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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作家||【初恋大海】◆鲁明堂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鲁明堂,山东人,曹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在《菏泽日报》《大众日报》《杂文报》《山东散文》等纸媒及网络平台发表新闻、通讯、诗歌、散文、杂文等作品多篇。一直专注教学,酷爱文学,信奉用文学净化世界,用文字纯洁心灵。


初恋大海

小时候就梦想着看海,可不知道是海羞于见我,还是我羞于见海,这个愿望只在书中的描绘和自己对大海的想象中生长了很多年。直到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终于让我与大海有了一次短暂的约会。

在一个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周末,同事对我说:“有一个短途的组团旅游,到日照看海,去不?”也许是不想再演奏每到周末必须演奏的“锅碗瓢盆交响曲”,也许是想疗治一下被工作蹂躏得疲弱不堪的身体,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去!”
因为是初次去看海,那份激动和兴奋还是难以抑制的,虽年过半百,却仍然高兴得象个孩子,狠不得一下子跳到大海的身边。
车到日照,已是下午,导游领队,先去看了一座灯塔,尽管导游讲得神采飞扬,但我还是觉得这只是看海的序幕,真正的大幕还没有拉开。我心不在焉,看了看周围,那几个伸长了脖子和我一样东张西望的,肯定也是急于想见到大海的真容。
等拐过几座建筑,走过一片绿化带,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大海!此时正置立秋,夏的酷热虽然迟迟不愿退去,但还是抵挡不了秋的寒凉。看看花草树木,看看蓝天白云,一切都在秋天的安抚下慢慢褪去夏的狂躁,渐渐温顺沉静下来。看眼前的大海,确实也没有想象中的狂放不羁,波涛汹涌,倒是更多了几分柔美。
再看海岸的建筑,布局比较疏朗,没有过多、过高的建筑物,只有造型各异的海景房和别具风情的各色渔村座落在绵长曲折的海岸线,它们疏密相间,错落有致,这让日照的海看起来也更加的广阔和渺远。极目远望,只能看到灰暗的迷濛和影影绰绰似山非山的东西。近处看不到劳作的船只,只在远处,才能看到大船的轮廓和小船的灰朦。看来,秋天在北方看海,如遇不到极端天气,是很难看到波涛汹涌的情景的,大海多是以静默的胸怀,接纳钟情于她的每一位客人。这并不会让你觉得冷淡,却反而让你感到,大海就象一个智者,她用深厚的涵养和对人平和的尊重,来体现她的礼貌和文明。
天色渐晚,一身靓丽的夕阳,也象是多年没见过大海的恋人,虽想与大海尽情拥吻,但毕竟分别日长,又面对游客们瞪大的眼睛,因此,相思涌动中又有些怯生,只是缓缓地、柔柔地,将自己羞红的脸贴近大海的肌肤。沿岸的沙滩,宽窄不一,高低起伏,在夕阳的热吻中微微泛红,象极了大海身上隆起的健硕的肌肉。但零星分布的岸边碎石,就象大海皮肤上的斑点,让我似乎感受到,我们对大海过分的钟爱,以及大海对我们无私的赐予,都给她带来了明显的衰老和坎坷岁月中浸透的沧桑。
食宿的地方是个渔村,整齐排列的渔家都是一个个不大的院落。我们落脚的一家,空间狭小,食宿简单,虽没有名贵的海味,但也有一些廉价的海货,也算是吃到了海菜吧。因旅费较低,我们不可能享受星级宾馆的待遇,但这朴素的农家食宿,倒让我感受到家的温馨。虽然游客中有几人报怨,但老板娘依然用一脸的灿烂,来表达她对我们的热情。
渔村的超市一条街,是晚餐后必去的地方。这里虽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但自有渔村独特的热闹。没有灯红酒绿,只有温润朴实。琳琅满目的海产品,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空间,热情地招呼着钟情于她的游客。但我却没有购买的冲动,只有阵阵翻涌的感动,我觉得,这些东西就是大海的骨骼和血肉,就是大海的筋络和肌肤。大海就象母亲,可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毫不可惜地一样样取下来,送给她永远深爱的孩子,这爱让你温暖,更让你心疼!
此起彼伏的大声叫卖和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实在让我不愿意再呆下去,我还是想再去真正感受大海的心声。同事说晚上危险,不能去海边,但我还是不听劝阻,独自前往。
夜间看海,不如说是听海,听海更是别有情致。那次住的小渔村地处偏僻,临近海的一角,近处没有灯光;远处海岸的灯光,也只能呈现出点点昏黄。整个海面,你看不到任何清晰的情景,只能听到远远近近浪花拍打海岸的声音。独自一人,静坐一石,在被黑夜包围的海岸,没有杂念,没有纷扰,让自己的心独放一隅,与大海来一次心灵的对话,就仿佛完全超越了世俗的世界。这时候,你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只有与大海灵与肉的交融。
早晨看大海退潮的情景,更多了几分清新和秀雅,时紧时慢、不断冲击海岸的浪花,有时候是雪团锦簇,笑拥着,呼喊着奔向岸边;有时候是手拉着手,站成一条条的雪线,整齐地跑向对岸。退去时,海水又更象是纯情的少女,掩饰不住内心的羞涩与留恋,故意在沙滩上踩出一片片的印迹,昭示着她向观海者的表白。
在海水里深藏了一夜的太阳,再也耐不住寂寞,奋力挣脱烟霭的撕扯和阻拦,优雅地跳出海面,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珠光宝气,风釆殊丽,俨然一位高卓典雅、气质非凡的皇后,自信而洒脱地傲视皇宫中风姿绰约的鱗鳞佳丽。
被海水亲吻过的沙滩,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脸色也开始由羞红变得灿然,虽然还不是金黄,但已明显呈现出诱人的亮丽和纯净。柔美的女子和顽皮的孩童,竞相赤脚走进海水漫过的浅滩,来等待下一波海水温柔的爱抚。沙滩上的脚印,清晰地延伸着她们的浪漫,而少女们随风舞动的艳丽纱裙,又淋漓尽致地飘逸着她们的万千风情。她们不想错过这难得的自然之吻,更不想再把本就想扔进大海的疲劳与困顿带回家。
大海的广阔,让你无法看清她所有的美;大海的深邃,也让你无法理解她的每一个心思,但大海所给予你的丰富与充实,超脱与博大,却能完美地洗濯你的内心,透彻地渗入你的骨髓。极目远望,烟波皓渺,海天相连,大海的飘逸与妩媚,只有身临其境,只有在爽朗的清晨,才能感受得那样真切。
这次去日照看海,虽然只抚摸了大海的裙角,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的靓丽。观山一身净,临海万事空。心灵的陶冶与洗礼,需要走出世俗的世界,才能感受到至境的洒脱与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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