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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作家||【杜德堂小说精选】

 齐鲁文学 2020-08-06


 作者简介 

杜德堂,1969年生,1992年毕业于四川大学,现就职于临朐县市场监督管理局。

七月,那条被染红的河(下)【原创】


战斗激烈进行,华野部队倾全力攻城,李弥感觉到了全军覆没的危险,但他想到蒋介石固守待援的电令,咬了咬牙:命令166旅于8 时前从窦家洼朐山北麓涉渡弥河,入城加强北关防务。在李弥看来,北关的华野九纵是华野的尖刀,必须以重兵防御。

副官很惶惑地问:师座,那我朐山的守军可就孤立了。

李弥面无表情: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会想办法的。

166旅在飞机掩护下徒涉过河,这时临朐虽未降雨,但因上游山区连日大雨,弥河水位上涨,致166旅最后部队过河时己非常困难。过河完毕,水位便急速上升,朐山与县城之间交通联络便中断了。

为了能够直接观察朐山的情况,李弥命令将指挥部移至东城墙边,在掩蔽观测所内,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朐山的动向。忽然,一颗炮弹在指挥部附近爆炸,参谋长陈冰吓得躲进角落里,李弥很鄙夷地看着他,对副官说:参谋长原来是陆大的教官,在后方久了,自然对战场上的枪炮声不大习惯。

下午,一架轰炸机从南而来,空投下一封蒋介石的亲笔信:炳仁(李弥,字炳仁)吾弟,据各方转来电报及空军报告,陈毅主力窜集临朐附近,增援部队沿途受阻,弟部连日苦战,将士用命,殊堪嘉慰,除令北上援军排除万难兼程疾进外,并令夏军长由潍县方面派队驰援,临朐战役得失关系至巨,己令空军日夜支援战斗,粮弹有缺来电后立即派机空投,勿负殷望,中正手启。

听着副官读完蒋介石的亲笔信,李弥的心头五味杂陈,低头看着地图,语气有些激动:还好,老头子对我越来越重视了。不像陈诚长官,我们新成立的独立团的经费,申请了两年多毫无结果。现在我们被围,给他发了那么多电报,他都只字不复。好吧,这次要是打了胜仗的话,我李弥以后直接听老头子指挥!

26日夜,华野指挥部,陈毅、粟裕、谭震林站在地图前,紧张地分析着战况。

谭震林:潍县外围的我胶东部队,已于昨夜向寒亭、齐家埠进攻,以牵制潍县之敌,令其不能增援临朐。

粟裕:朐山的情况如何?

谭震林:进攻受挫,正在组织新的攻势。

粟裕:从朐山的情况看,我军的思想政治工作还有待加强,尤其从国军俘虏中吸收过来的新的解放军战士,思想未得到很好的改造,以致在极端困难的战斗中动摇变节或退缩或畏缩不前,极大影响部队的战斗力。

谭震林:我承认部队的思想素质有待提高,但恶劣天气对我军行动造成的影响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连续的大雨和敌机的轰炸,给我军的粮弹供应造成极大困难,负责后勤支援的民兵部队伤亡很大,部队指战员的休息也极度困难,很多战士在泥水里就睡着了。用于攻坚的弹药也都被淋湿了,部队无法展开近迫作业。

陈毅: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沂蒙老区的人民给了我们巨大的支援,他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这一点,我陈毅到躺在棺材里的那一天都忘不了。

陈毅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点激动,眼里泛着泪光,待稍稍平静后,转头对谭震林说:中央指示战役指挥交粟负责,我们还是请粟司令决定吧。

粟裕:感谢中央和陈司令员的信任,我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倾全力拿下临朐城。唯有如此,我军才能赢得主动。命令六纵主力迅速渡过弥河,加入攻城作战。许世友从烟台回来了吗?

