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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美文 | 贾素刚:托起明天的希望

 作家美文 2020-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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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起明天的希望

贾素刚

 一

二零零七年,暑假第一天,张鹏和妻子李静早早起床,简单的弄了一口早饭。张鹏来到院子里,他把两辆自行车推出来,检查了一下车胎的气压大小,充了充气。李静来到里屋,看了看熟睡的宝宝小乐乐,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用毛巾被把她裹住,抱到婆婆住的房间。

    婆婆已经起床了,正在收拾房间卫生,女儿淘淘还在梦中。李静把乐乐放在床上,对婆婆说:“妈,我和张鹏今天要到去市里打工,一会儿您给孩子做饭吧!乐乐您老先照顾着,我们再想办法。”

    婆婆不情愿地说:“哎!你们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暑假不休息,大热的的天,还要给人家打工,找这个麻烦干什么?”,老人眼里透着心疼。

   “妈,先这样吧!我和张鹏挺一挺就过去了,小乐乐这么可爱,我俩已经舍不下她了。”李静安慰着婆婆。

   “李静,好了吗?到点了,不抓紧走就要迟到了。”院里的张鹏大声喊着。

   “来了,第一天上班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迟到。”李静答应道。

   “妈,我们走了,您受累了。”李静打完招呼,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婆婆的房间。

    婆婆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目送她走出门去。

    张鹏和李静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骑车向市里奔去。


    张鹏,三十五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宽脑门,浓眉毛,大眼睛,厚嘴唇 ,是尚楼中学的一名物理教师。

    李静和张鹏同岁,瘦弱的身材,皮肤白皙,大眼睛,双眼皮,梳黑色马尾辫,戴黑色宽边眼镜,是一名小学教师。

    张鹏的父亲六十多岁,也是一名教师,不久前刚刚去世。

    张鹏的母亲没有职业,一直操持家务,负责收拾卫生,做做饭。

    他们的女儿淘淘,十四岁,读初中一年级,活泼可爱,扎两根小辫,长相集中了他俩个的优点,比同龄人高的个子,白皮肤,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成绩优秀,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他们家住在县城西边的村子里,算上刚刚去世的父亲,也是三个教师,虽然比不上搞企业的大款和一些官员的收入,但是也算小康家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着,惹的村里的人们羡慕。

    张鹏一家计划等女儿淘淘读初中时在县城买上一套三居室,好让孩子能够去县重点中学读书,给女儿创造一个好的读书环境。虽然县城的房子已经很贵了,但是他们家的存款也足够付房子的首付了。

    然而,就是因为张鹏的一个决定,打破了他们家去县城买楼房的梦想,也使这个令人羡慕的小康之家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三

    二零零六年秋季开学,张鹏任初二物理课。学校食堂对离家远的几个村的学生实行照顾,中午允许他们到食堂就餐。

    一天中午,张鹏发现一个初一新生,用一个现在很少见的破旧瓷水缸接了点热水,背着一个旧军绿书包,躲到操场的一个角落,从书包拿出一个小包,看不清是什么,自己边望着四周,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张鹏很好奇,观察了几天,这个学生一直是这样。他想:“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鹏要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孩子。他把从食堂打的饭菜先放在自己的宿舍,悄悄地来到这个学生跟前。

    这时他才看清,由于新生校服还没有到,这个孩子穿着极不合体的上衣,裤子的一只裤腿边破损着,一双破旧的运动鞋,两只鞋子前面大脚趾都露了出来,背着的军绿书包洗的有点发白了。

    这个学生,消瘦的脸庞,晒的发黑的皮肤,眼睛不大,眼神显得自卑不自信,翘着小嘴巴,让人看了疼爱。

    他的手里拿着还没有吃完的半块凉馒头,嘴里还咀嚼着没有下咽的食物,呆呆地望着张鹏。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里的?”张鹏问他。

    这个学生把嘴里的食物迅速咽下去,顾不得喝水,把手里的半块馒头放到书包里,赶紧站直。“报告老师,我叫朱立强,初一三班。”

    张鹏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你是那个村的?”

