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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辉说童书:亲亲我的妈妈

 荣辉有约 2020-08-02

(摄影:彭荣辉)

(黄蓓佳|原著)

    他是一个小男孩,一个被老师唤作“赵安迪”、被爸爸叫成“安宝儿”、被妈妈称为“弟弟”的十岁男孩。原本,他过着非常平静的生活,和爸爸一起。可是一个黄昏,一次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所有的宁静。他由此失去了与其相依为命的爸爸。爸爸在遭遇车祸的那一刹那,将他抛了出去。结果,他基本安然无恙。但爸爸,却永远地离他而去。

对于“妈妈”的认识,一直以来,尽管他已经在这世上安然地度过了十年,他却只是将她理解为爸爸珍藏起来的一张漂亮照片。然而,爸爸葬礼那天,妈妈真的出现了。在他看来,妈妈简直就像是从照片中走下来。带着甜橙花的香气,她静静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走的时候,弟弟也跟着去了。——当然,在此之前,他一直只被唤作“赵安迪”或是“安宝儿”。没有谁勉强他。当妈妈问她是否愿意跟她走的时候,其实他可以点头,也可以摇头。但匪夷所思的是,即便从来没有相见,他就奇奇怪怪地点了头,然后选择了跟着妈妈一起离开。其实,他对妈妈一无所知。甚至于,他和妈妈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妈妈每天的工作是什么。妈妈在他的世界中,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人,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电脑游戏人物一样的人。因为妈妈,他的生活变得近于程式化。每天几点起床,早餐什么,怎样蒸煮,晚上何时功课、睡觉,妈妈都给他安排得一丝不苟。一切都无懈可击,像瑞士钟表一样准确、精细。让弟弟不可思议的是,妈妈总是夜晚工作,凌晨回家,然后睡觉。妈妈很少与他说话。最初的半个月,妈妈其实每天只和他说两三句话。而且无一例外,都简便,明了,中性。“吃饱了吗?”“到睡觉的时间了。”……就这样,冷冷,平平,淡淡,似乎只是例行公事。

    让弟弟无法理解的事情不可计数。譬如说,别的女人都爱看的电视节目,如娱乐啊、购物啊、电视剧啊,妈妈不怎么看。妈妈只看严肃的社会新闻。好在,弟弟还有外婆、大姨妈、可儿表姐和好友“血爪”。于是,他并不十分觉得孤单和寂寞。相反,他倒是常常替妈妈担心。他试图改变。在这个阴郁的空间里,他一点一滴地努力,小心翼翼。他和可儿导演了一幕听众与电台主持人心萍女士(妈妈的艺名)的见面会,彻底扭转了妈妈濒于下岗的局面。当妈妈需要一个男人为了她出主意的时候,他便勇于站出来,为她排忧解难。甚至于,为了纪念逝去爸爸的生日,他还排除万难,亲手操持了一次只有他和妈妈共度的特别晚餐……

    一个有轻微孤独症的孩子,一个有轻微抑郁症的年轻母亲,因为岁月的不经意,他们猝不及防地走到一起。生活有一点怪癖,有一点感伤。可是,因为孩子为妈妈的改变,因为妈妈为孩子的改变,随着时间的车轮一点一点地辗过,这个家却越来越多地弥漫着快乐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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