谭震林:许世友刚部署完烟台的海防,现正在临朐北关指挥攻城。

许世友,这位作战勇猛的虎将,早在红四方面军时就已经战功卓著,抗日战争期间,更被毛泽东赞誉打红了胶东半边天。孟良崮战役后,许世友没有参加南麻战役,而是返回了胶东组织烟台的海防工作,防范国民党军可能从海上对烟台的攻击,烟台是山东连接东北海上交通线的重要枢纽。刚刚部署好那里的海防工作,许世友就急匆匆地坐着一辆缴获的美式吉普车从烟台赶到了临朐前线。

27日上午,战事更加激烈。临朐城内的国民党部队在飞机的掩护下,展开了大规模的反攻,城里的大炮向城外四周狂轰,城东的东庄子都被炸平了。

从济南飞来的20架战斗机,趁着大雨后的间隙,在华野部队阵地上空轮番扫射、轰炸。姜金礼带着妇女担架队在阵地之间快速地奔跑着,她们为了躲避敌机的扫射,经常卧倒在泥水里,身上脸上都是泥。忽然,敌机俯冲下来,姜金礼大喊卧倒,身边的姐妹却扑向了担架上的重伤员。

弹片纷飞,大地颤抖。在敌人强大的炮火下,二纵六师攻城部队被迫撤出南关。

面对敌人的重点防御,二十五师虽然成功突破城防进入了北关,但是后续的进攻并不顺利,战场陷入了胶着状态。二十六师先在城西攻击不利,随后也转到北关内。

许世友在北关前线的观察所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况的变化,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在敌人绝对优势的兵力、居高临下的地形、猛烈的火力下,如果正面强攻,势必会造成巨大伤亡。他转头命令身边的作战参谋:打电话给聂凤智,让他命令部队,接力打通大街两旁民房的墙壁,进行逐户逐院的进攻。

运用这种巷战方式,九纵进攻的效率与速度明显提高。然而,我变敌也变。李弥针对九纵的进攻特点,对北关的防御做了调整:派工兵以炸药摧毁九纵占领的房屋,造成一道横断走廊,然后以各种火力,构成遮断火网,阻止九纵的攻击。

为了节省炮弹,他还把城内预备队的迫击炮集中于北城楼附近,由中校副官邱经武指挥,于每次华野部队发起冲击时,集中火力压制。

六纵接到了华野指挥部要求西渡弥河加入攻城的命令。军情如火,十八师长饶守坤立即带领部队奔赴战场。王义勋担任政委的五十四团留在郑母继续阻击援敌。十八师在莱芜战役中取得过重大战绩,经过补充后兵强马壮、武器精良,虽然经过南麻血战,但是十八师编制还算是齐整的。

弥河滩头,华野六纵十八师指挥部,饶守坤眉头紧皱。滩头长满了一望无际的芦苇,水面很宽,由于连日的大雨,平常可以涉渡的弥河,此时已是洪水裹着泥沙、巨石,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五十三团团长田贤成指挥战士们用绑腿连接成绳索,但因水势汹涌,绳超负荷,许多战士被洪水卷走了。

六纵司令员王必成也来到了师指挥部,他用望远镜观察着部队渡河的情况,急得直跺脚。他把望远镜递给警卫员,转头命令饶守坤:命令部队一部分留在此地渡河,其余抓紧绕路从上游孔村过河!

电话铃响起,饶守坤抓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粟裕的声音:请让王必成接电话。饶守坤把电话递给王必成。

粟裕:王必成吗?六纵主力现在必须抓紧渡河,耽误了攻城,我拿你是问!

十七师也奉命西渡弥河,很多人员和装备同样被洪水冲走。

对于弥河的暴涨,时任九纵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的聂凤智后来回忆时说:这一年夏季的鲁中地区天气,在我的印象中,似乎特别反常,往年夏季,偶尔下一场暴雨,来得急去得快,这一年从七月中旬起,连续降雨达半个多月,时而大雨倾盆,时而雷电交加。部队过河,开始可以涉水过去,转瞬之间,山洪倾斜而下,浊浪滚滚,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正在涉水过河的人马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被汹涌的河水席卷而下,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野倾尽全力攻城,让李弥感到了形势的严峻,他立即命人以十万火急电报致电国防部:连日来,共军以人海战术向我发起攻击,每日夜不下数十次,我方阵地稍有退缩,粮弹己缺,请求迅速空投接济,并请饬援军迅速前进。

大雨未停,河水暴涨,守卫朐山的部队出现粮弹短缺,李弥命令103旅把汽车轮胎拆下来扎成筏子,用绞盘汽车的钢绳系住给朐山运送粮弹。

朐山虽然在弥河的东岸,但却能与县城互为犄角,互相支援,在朐山上用步枪都可以射击南关及城东的目标。李弥在指挥所里用望远镜观察着粮弹的运送,忽然他转过头来:给我拿纸笔来!

