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你流失的不是泥沙,是中华民族的血液。 -------题记 灵 子 1 当古海洋第一个原生细胞, 进化成伟大的生命, 是你哦,黄河—— 哺以不尽的乳汁,养份…… 当我的原人祖先, 第一次勇敢地奔出莽林, 试探着把头俯向你 清湛的江心,[1] 黄河哦,是你—— 涤尽了他们生活的创口, 洗亮了一双双 迷惘、惊愕、愚蛮、混浊的眼睛…” 于是,人类托付给你 第一片探求的风帆—— 托付给你 朦胧的希冀, 朦胧的憧憬; 又抛投给你 第一根搏击的纤绳—— 一头,拉着狂奔的浪涛; 一头拉着艰辛的命运…… 2 哦,黄河! 你的故事比江底的砂石还要多哟! 自天地混沌的洪荒远古, 你从巴颜喀拉山启程, 挥动寒光闪闪的青锋利剑—— 在黄土高原迂回、切割、突进…… 你攫开人门、鬼门、神门! 载着民族的苦难, 民族的希冀, 矢志不渝地向大海奔腾…… 哦!你河心的浪涌里—— 有奴隶的血衣, 贵族的冠翎, 弱女的泪滴, 壮士的英魂……” 终于—— 你的漩流吞进一个 ——铅一样沉重的长夜; 你的浪波托起一个 ——蝉翅般的黎明 3 捧起你洁白的花束 ——欢庆吧! 摆动你漩涡的裙裾 ——舞蹈吧! 然而,在潮湿冷峭的河岸边, 我听到的—— 却是你沉痛的呻呤…… 哦,黄河—— 你的一江清流呢? 你的两岸浓荫呢?—— 什么时候,你的万里河道, 竟涌流着民族的血液?……[2] …… 纵目你滔滔的江流哟, 我重读你漫长的苦难史—— 从秦始皇到汉高祖, 从阿房宫到未央宫,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哪一条梁檩 不是伐自你的河岸?!哪一根楣椽 不是母亲的肋筋!? 统治者的刀斧 向你砍伐了数千年啊 你的心中 怎能不留下血流不止的伤痕…… 当封建专制的斧子 被历史的泥沙沉埋在江底; 那把铸有左字印记的 愚味的斧子, 又砍向你的腰身—— 当“大炼钢铁”的烈火,烧红了一个荒诞的梦幻, 同时,也焚毁了 你两岸绿色的涛声…… 与“毁林开荒”的利刃, 伐去了你两岸葱郁的绿荫, 同时,也就伐去了 你绿色的希望,绿色的憧憬…… 4 从此,你的瞳仁里: 再不是鸟啭莺啼,一片翡翠, 而是童山濯濯,沟壑纵横…… 每当狂怒的暴雨 向你射来十万支银色的箭镞, 再没有树冠的华盖 作你绿色的护盾; 你宽阔的背脊 顿时被射得血肉模糊—— 条条沟涧裹着棕红色的泥浆—— 裹着血,裹着泪, 涌向你的河心; 每当肆虐的狂风 向你伸出一千只黄赭的魔爪, 也再没有森林的植被 为你挡住顽凶…… 一任千里尘沙张开灰蒙蒙的巨口, 吞噬着你纯净的灵魂…… 5 哦,黄河! 挟着痛楚,挟营忿懑, 挟着不尽的民族的血液…… 你,像一头带伤的雄狮 沉吟着—— 发出隐隐的雷鸣! 一年复一年 向东!向东…… 每当时间的刀子, 在历史的大树上 刻下又一圈年轮—— 也就意味着呵, 我的祖国,又有十六亿吨泥土,[3] 被白白流失耗损! 哦,这是什么样的泥土哟—— 那是由老树和幼树的血肉之躯, 一代又一代相辅而成; 是由祖先和人民用血泪汗水,一载接一载浇灌而成! 每一寸土层的形成, 都需要我的民族, 作出五百仍至一千年的奋斗和牺牲![4] 就是在这片 松软而富有弹性的腐殖土上—— 我们五千年的灿烂文化在开花结实, 我们伟大的人民在生息,繁衍…… 而今,我们却流失了哟! 我们流失的—— 是人民赖以立足的基础,是祖国赖以生存的养份, 是民族的精髓和骨血, 是数千年的历史和文明…… 哦,我古老而又聪慧的伟大民族哟—— 你流失了多少不该流失的骄傲! 你流失了多少不该流失的精神! 你流失了多少不该流失的期冀! 你流失了多少不该流失的梦境…… ——我的祖国哦,才一度失血和贫病! ——黄河哦,才一度唱不出应该唱出的歌声… 6 不,黄河! 世世代代,你失掉的实在太多了哟! 如今,你需要涵养,需要积蓄, 需要创造,需要发明…… 你的玉白的声带 再不应唱那哀怨郁闷的歌! 你的每颗水滴: 每个符音—— 都该卷着火,挟着电, 饱蕴慰藉和欢欣…… 你不该是母亲身上 一条淤血的动脉; 而应该是 一根强健的神经! 你不该是 一道苦痛的皱折; 而应该是祖国脸上 一尾舒展的笑纹…… 7 是的,砍伐的季节早已过去, 眼下,正是冰河解冻的阳春! 看植树队,护林队 正披着流霞的花瓣, 踩着晶莹的碎冰, 背起绿色的树苗, 绿色的歌声, ——阔步前进! 哦,那一片胶靴的花纹, 可是未来的:一片花团,一片绿茵…… 是的,我们的民族—— 应该是希望!是力量! 是宇宙间最灿烂的星群…… 那八达岭上的头冠, 决不是一截被风雨剥蚀的历史—— 那是横亘在星球间的 我们民族的闪闪发光的精神! 哦!此刻,请把她 移进我的心中吧 再把她矗立在黄河之滨—— 这裸露的河岸 应该也有绿色的长城哦—— 让她锁住仇恨的沙朵和飞石, 嫉妒春天的黄风…… 让她像母亲伸展开双臂—— 把漂泊的旅鸟, 流浪的黄莺…… 重新搂进怀中—— 送给她炎夏的清凉, 冬夜的温馨! 