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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护幸福 文/刘丽霞 听说叔叔身体不太好，我们姐三个急忙去乡下看望。一夜的暴雨之后，整整一夏天的热浪终于停止了喧闹，空气凉丝丝的，潮润润的，浮燥的心也终于和雨一起落下来，凉爽充盈了全身。 掠过绿油油的田野，穿过周边的村庄，就到了住在东川乡的叔叔家。车还没停稳，婶听到车声就迎出大门，笑呵呵地接我们进屋。 厨房里，大庆回来的弟弟正准备午饭，知道我们要来，特意炖了野生鱼，飘出氤氲的鱼香味儿，灶台上摆满了切好备用的蔬菜。 进了屋，叔叔坐在炕上，见到我们很高兴。丈夫洗了一小盆葡萄，一粒粒送到叔叔嘴里。叔叔几年前得了脑溢血，留下半身不遂后遗症，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让病魔折磨的整日动弹不得，全靠婶婶照顾。前些天又犯了病，刚从医院回来，脸色还是暗暗的，瘦了好多，我和姐姐逗叔叔笑。问他姑娘家好还是自己家好，他说自己家好。问婶对他好不好，他说好。欺负你没有？他说没有。他边回答边乐，知道是逗他，我们也乐。他一再补充说姑爷好。好是好，我们理解叔叔的心情，孩子们都忙，不愿意打扰他们。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老两口还是在自己家方便。 叔叔家的房子去年换了房盖，是泥草房改造时国家免费给修的。站在村头一眼望去，蓝色的房盖都是国家统一改造的。现在贫困户看病国家都给补贴，叔叔家也享受这些待遇，家庭生活没有太大的压力。 叔叔家最好看的是门前屋后的菜园子，门前种的苞米、豆角、大葱和生菜，苞米长得又高又大，杆上的苞米蹿出了紫亮的红缨，好像一杆杆红缨枪插在上面。几排豆角架整齐地挨在苞米旁边，架上爬满了像爬山虎一样的蔓叶，乖乖地顺着架子开着白色、紫色的小花。几排大葱冲天站着，显出与众不同的气概。紧靠院墙的两排种的是生菜，开着金黄色的花，一串一串的，婶告诉我它开完花就结籽了，原来生菜的种子是这样的金贵。整个的一个小菜园绿意盎然，美妙神奇。这些小小的植物这样有心，从一粒小小的种子，就能变幻出无穷的姹紫嫣红！ 房子的后面种的茄子、黄瓜和柿子，这段时间老两口不在家，地里的草长满了，他们回来刚两天，婶就把小园的草薅了一遍，薅下的一大堆杂草蔫蔫地躺在地头上。婶说，光看这苞米长得好，就这么几垄就浇了十车水。今年天旱，苞米要是早下来，早给你们烀上一大锅了。 婶的厨房有两口大铁锅，灶坑烧柴火，苞米秸秆在灶堂里烧得噼啪作响，一会儿锅就热了，婶把油放在锅里，呛香了锅，把五花肉放在锅里煸炒，炒的不老不嫩的时候，飘出肉香，再放控干水的豆角，再不停地翻炒，豆角炒变了色，再少添水烧干，菜就出锅了。婶问吃黄瓜不？我说吃。用刚摘的带刺的黄瓜拌自家酱，放点大葱，什么料都不放就好吃。婶说自己家有园子方便，想吃什么现薅都赶趟。边说边去园子摘黄瓜薅大葱，她走路不打怵，做事不犹豫，她要是在城里做工作，一定会雷厉风行，是个有魄力的女强人。婶年年都下大酱，自己却一口不吃，一部分自家用，一部分送给亲戚邻居。没有多一会儿，婶和弟弟就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婶给厨房的水缸放水，我们只管吃饭，不用理会，自来水哗哗地响着，缸好大呦，放水的声音响了好久。这乡村生活多么生动有趣！ 婶是个乐观的人。有一次上医院看病，出来有点事没办，叔叔坐在轮椅上，婶就把他放在医院大门里，告诉叔叔等着，自己就办事去了，孩子们怕爸爸一个人不行，婶说没啥不行的，谁要是愿意要你爸就推走，有人要吗？婶边说边笑。婶身体并不强壮，中等个，身材偏瘦，只是常年在农村劳动，身子骨还算硬朗，毕竟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除了家务外，还要照顾半瘫的叔叔。前些天，妹妹把叔叔接走待了二十多天，回来的时候，叔叔见到婶就大哭起来，婶问他哭啥啊，想我啦？叔叔不停的点头答应。 在叔叔面前，我们就夸叔叔和婶，说叔叔和婶多有福，自家房子多敞亮，一铺大炕随便睡。婶又乐了，说他俩睡觉像砌花墙一样，叔叔横着睡，婶竖着睡。出了屋，我们就聊对叔叔身体的担心，婶说她有思想准备，对以后的事都有安排。她说人早早晚晚都有这一天，怕也没有用。 我们要回去了，婶用两个袋子给我和大姐装青菜，装了满满两袋子，边装还边开玩笑，说装多少都不值钱，没有你们拿的值钱。边说边哈哈地笑。婶开朗的性格感染着我们，人生的本意就应该是这样，奔奔波波，辛辛苦苦，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什么困难都没啥了不得，好过歹过都能过去。 叔叔家住的不是高楼大厦，享受的也不是荣华富贵，过得只是普通不能再普通，平凡不能再平凡的生活。老两口年轻时共同度过沟沟坎坎，老了就住在老屋，种点小园，说说笑话，互相陪伴者，过着自给自足的乡下日子，不拖累儿女，不让人忧心，俩人一生的感情积累都留作了晚年的相守，这样真实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足以让轻许的海誓山盟愧泪长流。 站在叔叔家的门口，看见房檐上有两个燕子窝，结结实实地挂在房檐下，不知辛勤的燕子飞了多远，耐心地建了多久才建成这温暖的小家。这黄泥巴的小屋精巧别致，一口一口叠砌的花纹天造地设一般，像两个雷打不动的微型堡垒。我羡慕燕窝的门，就那样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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