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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按：读太宰治《人间失格》，于生命有感。 叶藏男孩，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独。 一个人就像一粒尘沙，如果用“上帝之眼”去发现的话，这是一种放逐自我到广袤宇宙中的奇特体验。届时，时间将短暂凝固，意识部分被抽离躯体，化作“上帝之眼”注视大地，也注视着“自我”。在短暂停留之后，那“上帝之眼”会如刚刚点燃的火箭一般，直射向太空，大地在视野里越来越广阔，“自我”也由清晰的轮廓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它还在上升，河流变作银线，山峦看似画卷，穿云破雾之后，它面对着这颗如蓝宝石般的星球，而“自我”早已不见，仿佛如尘沙般已遗落在了那片蓝海之中……它还在远离，是银河系那如同漩涡般的星云，是整个宇宙那黑色幕布上被戳开的孔洞，那是星辰透出了光芒……在无垠的广阔下，在深邃的黑暗里，在死寂的荒凉中，我消失在了自己的目光里，就如同一缕精神的孤魂，被落寞与空寂包围，无所依，无所凭，没理由，也无意义。 一、一弯浅溪，流过生命的长河  生命如一粒尘沙，那感觉更像是儿时物外神游，迷失在了自己无法面对的永恒里。之后，越长大越觉得，生命不止是一粒尘沙，其实它的本质更像是一弯浅溪。 生命的那一弯弯浅溪，来自于大地生命的泉眼。在初露地表的时候，它们是那样地纤细灵动，澄澈甘甜，涓涓地流淌，新奇地张望，在恣意中还带着芬芳。随着时光流逝，它们慢慢成长，在山河之间奔波，自东向西，自南而北，未曾停留下步伐。流过大地的角落，观赏沿途的风景，也经历过崎岖坎坷。一路上，它们寻觅着伴侣，呼唤着友人，从浅溪汇聚成更大的溪流，用越来越茁壮的躯体，抵御着阳光的蒸发，跨越过更深的沟壑与更高的山峦，不畏寒来不惧暑往，结伴一同奔向大海的归宿…… 然而，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时间本身。那曾经的一弯弯生命的浅溪，如今却在睡梦中啜泣，喃喃低语：“曾经，世界的面貌就是我的面貌，透过清澈如明镜般的躯体，看得清溪底鹅卵石的花纹，水草在生长，鱼儿在游动。阳光和星光在里面灿烂，白云也在其中流淌……为何？是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我变得越来越浑浊，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腥臭。拥有了更大的力量，脾气却也越来越暴躁，鱼儿不再与我为伴，水草不再生长，我活着，流淌着，生机却在逐渐断绝。当初的那一弯浅溪，成了梦里最深的秘密。河水无法倒流，就如同时光无法折返，当初，就只是再也回不去的当初。” 每一条汹涌的大河之中，都有一弯浅溪；每一个人之中，就有一个孩子，那些所谓的大人都是在假装长大。当身体越来越臃肿，思想与灵魂也会变得越来越粘稠。 二、浅溪之下，内藏灵魂的深海  这本就是一个难为的命题，我又能如何作答，只不过是在尝试着言说。我们一直都在追寻着大海，其实，在那之前，大多数人就已经拥有了一片深海。 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一个有灵的生命，都是一道形似的浅溪，内里却掩藏着灵魂的深海。降临人世的那一刻，我们周遭会有怎样的风景？是干涸如沙漠，还是丰美似绿洲，那被叫做童年的岁月和地方，将决定我们带着一颗怎样的心上路……我们自来处来，跋山涉水，往去处去，不过是为了终点那简单至极的幸福。然而，是谁仅让活着就变得如此艰难？除了生存所无法避免的磨难，其实不应该再有更多的深渊……狡诈一次次得逞，单纯一次次受伤害。一双眼，是心灵的一扇窗，是灵魂的一面镜，我如何用它过滤这尘世的污秽而不受其玷污？我又如何以最真实的自我面对这狰狞的世界而不充满恐惧？ 一个人，就是一个宇宙，灵魂的本质就应该是深海的模样。这深海，祥和而安宁，闪耀着星辰的光，有无边无沿的梦幻，悠长不绝的歌谣。迸发蓬勃的生机，探寻深邃的哲理，有最可爱的善良，以及最清澈的眼眸。那片深海的尽头应该是光。 然而，世界的冷漠，生的艰难。梦想太美丽会被讥讽，太平凡会被嘲笑。多少人，专以欣赏他人的苦难为乐……这一切的一切，无端地往那深海里倾倒进了多少垃圾？ 三、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这不是最深的绝望，而是最真的现实。
当百川汇流，生命的浅溪融进大海，变成广博的一部分，或者如约翰·多恩（十七世纪英国玄学派诗人）所言，似泥土与整块陆地相连，如此令人心安的慰藉。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生命从此有了依靠？灵魂再也不会感到孤独？ 最真实的自我在我最深的记忆中。在人前努力地表现，不过是为了被贴上想要的标签，你看到的只是我带了千张面具之后的模样。然而，我的灵魂如何能远离记忆的庄园流浪？ 最真实的自我在我最深的梦境里。那里住着一个人，是我最想成为的样子；那里有着一个地方，是我最想到达的所在。我内心所渴望的，才最真实地定义着我。然而，即便是那个碰巧溜进我梦境之处的人，他自己也定是不自知的。 无论是记忆还是梦境，除自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完全到达。故而，秘密才成了这人世最普遍的常情，在茫茫大海里漂浮起一座座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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