    朱立强放松了许多,“老师,我是西安屯的。”

   “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为什么不到食堂吃饭啊?”张鹏问他。

   “老师,我……我……不为什么?”朱立强语无伦次,眼睛躲闪着张鹏,低下了头。

    张鹏此时似乎明白了,这个孩子家庭条件不好,没有钱到食堂买饭。

   “走,到我的办公室,我给你打一份饭!”张鹏告诉孩子。

   “不用了,老师,我已经吃饱了。”朱立强给张鹏鞠了一躬,撒腿跑走了。

    张鹏回到办公室吃完饭,喝了一口茶水,眼前总是浮现着朱立强躲躲闪闪的眼神,他想抽时间到西安屯,去朱立强家进行一次家访。


    星期五下午,学校安排全体教职员工政治学习,学生提前离校,四点多钟学习结束。张鹏看了看天还早,向教务处主任请了假,骑上自行车奔向西安屯。

    说是暑假结束了,天气依然很闷热,公路两旁庄稼地里的玉米已经长高了,好像一层层绿幔帐挡着风,闷热得透不过空气。路旁的杂草疯长着,有的还开着不知名的花。西安屯在学校的西边,张鹏骑着自行车,刚好迎着阳光,这时的阳光还很有劲,一会儿他就出了一身透汗。

    大约多半个小时,西安屯到了,刚进村见到一个大爷在路边阴凉里坐着,张鹏下车问道:“大爷,我打听一下朱立强家在哪里住啊?”

   “朱立强,不知道。他家大人叫什么?”大爷摇着头说。

    张鹏自嘲的笑了一下,心里想“一个孩子,大爷怎么会知道呢?”

   “哦,大爷,我光顾着急了,他爸爸叫朱老杆。”张鹏拍了一下脑门。

   “老杆啊?村南最西头,哪家房子破哪家就是。”大爷告诉他。

   “谢谢大爷!”张鹏告别大爷,重新骑上车,按着大爷指引的路线向朱家走去。

    张鹏来到了村西头,找到了一处最破的房子,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五

    张鹏看到这家的土围墙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还咧着大缝,西南角拐弯处有一段残缺不全,墙头上有几处长着星星点点的茅草,槐树枝扎的栅栏代替院门,院里的两颗杨树叶子被虫子吃的快落完了,没有一点生机。

    走进家门,看到朝南的五间房子,坍塌了西边的两间,剩下的三间房子窗户的玻璃残缺不全。紧挨着房子的东北角,搭着一个棚子里垒着锅头台,算是厨房。西南角的角落里堆着一堆破烂,旁边还放着一个破旧三轮,西南角的猪圈只有厕所的墙还算完整。

    张鹏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我扭脚了出不去,有什么事吗?”

    张鹏推门走进屋里,里边乱七八糟的东西放的到处都是,到了里屋,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躺在炕上。

   “你是?找谁啊?”男人急忙起身问道。

   “我是立强学校的老师,来家看看。你是他父亲吧?”张鹏站到了里屋的一个空地说。

   “嗯,快坐。”立强父亲慌忙跪起来,用手擦了擦炕沿,又用口吹了吹。

    张鹏没有坐下,站着继续问:“你怎么了?”

   “我扭脚了。”立强父亲告诉他。

   “你平时做什么工作啊?”张鹏又问。

   “我啊?地里有活时种种地,地里没活了就捡破烂。”立强父亲回答,然后又赶忙解释:“我的腿脚一直就不利落,家里也离不了,我干不成其它活啊。”

    张鹏 “哦!”了一声,“他妈妈呢?”

   “别提他妈妈了,哎!”立强父亲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这时,听到外边有一个男人喊:“老杆,我把你家里的送回来了,她在我家地里搞破坏呢!”

   张鹏听到喊声,走出屋门一看,惊得张开了嘴巴

    张鹏看到一个老汉把一个疯女人送了回来。那个人还想喊几句,看到门口站着不认识的人,张了张嘴巴没有喊出来。

   “你好!我是立强他们老师,这是?”张鹏问老汉。

   “奥,老师啊!”老汉向张鹏点点头,接着告诉他“这是立强妈妈,在我的玉米地里掰玉米呢,边掰边扔,糟蹋不少呢。”

   “哎!一个疯子,没办法,自认倒霉吧!”老汉不等张鹏答话,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完就离开了。

    立强妈妈傻傻地看着张鹏,只见她两眼发直,头发乱糟糟的,上边还沾着玉米须,身上穿着发黑发黄的白背心,下身穿裁了半截的黑裤子,趿拉着一双蓝拖鞋,脸上和胳膊上有一道一道的汗水和尘土混合的黑泥印。

