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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高校2017文学大赛]湖北师范大学阮思颖的散文《三十年沉默》

 黄石新东西 2020-07-30



阮思颖,就读于湖北师范大学文理学院历史1502班。爱好读书、写作、听音乐。  

座右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三十年沉默

傍晚七时,伯父会让人过来接我和父亲,明日清晨从伯父那边坐车回武汉,在祖母家的这场年节,就是算是结束了。此刻还在祖母家,屋里只有我与祖母两人,父亲与往常一样,不在家。房里虽点了灯,可还是有些暗,祖母在里烧着旺火,不冷,却让人提不起精神,便想着出去走走。索性天还亮着,看了看时间,离伯父过来的时间大约还有四个小时,于是便拉上祖母一同出去转转,其实是想让祖母引路,去看看前两日闲聊时提起的老戏台。  

门外下着雨,虽不大,却接着雾,透着寒气。祖母反背着手,牵着身后的我。有时候会努力的回想祖母带我的那几年光景,吃饭,睡觉,去田里干活,祖母应该都会带上我,毕竟那是还小,若是寻常走路,大概也像此时这般,祖母走在前方,我跟在身后,拉着祖母的衣袖。记忆如此浅薄,即使是亲身经历,都只能凭借着猜测慢慢回想。  

戏台并不远,就设在现在祠堂的内部,不需三五分钟就到了。祠堂左前方空置着一片荒地,堆了些柴火,破瓦片稀稀落落,荒草丛生。祖母停下来望了望那个方向,什么也没说,缓缓进了祠堂。  

与原先想象的砖砌戏台不同,戏台是设在阁楼上的,或者更准确一点,整个阁楼就是戏台,周围没有楼梯,听祖母说,唱大戏时,阁楼正前方左右两边各放一架木梯,戏员从两旁木梯上下。戏台由四根粗壮的柱子支撑,正前方的两根柱子上留有墨色行楷,许是时间久了,墨迹也淡了。戏台设在祠堂正屋,观众台没设座位,从观众席往上看,阁楼上堆了几叠箱子,挨得很紧,密封着。所有的物件都铺了一层白色粉末,又因为是在风口处,显得十分冷清寂寥。  

戏台留存的时日并不长久,公社时期所建,起初是为年节备下,后也在社里有大的活动时,开戏台来闹一闹。  

听祖母提起,祖父年轻时为村社队长,喜欢唱戏,因模样生的好看,戏也唱的好,乡里有了戏台,总要叫上他。那时看戏的人多,家家户户领着凳子赶到堂屋,总是在戏没开场,屋内的人就已满了。天冷时,就在戏台前生几堆火。戏台设在阁楼上,人群坐在堂屋前,戏员右进左出,看客来来往往。干烈的火把时不时冒出几声“呲啦”声,戏文宛转,人群谈笑。其情景必定热闹非凡。  

父亲八岁那年,祖父因病入院,后来又因医院用药不当,致使离世。次年,因生活所迫,祖母将父亲过继给同村的一户殷实人家。自此,祖母没在来戏台看过戏,一方面为六口人的生计周转,另一方面,或许戏台本身驻留了太多祖父的身影,承载了太多伤痛。那样的年月,伤痛不能再添一分一毫。这些事,老人从来闭口不言,父亲也只有在酒后,才露出只言片语。  

因而,这座戏台何时渐渐没了人,何时堆上了满是尘埃的什物,就像那几套被祖母锁起,束之高阁的戏服,从来无人提及,无人知晓。  

起风了,站在两道暗门之间,竟禁不住冷颤起来。“回去吧。”祖母拍了拍我的手背。也是该回去了,一段试图“被遗忘”的往事,对于倾听者与发觉者,所得的感受终是单一的,但对于亲历者,不知又会有怎样一番思绪。 

四伯来之前,我返回了那片让祖母顿足的空地,那座未完成的“连三”。祖父还在时与祖母共同立了个心愿,在现有的房屋之外,另砌三间屋子,三五并列,形成“连三”,祖父离世,三间屋子只完成了一间半的地基,后改造成牛栏。剩下未立地基的部分,便成了这片闲置的空地。  

事情已过去三十多年了,初听时,或许只当是新奇,可把它们真正与祖母,与父亲,与这一家子还存在的人与物相联系时,总有些怅然,也总想去了解更多。已过的事,在很多时候,都是在沉默中被沉默着,可是,或许也正是因为某种情感的连结,它才愿从干涸的喉咙里露出几个音节,晓谕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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