送给她失落的希望, 失落的爱情…… 让那些歌唱不够的夏蝉 ——去歌唱吧! 让那些酷爱弹琴的昆虫 ——去弹琴 让每朵花,去向春风 吐露离乱的苦涩; 让每棵草,去向露珠 补回丢失的甜吻…… 让所有的绿叶 都来展现共和国的蓬勃生机; 让所有的绿叶 都来擎起我们心中返青的憧憬…… 8 哦,那时—— 狂暴的风 会变得善良温顺; 野性的山洪 也会显得脉脉多情…… 无论是水滴,是浪朵…… 都会找到各自的道路和归宿—— 或者,去江心 推动被丰收和喜悦 沉压得步履缓缓的巨轮; 或者,去电站 燃起每一盏路灯, 照着我精力充沛的祖国 日夜攀登…… 哦!黄河—— 我经受过动难的河流! 我作出过牺牲的河流! 我昂奋激进着的河流! 我母亲般慈爱的河流!—— 那时,你清凌凌的水波 将拥抱进一万个太阳! 哦,不!一万个太阳将化作你 身上的热能、电能! ——你终将变成一条 太阳河哟,一条—— 连接着今天和未来, 连接着理想和现实的巨型热电路—— 一头,输入民族巍峨的电站; 一头,催动现代宏伟的机轮…… 注: [1]据《诗经》记载,古时候的黄河,水是清的。《魏风·伐檀》云:“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 [2]美国《公元2000年全球情况调查报告》主编巴尔尼博士认为:我国在环境问题中,第一位的问题是水土流失。他指出:黄河流的不是泥沙,而是中华民族的血液。 [3]据资料介绍:黄河每年流失的泥土近十六亿吨。 [4]据国外科学家研究,一寸表土层的形成,需五百到一千年。 张用生(笔名:灵子)1943年5月生,籍贯安岳。毕业于西南师大(夜大)汉语言文学专业。1964年底参加四川石油会战。1965年调四川石油管理局隆昌气矿机修车间当工人。1966年考入四川石油局32111宣传队演奏员。曾参加峨影(1968年为东方红电影制片厂)“红太阳照亮圣灯山”(毛主席1957年视察隆昌气矿)摄制组(演奏员、群众演员)1973年3月考入内江地区京剧团乐队(小提琴演奏员)曾参加京剧团交响乐样板戏《杜鹃山》、《红灯记》、《平原游击队》、《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和一些传统戏的演奏演出。1975年到内江县各大镇巡回演出。1978年参加内江地委抗旱工作队到资阳丹山驻队半年。此外参加剧团广告、卫生等后勤工作。1979年下半年协助《沱江文艺》编辑部工作3个月。1980年3月正式调《沱江文艺》编辑部任编辑工作。(《沱江文艺》属内江地区文教局文化科领导)1983年调内江地区文化局《沱江文艺》编辑部工作。(教育文化分家后,《沱江文艺》为文化局独立科室)1987年调内江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工作(组织工作)。1987年底内江市作家协会成立任副秘书长;1991年任内江市作协秘书长;1996年任内江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1998年任内江市作协主席(两届)。1998年任内江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秘书长,2001年提前退休。曾任四川省文联第六届委员、四川省作协第五届、第六届委员。内江市政协第四届委员。 张用生(2015年)现为内江市文联名誉委员,内江市作协名誉主席,四川省文学艺术研究会名誉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正式出版文学著作6部,歌曲作品近百首。曾获第八届全国戏剧文化奖(论文)银奖,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征文一等奖,盘锦市市歌全国征评三等奖,四川省五一文学艺术奖。代表作:诗歌:《黄河绿色的畅想曲》;(四川人民广播电台配乐诗朗诵)ˉ散文:《植根在沱江的沃土中》(收入周克芹研究文集)ˉ评论:《戏剧文学的三元性辩证索解》。(《戏剧家》刊发。获第八届全国戏剧文化奖银奖。)ˉ报告文学:《震撼世界的七日》(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纪实。《中国报告文学》刊发)。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有删改权,来稿请附作者简介、通讯地址、联系电话及个人照片(在其它公众号发表过的勿投本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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