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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作家||【小时候的年味】◆张欣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张欣,女,1991年生,武汉市蔡甸区幸福路中学教师,蔡甸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齐鲁文学》《楚天文学》《武汉印象》《知音汇》等刊物及一些公众号平台上。愿用眼睛捕捉世间一切真善美,流诸笔端,以我手写我心。  


 小时候的年味【原创】

远了,远了,2019年春节的跫音逐渐远了。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是阖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温馨时刻,是一个值得被隆重庆祝的良辰美时,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心中的年味越来越淡,它仿佛成了久经岁月洗礼的泛黄白纸上依稀可见的褶皱,需要我耐心去寻觅它淡淡的痕迹。

小时候,每到年关将至,母亲总会带我和弟弟去当时蔡甸最热闹的街——蔡正街各买一套新衣服。来到街上,鳞次栉比的商店售卖着服装鞋袜、锅碗瓢盆、针头线脑等各类东西,裹挟着大包小包年货的人们熙来攘往,从各处传出的讨价还价声飘扬在街道上空,好似要将天空掀开一个大口子才能容纳满溢的热闹。望着店里墙壁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服装和橱柜里各式各样的鞋子,我们不能一下子作出决定,平时总爱催促我们的母亲这时也不急不恼,由着我们逛完一条街再筛选出喜欢的,母亲听着我们姐弟俩兴高采烈地描述,眼睛里盛满慈爱,眼角笑出一朵花来。试穿的时候,母亲总会轻轻地按按我们的肩膀,扯扯裤脚,压压鞋头,还要试试能否在脚后跟处伸进一个手指,以确保衣裤、鞋子是稍大一点的,能让不断长个的我们到了第二年还能穿。买的新衣服一定要等到过年才能穿,我心中对过年的期盼就化为一头力大无穷的猛兽,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翻滚、冲撞,张牙舞爪着想要挣脱心房的束缚。每到夜晚临睡时,我总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都要去看一看、闻一闻、摸一摸,完成了这一系列神圣的“仪式”后才会心满意足地睡去。

终于挨到放寒假了,大人们因为工作脱不开身,但孩子们总会早早地被送回侏儒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过寒假。奶奶有一双巧手,她会制作各种过年的小零食,有蛋散、油炸馓子、麻花、麻叶子、糖糍粑粑、沙琪玛、猫耳朵等,每当奶奶油炸食物的香味从烟囱飘出,四处玩耍的孩子们总能闻到这属于自家厨房的信号,像归巢的鸟儿飞快地围到了锅边,眼巴巴地看奶奶娴熟地将一块块制作成型的食物放入油锅中搅动,听着轻微的“滋滋”的油炸声,贪婪地吸着袅袅飘出的香气,还不等奶奶将食物全部捞出放进竹编簸箕里,我们就央求她给自己一块解解馋,却被奶奶温和地制止:“小心烫!”于是,小馋猫们只得围着簸箕一同吹气,调皮的弟弟过了一会儿就急不可耐地伸出舌头舔一舔,却被烫得闭着眼睛伸着舌头不住地倒吸冷气,又手舞足蹈地急急忙忙去找奶奶讨凉水喝,模样煞是可爱。

好不容易熬到了除夕,父母和叔叔阿姨们也会陆陆续续回来。在年夜饭之前,我们要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祭祖。老家堂屋中朝着大门靠墙摆放着祖先牌位和族谱,两侧摆放着素蜡檀香,前方桌子上供奉着鱼肉碗菜和水果,我们在爷爷的安排下按长幼顺序上香跪拜,最后烧钱纸。在异常肃穆的气氛中,年幼的我透过红红的火光,望向装着族谱的盒子——它是一个刷了红漆的方方正正的木质盒子,正前面用金色油漆题了遒劲有力的“张氏族谱”四字,我的心中蓦地产生了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黄帝大战蚩尤之时发源,族谱上镌刻的名字有了鲜活的生命,从纸张上跳脱出来,化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有名臣良将、达官贵人、骚人墨客、世外隐士、凡夫俗子,他们在我的脑海中跳跃着、升腾着,汇入那股力量。依赖着祖辈的荫庇,我们无需在短刀相接中胆怯,不必在生死相搏中苟且,祖辈那厚实浑圆的肩背,已成为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屋顶,他们身上的优良品质,也一一写进了我们的基因。我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心脏剧烈跳动,这股力量,叫做一脉相承。

吃过年夜饭,天早已黑了,这就代表着我们可以放鞭炮了。爷爷早已从镇上买回种类繁多的鞭炮,他如同抱着满满一箱子奇珍异宝在我们望眼欲穿的目光中缓缓走来,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我们一抢而空,有冲天炮、擦鞭、摔炮、窜天猴、摇鞭、小蜜蜂等。最受男孩子欢迎的是窜天猴,他们喜欢把它插在石缝间、牛粪上,点燃引线后,鞭炮拖着哨子“嘟”的长长尾音冲向浓浓的夜色,继而爆炸,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叭”的回响。男孩们特别喜欢把窜天猴插在门前的草垛上点燃,而这一行为又会引来长辈们的呵斥,男孩们仍喜欢趁长辈们不注意“故技重施”,若“奸计得逞”,便会止不住地笑得前仰后合,而跟随其后的女孩们虽然没有胆量一试,但光看着男孩们点燃引线时害怕被长辈发现的瑟瑟缩缩的窘态,便够我们捧腹大笑半天了。而这一天,长辈们也格外宽容,也许是沉溺在打麻将、看春晚的欢声笑语中,忘了时光的流逝,容许我们玩到很晚也不会责怪。

现在,物质生活的富足使我们无需在街头巷尾奔走,随时动动手指就能买到心仪的衣物,却少了母亲陪伴着精挑细选的温馨。奶奶在四年前已驾鹤西去,再也无人为我们操持可口的零食和丰盛的年夜饭,我们唯有在泪光中缅怀那不可复得的美味。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也不再回老家过年,堂屋里的祖先牌位和族谱,不知是否蒙尘?孩子们都已长大,已不再对鞭炮感兴趣,而且城区已禁鞭几年,儿时那纯真的快乐再也无处追溯。弟弟也有了安身立命的工作,却远在外地,过年不能回家,少了一人的年夜饭怎么反复咀嚼也是寡淡无味,只有将我们深深的思念寄托给清冷的月光,让它带到浅浅的海峡对岸。

小时候,年味是门口对联和“福”字里红彤彤的喜庆,是高高挂着的红灯笼中跳跃的灵动,是家人们高举的酒杯中碰撞出的祝福,更是期盼、喜悦、亲情、团圆和希望。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事的变迁,年味逐渐被稀释,似一弯残月,颜色浅淡,却永远挂在我的心头。

齐鲁文学2018年度奖

根植齐鲁★情系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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