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何平 | 门前那棵洋槐树

门前那棵洋槐树

不经意间，又是一个槐花飘香的日子。槐花开了，空气里弥漫着清香甘甜的味道，满目的槐花累累地挂在新绿的枝头，有一种炫白的雅致。

我不由得想起家门前那棵洋槐树。我家门前有棵洋槐树，每年花开的时候，引得街坊四邻的大人孩子都来采摘，门前总是热闹非凡。有爬上树折的孩子们，有用钩搭钩的大叔们，有往盆子捋花的阿姨们，有在树下谈笑的老人们，当然还有忙前忙后的老娘。

每年槐花开得最繁盛的时候，娘就把花捋下，等我们回去做麦饭吃。满院子槐花的清香和着麦饭的蜜香，一家人围坐在娘亲旁，享用娘亲做的槐花麦饭的甘饴，也享受着家的温暖。娘看着我们口馋的样子，乐得合不拢嘴。这是多么熟悉的记忆，可如今这竟是我魂牵梦绕的期盼。

娘，儿女们想您了，您可知道？

就在那棵洋槐树下，娘的身影伫立成一种风景，伫立成儿女们永恒的思念。

每当天气暖和的时候，娘就拿着针线，坐在门前洋槐树下的石头上，一针一针纳鞋垫，做鞋。娘说，儿女们忙顾不上，要给儿孙们都攒下。我当时笑娘，人家谁垫那个，谁还穿布鞋，您是老故事。其实，那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了娘对儿孙们深深的疼爱和不舍，我当时哪里能体会得出！娘看似在门前做针线活，其实是在等着一个个归巢的儿女，在守望，在等待。年复一年地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从槐树吐绿到花满枝头，从枝叶浓密到枯叶飘零。轻风撩白娘的秀发，岁月在娘的额头刻下道道艰辛。娘就这样在家等儿女们回来，当我们回家时娘笑盈盈地迎上去，眼里满是浓浓的爱意，问吃问喝，问长问短……

顷刻间，记忆象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有关娘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浮现在脑海：清晨劳碌的背影，夜晚灯下的飞针走线；为亲戚倾囊相助，给乡邻竭尽所能。父亲去世时的惨淡，育儿教女的艰辛，生活的捉襟见肘……娘一一咬牙挺过。我的娘亲呀，您虽然不识文断字，但您的豁达勤劳、善良质朴的品格，已深深地根植在儿女们的身上。我的娘呀，您怎舍得我们？黄土地呀，这样的老人你怎舍得掩埋？

 ……

如今，门前的槐树更茁壮了。根盘曲地下，干傲然挺立，苍劲无畏，在碧蓝的天空下，洋槐树肆意地开出雪白的繁花，铃铛般摇曳在春风里，满树的清香沁人心脾，树上是忙碌的蜜蜂，树下是欢笑的大人和孩童。

我的娘亲，您在哪儿？您可听见儿女们心灵深处的呼唤？门前那棵洋槐分明就是您的化身，正默默地护佑着大地，护佑着儿女，给乡邻们带来馨香，给儿女们祁来福祉。那枝头一朵朵闪着银光的花朵分明就是您的眼睛，正笑盈盈地看着我们！我的娘亲呀！

门前的槐花依旧飘香，那香味，已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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