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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六留四VS改九点五留零点五,名著IP怎么改编是对的?

 四味毒叔 2020-08-04

■ 本期特邀毒叔 

■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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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民间故事影视化是必然趋势。为什么?因为中国的民间故事是口口相授的,是口传心授的,是通过戏曲演员、说书先生这么传达出来的。当下这个社会,是我们讲IP改编的时代,民间故事影视化是一定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的,我觉得我们要借着一个包容的心态来看。前两天制片方给我打电话说李老师您看了吗?好多人在网上骂咱们这版白蛇,我说不骂就奇怪了,我说所有的名著翻拍和改编都会被骂的。因为总有一帮所谓的死党和铁忠粉,但是我既不替片方说话,也不替网友说话,我客观地来说一下这件事。

每一个时代名著都有权利和义务被改编。每个版本都会有每个版本的漏洞和不足,每个版本也都会有每个版本的优点,这更说明了我们还没有忘记我们的文化传统。我们想一个特别简单的问题,如果说八六版《西游记》就是很经典,八三版《红楼梦》就是很经典,如果我们以后不去翻拍的话,那以前的画面和技术,虽然表演很好,导演很好,但是画面和技术不成熟,那慢慢地现在的人就不看的话,名著依然是会被遗忘的,所以这反而是个损失。

所以我个人的观点是,改编不一定成功,但不改编一定是不成功的,要给大家一个试错的机会,这是第一个点。

第二个点是有人说那个已经很经典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翻拍,用不着翻拍,就看那个就行了,要不就是说你们翻拍就还按那个演,原封不动的一个字都不要改。但原封不动一个字不改的演,也会被骂。对吧?因为中国人的这个观剧观念,我在以前的节目也说过,它不是戏剧和电影的观剧观念,它就是戏曲的观剧观念,所以中国的演员也很惨。惨在哪呢?就是你这辈子演一回茄子成功了,这辈子紫色儿全归你。而且你要变成绿色的时候,观众就说不要变,你就演紫色的挺好的,你千万不要变,变了我也不承认你。

这其实跟剧目是一样的。我们可以想象这个问题,比方说莎士比亚的戏《哈姆雷特》,《哈姆雷特》距现代应该是500多年不到600年吧。如果这五六百年间,它就是按照当年五六百年前那么演,谁还会看呢?一个戏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它总是要符合当下人的心态,和当下人的理念,而被重新拍摄,但是改得好与不好,我觉得这是可以批判的,但不要说根本就不要改,就用以前有的那个就可以了,这未免有失公允。

这种现状,我认为其实对艺术的发展并不是有利的。如果说一点都不要改的话,京剧可比电视剧严格多了。那当年《武家坡》这种戏,那就是青衣抱着个肚子在那唱,老生有点表演。但是从梅兰芳先生开始,青衣也开始有各种反应了。他唱到我丈夫了,他到底是谁?唉呀,我在这剜菜他怎么能这样呢?那当年谭鑫培唱着唱着就傻了,他在那唱着观众突然就鼓掌了,说鼓掌什么呢?我这句没有彩,哪好,观众为什么鼓掌呢?后来一看梅兰芳在边上做戏呢,当时还有很多人骂,梅兰芳抢戏。梅兰芳没有职业道德,梅兰芳这个,梅兰芳那个,但是现在不都按梅兰芳那么演了吗?因为他改革的是对的。

我觉得大家还是要有一个开放的心态和包容的心态。提意见当然不怕,文艺作品就是需要让大家提意见,才能变得更好。但是不要一味地咒骂,咒骂的这个态度本身,就是很不科学的。优势和改良,每一个版本都有。新《新白娘子传奇》这版最大的优势和改良是什么呢?就是新。当然,我作为一个观众而不作为演员来说,我个人也认为赵雅芝老师、叶童老师那版九二版《新白娘子传奇》是无法超越的。就跟八六版《西游记》、八三版《红楼梦》一样,是无法超越的。

但你说我们这版的优势是什么呢?我认为有几个点。第一点,我个人认为它的特效的确比以前好太多了。第二点,我觉得这回编剧杨涛老师跟安以陌老师给的角度非常好,给的角度好在哪呢?赵雅芝老师演那一版白蛇,那是一个山中修炼了千年的蛇仙,一出来以后,就已经是天下事,没有她不懂的了。上到皇室宗亲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下至怎么修脚,怎么生孩子,就没有白素贞不知道的。但这回鞠婧祎演的白素贞,编剧老师给的角度是她真的是修仙完了刚从山里出来,进入红尘中来,她啥也不懂。她看到镜子里的她穿着衣服照镜子,就说妖怪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认为这其实是符合白素贞的人设的,也更符合当下人对白素贞的一些人设界定。所以说现在这版的优势,就在于说可能现在的90后、00后的小朋友更喜欢看吧!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但你说像我这种老家伙,虽然我演了新版,但我还是更喜欢九二版。

我也鼓励原创。但是原创有一个问题,就是现在的剧作家们不是小说家,也不是作家,是剧作家们,他们有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可以原创出故事来?我最近也在策划一个戏,这戏我前前后后策划两年了,这编剧跟我聊的时候,编剧就经常说,李老师您提点意见,没意见挺好的写吧。晚上制片方给我来电话,李老师您怎么会没意见呢?什么问题您可以跟我们说,我说我不用跟你们说,我要是现在跟这编剧说完了,编剧全乱了,就写不下去了。为什么呢?因为他年纪太小了,他没有生活,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他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就是他写完这场,我就能知道他后边要干嘛,当然也是因为我这种老鬼看剧本看的多了,在这行的年头也多了。一部好的作品鼓励原创是没错的,但是能不能出来,就是靠天时地利人和了。

改编IP可以,但你不能胡来,还是得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上进行再创造。比方说原著是十,我觉得你改六留四,我都能接受。但你别说改九点五留零点五,这除了人名跟人家一样,基本没有跟人家原著一样的了,这就太扯了。因为说实话,跟现在的小鲜肉比,我老了,但跟老艺术家们比,我好像还很年轻。所以希望大家在这么快节奏的时代,把心沉下来,去好好地看看生活是什么样。十年磨一剑,写出一部好作品,才是对原创的最大鼓励。

而且我奉劝电视机前的,或屏幕前的各位观众,还有我们的编剧朋友们,少看知乎,少上天涯,少去豆瓣。不是说它们不好,其实是很好的,没有问题,但是为什么让大家少上呢?或者说一开始就不要上呢?因为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在这个碎片化的时代,我们的知识来源也是碎片的,不成系统的。所以经常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是应该在系统学习之后,再看零零散散的其他。你只有有了这么一个骨架,那倒过头来再看零零散散的东西,这东西会越来越粗。但若你所有东西都是零零散散,你没有骨架,那一拳下去这东西就全碎了,它经不起推敲。我家为什么这么多书?因为我想系统地把知识学好了以后,再从知识平台、媒体上知道一些东西。不要迷信这些个东西,这些个什么知乎、天涯、豆瓣上是有很多东西很好,但也有很多东西是断章取义的。看这种地方,我就劝大家尽信书不如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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