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四季散语】侯月兰︱珍藏的十块钱

珍藏的十块钱

文/侯月兰

       家中橱柜的抽屉里，有一个旧手帕包，层层包裹着十块钱，全是一毛二毛的毛票和一分二分的硬币，我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用，因为这十块钱，是我的奶奶留给我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1982年冬季，我生了对双胞胎女儿，在郊区婆婆家做完月子后，回到了我妈家。有一天早晨，我坐在床沿守着两个睡觉的女儿，这时奶奶悄悄推门走了进来。那一年，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脑后窝着个鬏，穿着蓝色大襟棉袄，裹着“三寸”小脚。奶奶推门进屋后，随手又把门掩上，来到床前看了看两个熟睡的宝宝，满心欢喜地欠身坐在我面前，伸出露着青筋枯柴般的左手，从右棉袄袖子里掏出个旧手帕包。我不解地望着，奶奶把放在右手里的手帕，慢慢地揭开，在揭的过程中，“噹”的一声，几个一分的硬币掉在了地上，我赶紧弯腰捡起放回到奶奶的手心，这时才看到这旧手帕包里，都是些绉巴巴的一毛、二毛的零钱，和一些一分、两分的硬币。此时奶奶拉着我的手，小声地说：“乖乖，不要嫌少，奶奶没有钱！这十块钱是奶奶卖了一年多泔水攒下的，给两个孩儿，这是太太的一点心意！”听着奶奶的话语，我的泪水瞬间涌出，抓着奶奶的手说：“奶奶！不要！不要！我们有钱！这些钱你买些东西吃吧！”奶奶见我推拒，立刻沉下脸，生气并小声地说：“不要！不要！你嫌少啊？”说完把手帕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往门外走去。手中攥着奶奶给的零碎的十块钱，望着奶奶瘦小的背影，我内心百感交集，泪如泉涌。

        攥着奶奶给的十块钱，我突然想起了结婚前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很多细节。奶奶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那时虽然我在家做家务比较多，但每次到做饭时，奶奶都说：“我来淘米！”那时我也没往多处想，只觉得奶奶可能认为我淘米不干净，才主动要淘米的吧？再说淘米也不累人，那就让她淘吧！奶奶淘米时都喜欢拿个小盆，把淘米水倒进小盆里，怕人倒掉，还把它端到外面，等沉淀后再倒进那个装泔水的小缸里，聚多了看到收泔水的便喊住，然后讨价还价地卖上毛把钱，用手帕包着藏在床头的枕头底下。这时我才突然明白，奶奶当时为什么要主动洗碗、淘米了........

        时光飞逝，岁月荏苒，转眼间我也走进了奶奶辈的行列。如今每当我看到这手帕里的十块钱，奶奶慈祥的面容，便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2017、1、13

作者简介

侯月兰，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会图书管理员，87年入党，现已退休。97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南京港报》、《扬子晚报》、《现代快报》、《金陵晚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