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原创】 母亲是去年去世的,她永远的离开了我。 一 母亲的一生在世人眼里是平凡的,但在我的心里是极其伟大的!她的一生历尽沧桑坎坷与艰辛。 依稀记得儿时常听母亲讲起她的童年;母亲的童年是在战火纷飞中度过的;母亲幼时兄弟姊妹六个,靠姥爷一人每天外出做货郎,卖针头线脑养家糊口,小脚的姥娘常常背着家人出去讨饭,以贴补家用。其艰难可想而知。(每每说起这些,母亲总是潸然泪下,) 终于盼来了新社会,年仅十八的母亲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的父亲。从此母亲又踏入了另一个贫穷的家庭;上有鳏居多年的爷爷和已霜居多年的老奶奶,下有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子;就这样,母亲由贫穷又走进了贫穷。 然而,母亲硬是以山村农家女特有的坚韧,用她柔弱的臂膀担起了这个让现代人想都不敢想的家庭! 为了养家,年轻时的父亲常常与人结伴去往东南海推盐,挣几个可怜的脚力钱,诺大个家基本上由母亲一人来操持。几年后随着大姐大哥二姐的出生,二姑三姑也亦出嫁。 我出生的那年,爷爷因病不治去世。我的老奶奶却还是健在,家里日子依然困苦。 一九六七年正值文化大革命的年代,我的父亲由于终年劳累积劳成疾,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父亲只身一人前往上海胸腔医院做手术。父亲去上海时正值年关,那年我三岁,姐弟兄妹五个,最大的大姐刚刚十二岁,最小的弟弟嗷嗷待哺。在那缺吃少穿的年月,这个年怎么过?一个女人,一边为远在上海治病的丈夫牵肠挂肚,一边拉扯着五个孩子,还得伺候着我那年迈的老奶奶,我的母亲以惊人的毅力,硬是咬牙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至今我记得父亲是骑着自行车走了,过了很多日子才回来,懵懂无知的我并不知道父亲是术后归来,只知道父亲回来后母亲不让我像以前一那样扑向父亲,更不让父亲干活,挑水担柴,推土担粪都是母亲一人来做,(父亲在上海做了两次手术,由于我们姊妹都小,竟没有人去上海陪护)。这期间父亲的住院费及治疗费用,除了家里寥寥无几母亲省吃俭用下来的积蓄,多亏了乡里住我村的工作组,向上级申请的救济金和我早年参军的大姑寄来的三百块钱。在此,感谢党,感谢那些帮助过我们的好心人!让我们一家度过了贫穷囧困的最艰难的日子。 二 父亲术后归来,村上让当时还算有文化的父亲去乡里学了会计。 父亲当上了小队会计,能挣工分帮母亲养家了。我的大姐能抱动孩子为止,就天天抱着看着我们几个,腾出母亲出工挣工分养家糊口。农闲时一个大字不识的母亲曾经跟人去青岛贩卖过线绳。抽空还得土机织布,供我们姊妹们的穿衣,往往一件衣服大姐穿了二姐穿,二姐穿不上了再归我穿。 大姐十三岁了,早过了该上学的年龄,母亲想想自己目不识丁的难处,决定让大姐上学读书;大姐背着弟弟牵着我走进了向往已久的教室。 一天,两天……大姐看着自己的同龄都已小学毕业,我大哥都四年级了,而自己才上一年级,在班里她比其他人个子高出好多。大姐想想家中母亲的艰难,掂掂背上的小弟拉紧我的手,毅然带着我和弟弟回家,跟母亲说不上学了,要去队里放牛挣工分,帮父母养家拉扯弟妹,次年我二姐上学了。我的大姐就这样上了仅仅三天学就永远辍学了。 在建国初期和文革前后的生活,七零六零后应该都记忆犹新。 随着我们姐弟长大,生活也还是艰难,父亲拖着术后羸弱的病体虽说又担任了大队会计,可挣不了整劳动力的工分,家中只有母亲一人整工,大姐一个女孩子力不少出可工分并不多挣,母亲一边伺候着我老奶奶,一边还得为体弱的父亲增加营养。收工回家无论多苦多累,只要父亲想吃的饭,母亲都是麻利的做好端给父亲。有一回为了给父亲卖偏方治病的甲鱼,竟然凌晨两点从马连庄镇最东边的小山村,徒步去南墅镇,又在傍晚时分赶回来,为父亲炖上。 那时的生产队天天喊着抓革命促生产,就是产量不见上。当时的生活小麦是最好的营养吃食,家里稍富有的过年过节做白面饽饽,外面一层白面俗称头份面里面用三份面,(条件差的直接用地瓜面或者干脆用熟地瓜捏揉圆了做里子)。队里每年每人分二十或三十斤麦子,年景好了四十也有,母亲为了父亲的营养,在保证父亲吃食的前提下,在第二年新麦下来时总是存下一瓮麦子以备不需之时不能断了父亲的细粮!母亲就是这样无怨无悔地照顾着父亲拉扯着我们。 三 随着“四人帮”的倒台,大哥参军,大姐出嫁,生活稍稍有了改善,我的父亲生活已经基本上不能自理,终于在术后的第十五个年头,抛下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尚未成年的我跟小弟撒手人寰,于一九八一年农历腊月二十六日晚,离开了我们!父亲在弥留之际对已成人的哥姐叮嘱道:好好对待你们的妈妈。