他不假思索,很快写了一份手令:朐山据点之得失,关系本军全局,务望激励所属,全力死守。写完交给传令兵:去,把我的手令交给3营,让他们务必死守朐山!违令者,周兴就是下场。

27日下午,两个被俘后放回来的传令兵带来陈毅司令员署名信:你部已被我军重重包围,援军已被阻击不能前进。希望你认清形势,停止抵抗,站到人民方面来,当不咎既往。何去何从,希望将军再三考虑,并限2812时前答复,如过时不答复,将集中全部炮火及兵力攻城,那时将军和你的官兵将共遭毁灭……

李弥看信后笑了笑:陈毅想叫我投降,别理他!随手把信交给作战参谋:你收着吧。

27日夜,华野七纵十九师冒着大雨,对朐山发起全线进攻,炮火组织得非常严密,将朐山罩在火网之中。忽然一颗炮弹在文昌阁的附近爆炸,文昌阁瞬间燃起冲天的大火,火光照彻了整个夜空,在十几里外的西山太平崮,也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我姥娘裹着小脚,带着那时刚十岁的我娘,就蜷缩在太平崮山顶的魁星楼下面,我姥爷不知道在哪个攻城部队里,她们娘俩已经两年没见到他了。谭马村的上空,经常会有飞机来轰炸,她们只好躲进了山里。

尽管华野部队发起了全力攻击,但朐山守军在得到充足的粮弹补充后,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临朐城内也对朐山守军进行了火力支援,两面交叉火网同时射击,城内榴弹炮也适时向朐山作超越射击,阻断19师的后续援兵,华野部队死伤遍野。

几天的强攻,都没有拿下朐山,反而伤亡惨重,师长熊应堂只得下令停止攻击,留两个团监视朐山的守军。

进攻朐山失败的结果是致命的。朐山的守军使用轻武器便可以射击到南关华野的攻城部队,不仅如此,朐山还可以作为绝佳的瞭望点,随时了解华野的进攻动向。对此,华野指挥部可能并未引起充分的注意。

对于朐山战斗的结果,国军整八师《临朐战报》记载:“生擒连长以下百余名,获轻重机枪10余挺,步枪200余支,敌死伤2000余名。”

国民党整编第64师、第9师沿着南临公路北上增援,进至三岔店,遭到华野二纵四师的顽强阻击。

28日天刚亮,国民党增援部队即以几个旅的兵力,在三里宽的正面上进行猛烈的攻击。坚守在880高地前方阵地的华野战士,在雨水和泥浆中组织多次冲锋,与对方厮打,最后仅剩下副连长赵庆余,他拿起最后的两颗手榴弹,拉开手榴弹环,与冲上来的国民党士兵同归于尽。战后,赵庆余所在的排被华野命名为“赵庆余英雄排”。

倾盆大雨,沟渠成河。

12时起,华野集中全部炮火向临朐城内轰击,虽在大雨下,多数房屋仍燃起熊熊大火。华野指挥部发出动员令:誓死拿下临朐城!

华野战士冒雨发起猛烈的进攻,在守军强大的火力下前仆后继,血流成河,其视死如归的精神,让观察所里的李弥心惊胆颤。这一幕似曾相识,李弥想起了当年的松山战役,他带领的国军部队也是这样发起自杀式的冲锋的。

正当李弥全神贯注地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况,炊事兵把饭摆在桌上,卫士叫他吃饭,李弥放下望远镜坐到桌子旁,炊事兵舀了一勺稀饭盛在饭盒里,送到他面前:报告师座,你的饭碗被炮弹打破了。

李弥一听此言,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还没说话,身边的参谋立即插话说:师座那个瓷饭碗打破了,马上换个金的。李弥这才露出笑容。

28日,华野九纵集中兵力在北关与敌展开巷战,国民党部队用机枪和火箭筒封锁了街巷,并用大炮轰击,九纵伤亡很大。因为连续的大雨,平地积水过膝,战士们成天泡在积水中激战,困苦不堪。

九纵参谋长聂凤智在前线观察着战况,随即下达命令:命令预备队七十三团投入攻城战斗!但没过多久,参谋人员跑过来:参谋长,许司令发火了。

聂凤智急匆匆赶到纵队司令部,只见许世友气呼呼地坐在那里闷声不响,政委林浩悄悄地说:你给七十三团下达攻击命令,而七十三团却向许司令提出兵力不够,要求增加兵力!许司令就火了。仗打到这份上,纵队手上哪里有机动兵力呢?!

