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家的大年三十

作家邹佩zoupei 2023-09-20

展开全文

才说完，窗外便绽开了烟花，一簇接一簇，像舒展开的云朵，又像盛开的莲花，一瞬间划破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

伯伯们归家的路。

我家的大年三十

文/邹佩

昨夜的昨夜是大年三十，2018年农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己亥年。

三十夜的前数小时，我收到了好友旭托长途大巴司机由远在百里之外的城市捎来离我老家不远的西安咸阳国际机场的新年礼物。和亲人驾车去取，司机人很和蔼，在机场车站等我。向大巴师傅言谢后，我顺便说了句：新年快乐。师傅好像有点动情，我听到师傅说“不客气”的时候声带突然抖了一下。或许是过年了师傅也念家的缘故吧。大概是这样，我想。

回去路上，我打开了装礼物的盒子，盒子是红酒专用礼盒，皮制的，很高档，也很精致，可以装进两瓶红酒。盒子侧面有一个精美绝伦的小锁子，我轻开了锁，一个酒格里被棕色的皮扣紧紧地扣了瓶法国佳美红葡萄酒，另一个格子里放了一小盒乳鸽蛋和两只已经清理干净的乳鸽。好友旭托人不远百里送来美味，只因乳鸽肉美味鲜，熬汤营养价值极高，刚好可以带给前段时间做了手术的外婆吃。

我感激不尽，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发消息过去再三道谢。

三十夜的七点二刻，我们一大家人陆续回到了爷爷奶奶家里，八十一岁的爷爷坐在屋子最中间的位置，父亲、伯伯、小叔们们围着爷爷嘘寒问暖，谈着过去一年的工作及收尾，盼着新的一年的好愿景；奶奶、母亲和姨姨们忙着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案板上早已盛好了各种炒菜和大肉，红红绿绿的，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真是色香俱全呢；昔日满地跑闹最喜欢在三十晚上放鞭炮的孩子们也已经长大了，仪表大方地坐在炕沿上，谈着学业，聊着梦想。

就说今年大年三十的夜怎么这么安静呢？村里也没了鞭炮声，原来是今年开始禁止燃放爆竹了。虽说少了些许年味儿，但还好一大家人都回家了，真是其乐融融，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三十夜的八点整，随着春晚的正式开始，我们的年夜饭也开始了。大人一桌，孩子一桌，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吃菜的吃菜。爷爷怕大伙们冷，不停地往烧得正旺的炉子里添炭，不一会儿，炉子里的火就旺了更多，炉子上水壶里的水“滋滋滋”地直响。在过年的气氛烘托下，爷爷的小屋子显得更有生气了。

趁家人们都在，我发了微信视频给远在西宁的大姑。大姑是大爷的女儿，大爷是爷爷的大伯的孩子。自大爷从军远走他乡定居西宁后，他便在那边成了家立了业，生下了大伯和姑姑们。说来还有点遗憾，虽一直和大姑都有联系，也常打电话发信息问候，可打我记事起，见到大姑的次数并不多。有段时日，大姑回老家，我却在外求学；近年，大姑回老家，我又在外忙工作。每每想到这里便会心生愧疚。倘若今年空闲，定要去西宁看望大姑。

视频接通后，我问候完大姑，顺便拜了拜年，便将手机拿给爷爷奶奶。眼睛有点花了的爷爷奶奶在视频里看到远在千里的大姑、大伯，甚是激动，年迈的爷爷对着手机屏幕不停地大声对大姑说道:“新年好啊，我娃新年好啊。我啥都好，我娃也好好的啊，瞧我娃胖了，缓过来了，真好啊。”爷爷一边慈爱地笑着说，一边用手揉了揉满是褶子的眼角。可我分明看到，爷爷的眼角湿了，湿一大片。

满头银发的奶奶赶忙往爷爷的脸边凑了凑，一边喃喃自语道:“现在的科技真发达，离这么远都能见到我娃，我娃也新年好啊。”一边紧紧地瞅着手机屏幕里的大姑，不停地叮嘱大姑要好好吃饭，想家了就回来。

感受着耄耋之年的爷爷奶奶对远在天边孩子的牵挂和嘱托，端详着长满褶子、满头白发、脸庞消瘦的两位老人，那一刻，我真的很怕，从未有过的恐惧突袭而来。

老人老了，真的老了。我怕了。

短暂地调整了状态，我把手机又递给了正在聊天的父亲和叔伯们，家人们欢喜地看着视频那头的大姑，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着远在西宁的亲人。小小的屋子被大大的爱填满了，那种感觉我真的喜欢。父亲捧着手机给大姑介绍围在身旁的每个孩子，懂事的孩子们一个个凑到镜头前，一个接一个地给大姑拜新年。瞧，视频里，视频外，一大家人上和下睦，真好啊。

吃完年夜饭，家里的男人们喝了点酒，在冷冷的夜里不冷了；家里的女人们拥在厨房洗洗涮涮，笑声灿烂得穿透了整个厨房玻璃；孩子们对着春晚笑着，那一张张笑着的白净的脸，在电视节目欢乐气氛的烘托下，特别好看。

夜很深了，到了该跨年的时候了，大家一齐举杯，干了最后一杯，嘴里呼着:新年快乐。

才说完，窗外便绽开了烟花，一簇接一簇，像舒展开的云朵，又像盛开的莲花，一瞬间划破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伯伯们归家的路。

拜年记

给大家拜年啦！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作者简介

邹佩，“90后”北方姑娘，青年作家、《女友》杂志编辑，《听佩说》电台创始人，陕西省编剧协会会员，南边文化艺术馆散文委员会副主任、蜀江文学网第三届签约作家、贵州文学网签约作家、清之岩文化艺术创始人兼指导老师。其作品散见于《青年文摘》《青年作家》《西安老城根下》《哔叽文学》、阳光报、陕西广播电视报、蜀江文学网、南边文艺网等，如今已在多家公众号及杂志上发表作品数百万字。邹佩笔下的文字真实、质朴、温暖、活泼，字句直击灵魂深处，感动和鼓舞了无数读者。所著《青春是一场没有终点的行走》获得南边文化艺术馆2018年度“南边文学奖”，并进入“2018年中国90后作家前60名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