,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家的,回家少不了挨顿打,只是这种事,伙伴们是轮着来的---打不怕,吃不到桑果儿那才怕呢。

       当然也不是每时每刻小伙伴们都能凑在一起进行大规模的收获的。一个月不会超过两次。更多的时候,我们还是两两配合或干脆单兵作战,上学但更多是放学的路上,看见塘边有棵不高的桑果树,便跃上去,把能够到的桑果儿都纳入口中。有时枝尖处有几颗又大又紫的,够不着,便把整个枝条折断,采下,现在想来,好像有点过分。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有一次便连人带书包都跌落塘中,回到家的结果可想而知。另外桑叶背面的洋辣子也是恐怖,被蜇一下,不挠,痒,挠,刺痛。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在我儿时和小学的时光里,故乡的桑树极多,但是跟大多数树木一样,失了裁剪和养护,又经过连续几年的开花结果,大多数就萎顿下去,等我升到镇里上学的时候,塘边的桑树便日渐落寞了,再后来,几乎已了无踪迹了,偶有一棵,在杂草丛生的荒野,也是巍巍颤颤的,缺了生机活力。生活的好转,小伙伴们的长大,我们逐渐离开了桑树和桑果儿,他们也离我们而去。在我儿时的时光里,故乡有太多太多的桑果树,枣树,梨树,桃树,柿子树……收获的季节,满枝满桠,采摘时,我们似乎不仅在采摘果实,还在采摘别的什么令人难忘的东西。可今天,生活好了,水平高了,那些陪我们一起走过艰难岁月的果树们却集体消失了,我不想感慨,只是觉得难受。

       …………

        我想写写故乡的桑果儿。缘于今晚下地铁时偶遇一位挑着桑椹叫卖的老大爷。25元一斤。又大又紫。

        我还是叫不惯桑椹。我还是叫桑果儿吧。

授权原创首发作者:钱俊峰,男,汉族,日常从事电脑硬件工作。好诗歌散文,平时偶有写作,但从未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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