那年父亲四十八岁,带着对妻儿的不舍及牵挂,睁着一双对生命不甘的眼睛,就这样走了! 那一年,大姐早已出嫁,大哥参军在外,二姐二十岁我与弟弟还未成人。 四 中年丧夫的痛,使忧伤过度的母亲一夜间白了头。看看一双尚未成年的小儿女和我未婚娶的大哥及待字闺中的二姐,母亲毅然擦干了泪水,咬紧牙关,于次年正月为大哥订婚,春上盖好了新房,年底为大哥结婚成家! 一九八二年,虽说生活在母亲的操劳下已经有了起色,可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母亲还是勤俭持家。 记得那年秋天,母亲让小弟送五十斤小麦去舅舅家,让舅舅外出时给捎着换成面粉,准备给嫂子做月子;然而却被午睡刚起的舅母给送到磨坊上磨推了。那天正值中午头,天很热。我跟母亲在地里割地瓜蔓,去舅舅家取面粉的二姐空车回来跟母亲说了,我的母亲心疼的躺在地瓜沟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那五十斤未经淘洗的小麦面粉的结果是:母亲变着法的分别做成了馒头、包子、饺子然后母亲二姐我与小弟吃了。母亲又重新淘洗了小麦磨面为嫂子伺候月子。 至今那年吃混合面粉牙碜的感觉让我记忆犹新,不寒而立。 五 随着改革开放,国家实行土地承包到户,我们的生活彻底有了改变。 一九八四年,生性刚强能干的母亲为已经出嫁的大姐补做了饭厨椅子。为刚出嫁的二姐做了饭厨椅子还做上了几套铺盖。母亲跟我还为哥哥嫂子带大了小侄女。 父亲去世时,母亲四十七岁,舅舅曾动过让母亲改嫁的心思,把不谙世事的我着实吓的不轻,忐忑不安的我只想着母亲如果走了我跟弟弟怎么办?当时母亲并不知情。事后母亲对我说:傻孩子,妈妈怎么能丢下你俩呢?妈妈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家! 母亲就这样,一个人继续生活着,用她逐渐苍老的双手为我姐弟俩操劳着,至之我风光出嫁弟弟上了大学。 六 母亲老了,看着母亲苍老孤独的背影,嫁为人妇的我也明白了当初舅舅的心思,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每当我半真半假的跟母亲开玩笑,让母亲找个老伴的时候,母亲总是嗔怪的说我:傻孩子,我不会离开这个家,这是我跟你爸的约定。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过多的言语,虽然寥寥无几的几个字,却诠释了父母那一辈的爱情。 七 弟弟大学毕业,工作后便也结婚成家了,然后有了小侄子。母亲先是跟我把侄女带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现在又抱上了孙子,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无奈年岁已高,饱经沧桑的身体,年轻时的过度透支,在小侄子刚满周岁,患上了脑血管病,弟弟弟妹都上班,我接过了小侄,与母亲一起看护着。小侄上幼儿园了,上小学了。 随着母亲年龄的增长,血栓也越来越重了;一年又一年……母亲慢慢的不能动了。 2012年秋天,我出车祸手术的那天,母亲也病重住进了医院,我那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彻底不能动了。 当时的大姐年近六十且体弱多病,大哥远在外地二姐亦因病去世多年,弟弟弟妹上班,万般无奈,哥哥姐弟几个商量了一下,把母亲送到医疗看护条件最好的康馨护理院。 就这样母亲在我们的看望和医护人员的精心看护下又度过了四年。 终于,母亲由于血栓及其他老年病,导致身体的各个脏腑器官功能衰竭;带着一辈子的艰辛与操劳及对儿女们的不舍,离我们而去! 这就是我的母亲!平凡的母亲!伟大的母亲!为儿女为家庭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 最后,愿母亲在天国与父亲一切安好!我们会好好的生活!安息吧,我的母亲我的父亲! 《齐鲁文学》(季刊)是齐鲁文学杂志社主办的刊物之一,分别是【春之卷】【夏之卷】【秋之卷】【冬之卷】。以“时代性、探索性”为办刊宗旨,坚持“立足齐鲁,面向全国”的办刊理念,发掘和推出了一批中国当代诗人、作家,名篇佳作如林。富有时代气息,可读性强。 投稿须知: 1、稿件内容健康、结构完整、文笔优美、底蕴丰厚。 2、诗歌、散文、小小说、散文诗、文学评论等均在征稿之列。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来稿请附作者简介、通讯地址、联系电话及个人照片,以正文加附件形式(在其它公众号发表过的勿投本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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