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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张学华的散文《过年那些事儿》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张学华,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湖北省大冶市人,现供职于大冶市教育局。业余时间喜欢徜徉于文字,作品散见于《中国教育报》、《中国教师报》、《湖北日报》、《黄石日报》、《今日大冶》、《芳草》、《五彩石》、《散花洲》、《铜草花》等报刊杂志,出版有散文集《不说再见》。
张学华的散文《过年那些事儿》 

腊月二十四,回家过年。坐在汽车上,远处传来阵阵鞭炮声,想起了过年那些事儿。  

过年放鞭炮,是大人小孩都喜欢的事儿。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单位附近有个村子是做鞭炮的,业余时间,我们便用废报纸卷炮筒,然后拿到村子里装火药,插引线,做成炮雷。那年正值海湾战争,我们把一尺来长的炮雷叫“飞毛腿”导弹,两尺左右的叫“爱国者”导弹。天一擦黑,点燃炮雷,往天空一扔,无异于晴空一声惊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炸碎的纸屑便如天女散花般飘落一地。  

小年过后,每天晚上都要放几个“飞毛腿”或“爱国者”,同村的伙伴们羡慕得不得了。从他们眼神里,我看出了自己的牛气冲天。  

除夕之夜,天气异常晴朗,村子里不时响起鞭炮声,远处的天空腾起一朵朵色彩斑斓的璀璨烟花。我又拿出自己的超级炮雷,点燃,扔到空中,在伙伴们的逃窜中,电光闪处,便是一声声轰响。  

毫无疑问,我的炮雷在全村是最大的,自然也是最响的,我当然也是最骄傲的。趁着那股子得意之气,我又点燃了“爱国者”导弹,往天空一扔,那导弹竟偏转了方向,落到了四叔的房顶上,我吓得立马冲进屋里。 

过完元宵节,农历新年算是结束了。一天,三叔和父母在一起闲聊,无意中提到放炮雷之事,我才知道自己曾经闯下的大祸。  

落到四叔房顶的“爱国者”爆炸后,震碎了许多瓦片。更为要命的是,半夜变了天,竟然下起了大雨。正在守岁的三叔不得不冒着雨到房顶捡漏。那个夜晚,三叔一家的狼狈可想而知。  

虽然三叔没有责怪我,但每逢年过节放烟花炮竹,我总会忆起当年的少不更事和年少轻狂,无形中产生对三叔的一丝丝歉疚。  

看龙狮表演是过年一大乐事。  

小时候,大村庄流行舞龙,中小村庄流行舞狮或唱花灯。正月初一到十五,几乎每晚都会有舞狮或舞龙的来到村庄。到了晚上,大人小孩都呆在外面,听到远处的锣鼓声,看到一盏盏灯笼由远而近,就知道舞狮的要过来。要是队伍很长,锣声很响,那无疑是舞龙的。离村子还有几里地,迎接的鞭炮就响了,听到鞭炮声,龙狮队的锣鼓便会更加卖力的敲打起来。打前哨的联系人会很快找到村里的负责人,联系迎接和报酬事宜。  

舞狮的由于礼金报酬不多,随到随接,一般由和舞狮队有亲戚关系的家庭迎接,用时下的话来说就是专场演出。舞龙的酬劳较高,一般先来发帖,村里答应了,舞龙队便按约定的时间过来表演。如果村里没有答应,舞龙队路过村子时便会主动停止敲锣打鼓,悄然而过。  

舞狮时,先是火球表演,既打开了场地,又活跃了气氛。然后是武术套路,刀剑棍术表演,最精彩的当然是舞狮表演,除了基本的腾翻、扑跌、跳跃、登高、朝拜等动作,还有走梅花桩、窜桌子、踩滚球等高难度动作。那时候,村村都流行练武术,这恐怕也和舞龙舞狮有关系吧。起码来说,每个孩子都学会了玩火球,以此自娱自乐。  

舞龙就更精彩了。表演之前,要用猪头进行祭祀。传说龙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象征祥瑞,所以大家都非常虔诚的供上贡品。祭祀时,大人小孩都在龙身下钻来钻去,有的还去剪龙须,让神龙护佑自己。舞龙时,鞭炮越放得响,放得密,龙身的翻滚、腾越、缠绞、穿插等动作也就越快,表演也就越精彩。真正看舞龙表演,还必须到大村子去,大村子人多鞭炮多场地大,一场表演一个多小时,一直折腾得表演者筋疲力尽。  

过年看戏也是一大乐事。  

舞龙舞狮有时间限制,基本在正月初一到十五表演。而唱戏的时间相对较为自由,腊月二十几就可以表演了,正月半之后还可以表演。当然,唱戏只有大村子才能进行。戏台、道具、服装、演员还有经费,小村子是不具备这个实力的。  

无论大村子还是小村子,人们更多的还是当观众,欣赏看戏的乐趣。 

农村的大人,许多都是戏迷。平时忙于劳作,只有过年的时候过过戏瘾。对于小孩子来说,看戏也是有乐趣的。当然,小孩子并不懂得欣赏戏剧,而是借看戏赶赶热闹。最为关键的是,戏台下面有许多卖零食的。和父母一起去看戏,找父母要点零花钱,买些零食,和伙伴们在戏台下窜来窜去,也别有一番趣味。只是到了打戏,伙伴们才暂时消停一会儿,把目光投向舞台。玩累了,看够了,零食吃完了,大家便相约一起回家睡觉。戏台上到底演了什么,恐怕只有熬夜看戏的大人才知道。  

时间像流水,一年又一年。  

这些年,许多城市开始禁鞭或划定烟花鞭炮燃放区域,只有农村燃放鞭炮还比较自由。当然,过年期间农村的雾霾天气也更加严重了。舞龙舞狮的热闹情形在农村已经绝迹,看戏也只能存在老一辈人的记忆当中。除此之外,大家在一起串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年味似乎越来越淡。  

前几天,看了一期时事评论员梁宏达的节目,所有的困惑都迎刃而解。梁宏达认为,过年本质是农耕社会的产物。中国以前是农耕社会,平时忙于耕作,过年时才能喝酒吃肉,舞龙舞狮放鞭炮以庆丰收。现在到了工业社会,城市房挨房,人挨人,放鞭炮易引发火灾。就是在农村,人们过了初五六,都要到外面打工,还有谁有时间去舞龙舞狮,去唱戏。这是社会发展的真实状况,社会在发展,我们的思想也必须与时俱进,移风易俗。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过年将越来越失去其本来的意义,最后可能就是一个长假而已。当然,过年那些事儿还可以成为经常的记忆,对我来说,这是比较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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