    张鹏这时本能的干呕了两下,他显得不知所措。

    他又重新回到里屋,向朱立强爸爸了解情况,才知道立强妈妈一直就精神不正常,刚结婚时病情轻,能做简单的家务,凑合着能做熟饭,后来谁知越来越重,现在什么也不能干了,还经常走失。立强爸爸的右腿从小落的毛病,比左腿细,不能干重活,现在除了种地就是捡破烂。多亏他们家现在还吃着低保,要不是更没有办法生活。立强从六七岁开始就学着做饭、洗衣服、做家务和农活,今天趁着学校放假去村北浇玉米地了。

   “我对不住孩子啊!”立强爸爸说完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鹏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朱家。


     当晚,张鹏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的眼前总得浮现朱立强自卑无助的眼神和到朱家家访的情景。

    他不知道怎么向妻子开口,因为他在资助第三个学生时,已经答应她不再资助学生了。他们看好的县城三居室就要开盘,女儿淘淘明年该读初中了,只有拿到买房合同,孩子才能享受县重点初中的就近入学的资格。

   “不行!李静是通情达理的,我先和她说说朱立强的情况再说。”张鹏心里想。

   “哎!醒醒。”他捅了一下已经熟睡的妻子。

   “讨什么厌?人家正睡得香呢!”李静呓语着。

   “醒醒,我和你商量个事呗。”张鹏用手捅了一下妻子。

   “什么事啊?明天说不行吗?”李静翻了一个身。

   “嘿嘿!我今天进行了一个家访。”张鹏小心翼翼地说。

    听到张鹏这么说,李静精神了许多,她用胳膊支起身子说:“你可是答应我的,不许往下说了。”说完,还用一只手捂住了张鹏的嘴巴。

    张鹏用手扒开李静的手,也爬起来对她说:“今天这个不是特殊嘛。”

    “你知道我心软,别说了行吗?”李静反驳他。

    “先听我说完,我听你的意见。”接着张鹏就把今天到朱立强家看到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我找他的班主任了解情况了,这个孩子品学兼优,就是有点不自信,他家这种情况没人资助随时都会辍学。”张鹏告诉妻子。

   “我这是资助的最后一个行吗?我保证说话算数。”张鹏不等李静说话,赶紧的把想法说出来。

   “算了吧,我们也要生活啊,再说穷人多的是,咋们也救济不过来啊。”李静想了想,劝张鹏。

   “这是最后一个了,咱们生活上再省细点都就有了,不会影响咱们买房子的。”张鹏坚定地说。

   “也是怪可怜的!你这个犟脾气,随你吧!”李静苦笑了一下。

   “谢谢老婆大人!”张鹏起身做了个揖,又亲了妻子一口……。

    谁知就因为他们今晚的决定,几个月后给他家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张鹏又多了一个需要资助的学生,从此朱立强的学习用品、生活用品和午餐费均有他负责。

    由于朱立强自卑不自信,张鹏就利用休息时间和他谈心,给他讲人生哲理,还让自己的学生和他交朋友,使之重树自信。

    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和鼓励帮助,小立强变得自信了,他的笑声多了起来,走路挺起了胸膛,学习成绩也在班级名列前茅。

    鉴于立强家的特殊情况,过春节时,张鹏和妻子给他家送去了年货,还给立强一家三口每人买了一身新衣服。

     三月份中旬,张鹏的父亲突发脑淤血住院了,治疗了两个月后,还是没有挽留住老人的生命,父亲永远的离开了。

    张鹏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来到学校,安排好自己的工作。他想看看立强这几天怎么样?一问他的班主任,才知道立强请了两天假,今天是第三天,没有到校。

    张鹏听到这个消息,他顾不得失去亲人的伤痛和操办父亲后事的疲惫,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来到了朱家。

    进了朱家,他看到朱家父子正坐在院子里发愁,立强父亲见到他双手发抖说不出话来,小立强投来了祈求帮助的目光。

    原来,由于立强妈妈精神不正常,也不懂避孕,几天前刚刚生下一个早产女婴。他的妈妈又在前天走失了,亲戚邻居找了两天还是杳无音讯。

    张鹏跟随朱家父子来到里屋,只见一个婴儿躺在土炕上的一团棉花团之中,孩子的头只有拳头大,身长也就三十公分,有气无力的哭着,她的生命之火好像会随时熄灭。

    张鹏走到屋外,拨通了妻子的电话,简单的告诉她这里的情况,让李静无论如何也要来朱家一趟。


    大约有两个钟头,李静打出租车赶到了朱家。还是女人心细,她去超市买了奶粉、奶瓶、婴儿装、小毛毯和尿不湿等婴幼儿用品。张鹏和朱家父子急忙把她迎到里屋,出租车等在门外。

