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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两个长托孩子 文/雨山 我同学有个侄女，家是内蒙古的，在我们这里的一所初中借读。这个孩子个性强，三年初中换了四个住处，初四很关键，再搬来搬去的，会影响学习。同学知道我办过幼儿园，听说我收过小学长托生，就试探着问我能不能收她侄女，我没有同意。不仅是我担心孩子大了有个性不好处，也因为我家离学校二十分钟的路程，太远不好走。更重要的是，我辅导初四功课吃力了。同学也怕孩子和我和我家人处不好，也没再坚持。一周后，她带着她嫂子来我家。她嫂子是个体户，人爽快，直言直语：我听秀梅说你有文化，就想求你帮我带带我孩子；听说你做吃的也会搭配，你孩子长的比别人家同龄的孩子个头都高；你知道，十六七的女孩子，不找个可靠的人家咱当家长的不放心啊。你和秀梅同学，不是外人。我孩子放你这儿，我放心！你要是嫌钱少，我再给你加钱。她就跟老师讲课一样，层层递进，不容我插一句话。我几次张嘴，都被她拦住：就这么定了，下午我就把孩子和她一起来的同学的行李都搬过来。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下午来，有床吗？往哪儿住？她甩出一句：那我不管，反正我孩子就交给你了。同学尴尬地解释：嫂子人就这样，直。认准你好了，非来。就算看在孩子搬来搬去影响学习的份上，你想办法弄床吧。 没办法，我急忙给曾收过长托生的中学老师耿岳打电话，亲属加文友，她爽快地让去拉床。一张上下铺的铁管床，忙乎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天黑前，两个孩子就带着行李来了。同学的侄女叫娜，一看就是外向聪明伶俐的女孩，和她一起来的叫慧，从低垂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性格与她相反。就这样，两个女孩子住进了我女儿十二平方米的卧室。娜坚持住下铺，慧就轻声说：那我就住上铺。娜说咱头朝东，慧说：好。娜把她下铺下面几乎放满了装衣服、鞋子、书籍和生活物品的整理箱，指着剩下的那点空间说：有啥你就拿下来放这儿吧。慧说：我东西少，床头又能放，你给我留点地方就行。 吃晚饭时娜告诉我，慧家住乡下，父母是稻农。其实，她不说，我也刚刚在给慧铺床时，从她打补丁的褥单上看出了慧的家境。从那一刻起，我对这个内向的女孩，有了一丝敬意。吃饭时，也总是多给她夹几次菜。 她俩的成绩，娜稍微在前一点，一直保持班级前十名，慧基本是二十名以内的。初中没有晚自习，每天晚饭后，只要不是周末，她俩整晚学习，偶尔去卫生间或者到饮水机那儿接热水时，驻足看眼电视。尤其是慧，即使和娜一起睡，也总是在早上早起半小时学习。那时，女儿上小学，功课少。受她俩影响，做完作业后，女儿就在房间看书，《红楼梦》就是那一年里看完的。住的时间长了，一日三餐食谱也常常不是我定了。三个女孩子想吃什么随时提出来，虽很少达成共识，但慧和女儿基本都是娜的随从者。不过，早餐十天不重样、无论凉热菜三天不重复的规矩没有变过。慧体质弱，又偏食。但在我的调理下，不到一个月就有了很大的改善。 那一年里，我每天早上比她们早起半小时，做好早餐，她们轮流洗漱完，坐到餐桌前，饭菜基本凉热可口了。中午饭后，她们放下碗筷就关上门睡午觉。我看书给她们看时间，到点拉拉这个拽拽那个，懒猫似的三个女孩，揉着眼睛总要磨蹭几分钟起，为了不至迟到，我总是提前几分钟去叫她们。把每个人杯子里的水兑成不凉不热的，起床就能喝；尽量把她们下午穿的衣服都放到床头，起来穿不费时间；鞋子也是鞋尖朝外，伸进脚就走。晚饭后，三个人两个学习桌，各自学习。我兑好了洗脚水，每人脚下一盆，边泡边学习。我在女儿床上，或看书或写东西，嘴上说是等着她们泡完脚去倒洗脚水，实际是监督学习，怕她们溜号。她们也习惯我与她们在一起直到睡前。偶尔，娜也会和我说学校老师和同学的事，或激动或愤慨，慧极少插嘴，似乎一个班级的她，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住的久了，娜和慧对我也有了几分亲近。说话也有了家人的语气，常常说：咱家怎么怎么样。也少了刚来时那份拘谨和客套，比如，她们和我谈到某个影视明星或者歌星，我只要有丝毫的不屑，娜就会说：大姐，你能不能时尚点？慧则眯着眼睛轻声说，这个歌手我也喜欢。如果，在学校与哪位老师或者学生有矛盾了，娜就会叫我阿姨，在吃饭的时候或者饭后，拉着我听她控诉，给她评理。几次下来，我也大致了解到，娜天生聪明，尤其数学，融会贯通的能力特强，几乎每次数学考试都满分。不像慧，靠题海换成绩。数学好的娜，是数学课代表，但她总是在数学课堂老师讲完课的剩余十五分钟里，做英语卷子。数学老师批评她，她不服气，引起争论和矛盾。我也试着提出过几个解决的办法，大概有点效果吧，娜的这个话题少多了。娜和慧叫我老妈撒娇的时候，多半是想吃什么东西要我去做了。 一会儿大姐，一会儿阿姨，一会儿老妈。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中考也随着气温的升高一天天临近了。看着每天增加的题量；看着每天睡眠的一点点减少；看着一向自信的娜变得忐忑、内向的慧变得焦躁，我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在调整饮食和更改作息时间的同时，我也加入了她俩备考的复习中。语文、政治和外语三科上，我帮她俩找重点、抓难点，分析每科卷子分值的分配比例…… 虽然，娜和慧现在都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但送她俩进中考考场时，她俩进校门转身看我的依赖的眼神，还有听到考上重点高中时，我们盈着的泪眼，至今还萦绕在眼前。梦里，也常常出现走出考场，孩子般扑向我怀里的样子。现在，只要我手机里有陌生号码，问候大姐或者阿姨、老妈的信息，一定是娜或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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