许世友看见聂凤智进来,气呼呼地问:聂凤智,七十三团是怎么回事?

对于近期几次战役的损失情况,聂凤智比谁都清楚:许司令,七十三团是我带起来的,打仗英勇顽强,根本不是那种怕疼怕痒的部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提出困难,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我九纵孟良崮战役损失4000多人,南麻战役损失4600多人,攻打临朐我军伤亡更大……

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响起来,那边传来粟裕的声音:叫许世友接电话。

参谋把电话听筒交给许世友:粟司令,我是许世友。

粟裕:许世友,为什么停止了进攻?狭路相逢勇者胜,给我猛攻,猛攻!

闻知战况凶险,风尘仆仆从烟台驱车到达临朐前线的许世友,正在为将士们的巨大伤亡而焦虑,此时,听到粟裕充满责怪的电话,脸涨得通红:粟司令,你只知道在地图上指挥作战,你知道前线的伤亡有多严重!你的命是命,难道战士们的就不是命?

说完,许世友把电话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电话那头的粟裕司令员手里握着电话听筒,呆呆地愣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对于前线的巨大伤亡情况,他岂能不知?但胜负的转换,有时就取决于决策者的一念之间,这是很多前线指挥员不能全面理解的。

聂凤智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许司令,从其他方向进攻的我华野部队也没有取得突破,看来临朐很难攻克了,敌人援军已近,这个仗再打下去,我华野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建议直接向陈毅司令员报告,立即撤出战斗!

在攻城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陈毅司令员接到了许世友的电话,许世友恳求陈毅:陈司令员,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此时,陈毅、粟裕正在紧盯着战场的形势。南线的国民党援军占领了金银葫芦顶,在双葫芦山之间三里面宽的正面上向北猛攻,我华野七纵已是无粮无弹,全凭坚强意志在苦苦撑持着。敌军即将突破我华野部队的阻击,很快就进逼临朐城下。

陈毅表情凝重地面对着粟裕:粟司令,再不撤围,我军真的面临绝境了。

28日,华野指挥部向中央军委发电,报告拟撤出战斗。此时,小河村窑洞里的毛泽东,正密切关注着临朐战役的战况。收到华野的来电后立即复电,同意华野撤出战斗,立即转移进行休整。

此时的毛泽东,正因为刘邓大军刚刚取得的羊山集大捷而感到欣慰,但他很快忧虑起了目前陕北和山东战场的艰难处境,两个解放区的经济都已经无力承受战争的巨大消耗,因为华野在临朐战役的失败,使他更加坚定了让刘邓大军挺进敌占区的决心,因此便拍发了729日那封极密电报。

收到中央军委同意撤出战斗的复电之时,地图前的粟裕,眼里早已布满了血丝,因为连续指挥作战顾不上休息,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29日,华野六纵主力绕过弥河后,终于到达城西衣家庄,也加入了攻城。战斗进行得空前激烈,双方抵近对射,刀劈枪刺,甚至肉搏。到了夜晚,天空中飞满了照明弹、燃烧弹。被炮弹打着的民房和建筑物熊熊燃烧,满城火光,如同白昼。到处是残肢断臂的尸体,到处是流淌的鲜血,宛如蜿蜒的红色河流。

8师的粮弹供应日益困难,李弥夜以继日地向国防部告急,而国防部每次来电,除了鼓励李弥作战到底,总是例行的“己严令黄国梁、黄百韬、王凌云等排除万难,兼程疾进”这几句话。

指挥部里的李弥垂头丧气:遇到这样的气候,连天暴雨,山洪暴发,道路泥泞,再加上共军的阻击,援军定然行动迟滞,特别是王凌云的重装备部队。如果顶不住,那我就只能当俘虏了。

就在李弥近乎绝望的时候,31日华野进攻北关的九纵部队忽然出现了后撤的迹象。李弥大喜过望:共军开始败退了。命令307团、497团全线追击!