    李静来到土炕旁边,听到孩子的哭声很微弱,就近一看发现她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吸很急促,用手一摸女婴的脸蛋和额头,很烫手,“呀!孩子发烧了。”李静惊叫了一声。

    张鹏这时心里想:“到底是女人啊!”刚才他们三个谁也没有发现孩子有病。

   “孩子病了,怕是肺炎吧!赶紧去省儿童医院。”李静扭过头和张鹏商量,也是对朱家父子说。

    还不等张鹏说什么,立强爸爸搓着双手,“这怎么办?家里就剩三百多元了,我去拿。”

    立强吓得哭了起来。

   “不要着急,我们想办法吧!”张鹏和李静异口同声地说。

    李静赶紧给孩子穿上刚刚在超市买的婴儿装,用小毛毯一裹,抱起来走出家门,上了出租车。

    张鹏嘱咐了一下朱家父子,让他们不要着急,继续寻找立强妈妈,也跟着上了车。

    朱家父子把他们送出家门,朱父拉着立强跪下,边磕着头边作揖说:“恩人呐!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们!”

    在车上,张鹏用电话向校领导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朱家的情况。

   “救人要紧!需要帮助随时电话联系!”校领导告诉张鹏。

    绕道他们家,拿了五千多元现金和一张银行卡,乘着出租车向省城奔去。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赶到了省儿童医院。在门口停下车,李静下车抱上孩子就往医院急诊室跑,张鹏掏出钱包准备付出租车费:“师傅,多少钱?”

   “算了,免单吧!我也算献出了一点爱心,抢救孩子要紧!”出租车司机摆了摆手。

“那怎么行呢?”张鹏掏出钱。

“怎么不行?我应该向您们学习啊!”司机非常诚恳。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师傅!”张鹏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和您们相比,我还差得远哩。”司机说着也跟着下了车,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点了点有二百多元,塞到张鹏手里说:“我就这么多了,一点心意。”不等张鹏回过神来,他开车走了。

    还是好人多啊!司机师傅一路上听到他们的交谈,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被感动了。

    张鹏看到出租车离开,转身向急诊室追去。

    李静顾不得挂号,先来到急诊室,和医生说明紧急情况后,医生迅速诊断后说:“急性婴幼儿肺炎,赶紧办理住院吧!进重症监护室!”

    张鹏这时也赶到了,接过医生开的住院单,去收费处交了二万元押金。

    孩子住进重症监护室后,医生对张鹏两口子一阵奚落,“你们怎么当父母的,一点也不负责任,再晚来十几分钟孩子就没命了!”

    张鹏和李静对视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住院期间,张鹏两口子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来回奔跑,白天学校上课,晚上来医院睡在楼道里守望着孩子。不几天,张鹏的眼窝塌陷了,李静也很疲惫,腿都要迈不开了。

    半个月后,孩子痊愈要出院了,一共花去五万多元,因为朱家没有加入新农合,住院费用不能报销。最重要的是,张鹏夫妇怎么安置这个孩子呢?

十一

    他们先把孩子接到家里,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朱家现在的情况,医药费是拿不出来了。把孩子送回去,朱家父子怎么抚养?立强妈妈还没有找到,即便是找到了,一个精神病患者也不能照顾抚养孩子啊?

    如果把孩子留在家里抚养,面临着张鹏下学期就要送毕业班,李静也要上课,还有女儿淘淘就要升初中需要更多的辅导。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父亲刚刚过世,老人家还在悲痛之中,长期靠母亲照顾也不现实。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静的爸爸打来电话,说这几天妈妈的心脏病又犯了。虽然问题不是太大,但是本身就有糖尿病的父亲也不能照顾母亲。在家是独生女的李静只能和张鹏商量,把父母接来和他们一起住。这样一来他俩的负担太大了,找朱家父亲商量怎么处置这个孩子吧!

