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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佳璐| 心在,家在

 时光捡漏 2020-08-03


奶奶老了,却越来越孤独。
孤独是多么可怕的啊,一个老人每天守着房子进进出出,天气好的时候尚且出去和别人拉拉闲话,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房里看窗子外的天,看了一个早上,又一个下午,又第二个早上,又第二个下午,冬天就这样过去。
早不谈理想,更没有憧憬和未来,一个人的暮年,似乎没有什么好期盼的了。但还有一点对子孙后代的,儿女的盼望,生命就算尽头,也想要把所有心血留给他们,儿女们是老人最热切的活着的希望,奶奶手中跳跃的针线,也是希望在发光。
但这希望的火光,总是摇摇曳曳的,一次又一次让人伤心。
去年十月,堂姐叫伯伯去上海帮她照看小孩,得知消息后,奶奶每天都环视着屋子里的角角落落,看还有什么能给他的孙子带上。临出发,奶奶准备了好几个大包,要让伯伯带上,伯伯一看都是些自己种的菜和水果,自己做的小衣服,埋怨道:“千里路上不捎针,人家不缺这些东西,拿着也重重的。”奶奶急了,忙说:“能有多重,你给我娃带上!”伯伯拗不过奶奶,最终拿上了一大袋核桃,一箱葡萄,一袋干柿饼,带着奶奶的浓浓的爱出发了。
此后奶奶逢人便说:“我娃想吃屋里种的核桃里,我让他爸给捎去了。”大家也会调侃两句:“人家能缺核桃吗?”,但奶奶丝毫不放在心上。
每次奶奶和伯伯视频,看到她的小重孙就会笑得很开心,小重孙的一声姥姥,能让奶奶念叨好几天。
前不久,伯伯说要回来。秋天刚过,距离伯伯去上海正好一年,本来大家拉起家常,非常开心,但奶奶突然想起了去时带上的特产。
“拿的核桃我孙子爱吃么?”奶奶望着伯伯,眼里闪烁着期望。
“他一个也没尝。
伯伯的丝毫不避讳令我打了个寒颤,我注意到,奶奶的笑容消失了。
“我早说了不!”伯伯继续说。这一刻我突然有点讨厌伯伯,他明明知道奶奶的期望,却不肯用一点谎言来维护。
这冷水并没有浇灭奶奶的心,她还是拿起小小的线绳袋子,为小重孙做这做那。
不论孙子需不需要,不论有没有人重视奶奶的心意,奶奶永远在做着她的活。奶奶不愿意停下,奶奶害怕停下,她闲不下来,更害怕闲下来。
可是失望的消息只增不减,奶奶无数次有意无意的提起堂姐,总是说:“我娃把我忘了,给我一个电话也不打了。”确实,堂姐很忙,我知道她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但她似乎真的忘了点最重要的东西--还有奶奶在故乡永远牵挂着。
去年春节,除了姐姐实习忙,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奶奶在烟雾弥漫的厨房里一个人忙活不停,她最爱听到的,是哥哥姐姐口中的:“婆,我想吃宽削筋。”我开玩笑说:“不给她们做!”奶奶还是笑着和面:“我娃想吃么!”
整个正月里,奶奶最念叨的,就是姐姐一个人在外,她老是觉得娃儿一个人在外会吃不好穿不暖,每每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时,奶奶就会感叹:“都回来了,我露露一个人在外头里哎!”尽管大家都会说没事不用操心,有很多人和姐姐一起过年,啥吃的都有,让奶奶放心,但奶奶还是摇着头:“到底不如家里好啊!”
有团聚就有分离,年过完了,孩子们提起返程,奶奶低着头自己嘀咕:“这才回来几天就急着走里!”等到真正要走的那一天,奶奶张罗着装这装那,目送孩子们离开,又一个人坐着抹眼泪。孩子们走了,继续为未来,为家庭,为事业奔波去了,而留给奶奶的,是一整年长长的日子。这长长的日子,都用来回味过年团圆的几刻。
孩子们走了,在奶奶温暖的庇护下长大后,越走越远,我们家每一个孩子,都吃过奶奶碗里的饭,跟奶奶挤过一张热乎乎的炕,孩子们大了,但奶奶永远守护着老屋,哪里也不愿去。她要留在老屋,守着放飞孩子们的地方,她要留在老屋,操持好温暖的春夏秋冬,守候着原来的味道,等着飞累了的孩子们,回来憩息。
又是一年隆冬,雪花飘下的时候,奶奶的心热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孩子们要回来憩息了,奶奶望向窗外,她的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愿今冬不寒,奶奶心中,春风处处。

作者简介

杨佳璐,17岁,一个爱好画画,写作的姑娘!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写日记,用笔记录生活所有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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