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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 侯君明丨凿山骨记

 昵称71028402 2020-07-31

 刻了几方大印,八公分见方。
       
越来越觉得篆刻太难。方寸之间经营,选取篆字、安排结构、布置章法、挥刀刻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就要求篆刻家必须有个好视力,书画家老了,眼花了,可以写大字画大画,但篆刻家老花以后就很少刻印,甚至封刀不刻。而且篆刻的受众范围小,稍微懂点儿美学的人看到书画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但篆刻的审美则要复杂得多,光金石气三个字就够人琢磨的。篆刻有点儿像诗词,限制多,难理解,是“带着镣铐的舞蹈”,诗人老了也多不作诗,——当然这和视力无关,而和想象力有关。
        

更识将军树

飞奋风雨笔

我之所以想刻大印也是因为前年眼睛就花了,“花不花,四十八”, 老话儿一点儿不假。刻大印可以看得很清楚,省事儿。刻完了初看觉得还看得过去,但我不能保证别人也喜欢,而且不能在边款上或印花旁注明自己的审美追求和所用手法,就像诗人在诗后面加自注一样(写老干部体的诗人尤其喜欢这样做),所以篆刻家很容易憋出内伤来。内蒙印人朝洛蒙刻过一方印,内容是“印就叫妻”,边款是:夜偶出得意印作,无人陪赏,甚惜,乃唤妻子共赏。妻不识篆,虽嬉笑妄谈,语不中的,却深夜不寂。寥寥数语,道出印人甘苦,但连妻子也不能理解欣赏自己,好尴尬呀!
        

金石不随波

振衣千仞岗

不过刻大印很费力气,这几方大印石钉又多,有的地方实在刻不动,我就拿刻刀当凿子,用榔头敲击,看我呲牙咧嘴的样子,老婆女儿都忍不住笑。清朝篆刻家韩约素是个美女,当时欣赏她篆刻的人很多,谁能得到她刻的一方印,都会珍藏起来。但她只刻优质冻石,有人拿劣质石头求她刻印,她皱着眉头说:“欲侬凿山骨邪(是想让我刻山的骨头吗)?”看来还是女篆刻家好当,即使不给人刻,也会留下一个美丽的典故。我这次真是凿山骨了,但仔细审视又觉得没有存世的价值,只能说声惭愧。
       
还是扬子云说得对:雕虫篆刻,壮夫不为。

——  The  End——

侯君明   采桑镇大岭沟村人,驻京某部师职干部,大校军衔。长于军事和国际关系研究,曾与人合著《中国国际环境问题报告》《新世纪中国与大国关系》,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业余喜欢书法篆刻,书印作品多次入选全军书法篆刻展。对中国传统文化也很感兴趣,编著《成语典故歌》由金盾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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