    朱老杆听说孩子出院了,马上赶到了张鹏家,东拼西凑了不到两千元钱,送了过来。当他听说女儿花了五万多元时,立刻就傻了眼,耷拉了脑袋。

    朱老杆着急地说:“我……我,这么多钱怎么还啊!”

   “先不要考虑还钱的事,你说孩子以后怎么办吧?”张鹏说明了家里实际情况后问他。

   “我已经无力抚养了,你们熟人多,给孩子找一个好人家吧!”他无奈的说。

   “我咨询一下民政部门吧!”张鹏想也只能这样了。

    张鹏送走朱老杆,给民政局的一个同学打了个电话,把朱家情况告诉了他。让他看看有没有达到符合收养条件的,打算把这个女婴送给人家。

十二

    周一上午,民政局的同学打来电话,说找了一家条件比较合适的,下午过来看看孩子。

    下午三点多,张鹏夫妻请了假,早早的等在家里。张鹏的脸色很凝重,心里有说不出的无名烦躁。李静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发愣,女人的母性已经使她有些不舍了,可是家里眼前摆着的困难,又感到力不从心。李静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既盼着今天能谈成,又希望谈不成。”

    四点钟刚过,那对夫妻到了。他们倒是看上孩子了,可是了解到她的母亲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人家两口子对视了一下,女的说:“我们不了解这些情况,再考虑考虑吧!”

    “对不起!我们先走了。”那个男人拉起女人的手急急忙忙走出了张鹏家。

    人家的想法也是对的,可能是害怕母亲的病遗传给孩子,将来养一个精神病孩子就麻烦了。

    张鹏又给他的同学打了电话,说明今天这个情况,同学答应再找找别人家。

    又来了两家,都是挺喜欢孩子,就是知道了她母亲的情况后,人家也是转身就走。

    看来这个孩子已经成为烫手山芋了!

    周六刚吃过午饭,来了一对中年夫妻,从穿衣打扮看家庭条件不好。经过了解才知道,这对夫妻常年生病,快五十岁了还没有孩子,听前两天过来的一对夫妻说这里要送养一个孩子,今天过来看看。

    这家倒是不嫌弃孩子的妈妈有病,张鹏想让他们抱走试试,反正离得也不远,实在不行还送过来。

    这时李静反而担心了,她觉得孩子送给他们有点不放心,在他们家会不会健康成长?

    犹豫了一会儿,张鹏夫妇咬了咬牙,答应这对夫妻把孩子抱走试试。李静把给孩子准备的奶粉、奶瓶和其它用品收拾了一下,交给了那个男人。当她把孩子抱起来递给那个女人的一刹那,流下了不舍的眼泪。

    目送着这对夫妇走出家门,李静心里颤抖了一下,她想:“要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舍得吗?我们生活上再紧一紧不可以吗?”

    李静突然像发了疯一样,追了出来,从那个女人手里夺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去,哭着说:“对不起!我们错了,孩子不送人了,我们要抚养她成人!”

十三

    张鹏咨询了民政局的同学,他家这种情况不符合收养孩子的条件。孩子的户口只能落在她父亲家,张鹏夫妇算是代养。朱老杆感激的痛哭流涕,作着揖走出了张鹏家。张鹏给孩子取名朱乐乐,希望她快乐一生。

    从张鹏父亲生病到去世,紧接着是小乐乐住院和收养,大约有三个多月,张鹏也没有过问县城楼房的开盘情况,今天接到售楼部的电话,通知他们去办理购房事宜。

    第二天刚好周六,张鹏和李静来到售楼部,售楼小姐演算了首付款及其它手续费,他们需要先交十二万多元,由于小乐乐就花去了五万多,再加上张鹏父亲看病不能报销部分,首付款看来是凑不够了。

    他们从县城回来,一进家门女儿淘淘赶紧跑出来问:“妈妈房子买了吗?我能进县城重点读初中了吗?”