然而,李弥高兴得过早了。追击九纵的两个团在粟山西北侧发觉陷入了伏击,仓皇逃回城里。九纵部队杀个回马枪,重新发起了攻击。整个31日的夜晚,临朐城枪炮声、喊杀声响成一片。

813时左右,枪炮声终于沉寂下来。拂晓时分,华野部队迅速撤出了战斗。

惊魂初定的李弥,在确定无疑华野已经撤退之后,下令部队出城搜索。下午,南线援军的先头部队也很快抵达临朐城下。

雨过天晴,随军而来的战地记者震惊于眼前的战场:到处都是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华野部队未及掩埋或运走的血肉模糊的战士遗体,血水顺着小河沟流进了弥河,被染红的河水在傍晚如血的残阳映衬下,显得格外悲壮。

华野部队撤出战斗后,分别向胶济路北和诸城地区转移,进行短期休整。

因为南麻和临朐两次战役的失利,鲁中根据地彻底丢失,根据地人民陷入了还乡团的白色恐怖之中,在国民党军队的支持下,还乡团大肆搜捕、屠杀中共地方党政干部和土改积极分子。

姜金礼被还乡团抓去了,虽然敌人对她严刑拷打,但她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最后英勇就义。

我裹着小脚的姥娘也被还乡团抓去了,但她并不知道我姥爷的死活,如果活着会在哪个部队。我娘就独自坐在家门外,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幸亏有好心人接济才没被饿死。后来,可能因为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还乡团把我姥娘放了回来。

十一

胶济路北侧的广饶,华野九纵宿营地。许世友骑马来到战士们中间,他乘坐的那辆美式吉普车被遗弃在了临朐的战场上。当看到他亲手带出的胶东子弟兵们疲惫不堪地躺在地上,想起曾经的兵强马壮,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潸然泪下:我对不起胶东的父老啊!

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许世友临危受命:保住胶东并稳定山东军民的信心。他收拢起临朐战役后第二、七、九纵队残部,并接收新成立的第十三纵队,担任东线兵团司令员。在兵团干部会议上,许世友号召誓死保卫胶东!

陈毅也来到了东线兵团,在干部会议上他说:毛主席发电报表扬我们7月份的作战有很大收获,主要是把敌人的重点进攻由集中而逼迫其分散,有利配合了刘邓大军在鲁西南的大捷造成战略上的胜利。

陈毅接着说,叫我讲,南麻临朐两仗是平手仗,而不是败仗。只要我们深刻接受这次作战教训,则7月的不利情况,会成为以后更大歼敌的胜利基础。

陈老总的讲话,句句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他的话音刚落,全场的掌声就爆发出来了。大家原先都坐在地上,这时有几名干部站起来鼓掌,紧接着好像谁下了口令似的,全场干部哗啦全站起来了,陈老总连挥手几次,示意大家不要鼓掌,掌声却久久地停歇不下来。

面对临朐战役后国民党六个整编师绝对优势的重兵集团,许世友骁勇善战,带领部队在艰难的环境下打赢了胶东保卫战,并在掖县沉重打击了李弥所部,最终把敌军集团倒逼进青岛、烟台、威海等几个互不相连的孤立港口里,完全控制了胶济路东段地区。

19483月,许世友率领部队从胶东出发,以远程奔袭的方式进军胶济路西段的周村,以极小代价取得了战役的重大胜利,此后便收复了临朐战役后沦陷的整个沂蒙山地区。接下来,他率领山东大军横扫胶济路、津浦路各五百里,为后来攻克敌军坚固设防、重兵防御的济南府奠定了强大的基础。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临朐战役的失利,成就了一位扭转乾坤的将军的传奇!

临朐战役后,粟裕代表华野向中央军委发电报表示:自五月下旬以来,时逾两月无战绩可言,而南麻临朐等役均未打好,且遭巨大之消耗,影响战局甚大。言念及此,五内如焚。

毛泽东回电安慰说:七月几仗虽减员较大,并未妨碍战略任务,目前整个形势是有利的。

中央军委令粟裕带领六纵西进,与西线的叶陶、陈唐兵团汇合。19479月,陈毅、粟裕率领部队在郓城取得了沙土集战役的重大胜利。

临朐战役失利后的第七天即87日,为了彻底扭转陕北和山东战场的不利局面,将战争引向国统区,刘邓大军提前结束休整,开始千里挺近大别山,最终,他们在那里站稳了脚跟。为配合刘邓大军,陈谢兵团也兵出豫西。这样,在辽阔的中原地带,我军战略反攻的局面形成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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