    看到父母谁也不回答她的问话以及他俩无奈的眼神,聪明的淘淘立刻明白房子的事成了泡影,她去县城读书的梦想也破灭了,淘淘双手捂着脸哭着跑进了奶奶的房间。

    淘淘本来就反对收养小乐乐,又是因为她影响了自己的前途,淘淘开始绝食抗争了。中午、晚上两顿饭都没有吃了,这可心疼坏了奶奶、姥姥和姥爷,一家人围着淘淘做工作。越是这样,淘淘的哭声越大。

    张鹏和李静看到这种情况,让老人们都走开。看到淘淘的哭声逐渐变小了,张鹏问她:“淘淘,小乐乐现在的情况咱们如果不管她,她就要死去,你愿意吗?”,淘淘摇了摇头。

   “我和你爸爸天天教育你要为人友善,多献爱心!你说咱们是在献爱心吗?”李静接过爸爸的话茬,淘淘点了点头。

    不愧是两位老师,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就把淘淘说的破泣为笑了。

十四

    张鹏资助着四个学生,现在又增添了抚养小乐乐,岳父母也住到他家,三个老人身体都不好,需要长期服药。

    张鹏和李静的工资加起来不到五千元,一下子增加这么多开支,他们的生活一下子拮据了很多。

    现在养一个孩子花销很大,小乐乐的奶粉和防疫针就是两项大的开支。张鹏夫妇也不愿意让淘淘和三个老人受委屈,他们只有自己缩衣节食了。从此他俩没有再添新衣服,衣服只要不破就凑合着穿。女人爱美是天性,有时候李静看到同事或者朋友穿一件好看的衣服,实在也想买一件,她到商场试好了,掏钱的时候还是舍不得!张鹏基本上不参加同事同学聚会,尽量节省不必要的开支。

    放暑假后,他俩联系了市里一个家政公司,利用暑假期间去打工,增加一点收入。

    二零零九年,立强顺利的考上了县一中。放暑假后,张鹏夫妇在市里的家政公司刚干了几天,朱家飘摇欲坠的三间房子在一场暴雨后坍塌了。暴雨幸亏是下在白天,朱家父子因为去玉米地施肥没有受到伤害。

    张鹏要张罗着给朱家把房子重新盖好,他自己拿了二万五千多元,又帮助朱家找民政部门申请了一万元的救助款,张鹏他们学校的老师捐了一万多元,凑了不到五万元。张鹏的善行义举,感动了西安屯的众乡亲,他们在村支两委的组织下义务出工,共同帮助朱家盖上了五间新房子。

十五

    转眼到了二零一二年,小乐乐也该上小学一年级了,聪明乖巧的孩子天天围着张鹏和李静叫着“爸爸”“妈妈”;调皮的动作逗得三位老人哈哈大笑;淘淘上学走前总是先亲亲小乐乐;乐乐说她们小姐俩的关系最“铁”!

    张鹏夫妇这几年虽然苦了点,当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他俩的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争气的朱立强高中毕业了,考上了省师范大学教育系。立强高考后由张鹏介绍到市里家政公司打工,勤工俭学挣自己的 生活费。

    八月底,朱立强就要上大学了,张鹏夫妇在家准备了丰盛的欢送宴,朱老杆今天也特意换了干净的衣服。

    开席前,李静给立强拿了两千元钱,要他做生活费,立强死活都不要。他站了起来,给老人们酒杯里斟满了酒,他给张鹏和李静深深地鞠了一躬。

    立强眼含热泪说:“我今天应该随着小乐乐叫您二老‘爸爸’和‘妈妈’,可是我更愿意叫您们‘老师’,因为‘老师’是一个神圣的称呼!是您们帮助了我的一家,资助我完成了学业,考上了大学!您们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如果不是您们,我就不会有今天!如果不是您们,小乐乐也不会有今天!如果不是您们,我们一家更不会有今天!”

    立强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读的是师范大学教育系,国家免收学费,我自己打工也攒了一点生活费,我到学校还会勤工俭学,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自食其力了!”

    他对着张鹏深深鞠了一躬说:“您就是我的太阳,照亮了我的人生,是您托起了我对明天的希望!我毕业后要像您一样,做一名好老师,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我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把爱心传递下去!”

授权作者简介:贾素刚,男,汉族,中共党员,正定县人,1967年4月出生,大专文化程度。业余时间喜欢写作,唐河文学创作社会员、正定县散文学会会员,在《太行文学》、《唐河文学》、《雨梦有声作品生命阳光之为爱读书》、《美文作家平台》和《正定风采报》发表文章多篇。其小说《毒药》、《托起明天的希望》、《老藤》、《她的时间去哪了》、《雪儿》、《迁坟》、《为了家乡那片天》和散文随笔《正定情》、《回老家》、《荆州古城》、《荣誉证书》等作品在读者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和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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